可能是想到了,过去的五年颠沛流离的苦难,竺七月
一下终于忍不住了,委屈像压箱底的旧物件,一下被翻了出来。
“注意你的言辞,你这是跟谁说话呢?有点规矩没有?我身为一个总裁,能当面听你解释,已经是我最大的忍耐了,不要碰触我的底线,我不是做慈善的。”
是的,自己的委屈跟他说有什么用?他早就把自己当抹布一样抛弃了,还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竺七月忽地冷静下来,只是身体却不被察觉的颤抖着:“说吧,想让我解释什么?”
“为什么门禁卡和指纹都是你的?”
他果然在怀疑自己。
竺七月脸色苍白:“我要说我不知道,你信吗?我的通行卡在前天就丢了,我上下班都是手动签字的。”
“为什么不补办?”裘子墨眼神冰冷的盯着她。
“你懂得一百元对于穷人来说,是个什么概念吗?”竺七月不无讽刺,继续挖苦:“我都不知道,在这里能干几天,我为什么要花那个钱?”
裘子墨脸色更阴森,点上一支烟,烟雾开始缭绕起来。
“换个话题吧,你为什么来嘉年华?”裘子墨挥挥手赶走笼罩的烟雾,眼神犀利的盯着她。
竺七月实在控制不住了,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你要搞清楚,是你兼并了我们……,算了,什么都不用说了,看到新总裁是你,就觉得出头之日来了,我可以耍特权了,我是为了权,我为了钱,这么说,你满意?对,我就是拜金、我无耻,行了吗?”
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来,泪水在眼眶里肆虐成灾,往事在哪里漫洇。
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流泪,他看到算怎么回事?向他卖可怜吗?他在乎自己是生是死?
竺七月站起身,转过身来。
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够了、累了,一切随他。
却不想,他竟然起身抓住他双肩,猛地将她扳转,一下把她顶在墙上,后背撞到墙上,她痛楚的闭上眼睛。
他单手支撑在她的头上,居高临下俯视着她,薄唇里一股烟草气息:“眼泪没有意义,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事情说清楚。”他磁性的声音似乎有着无穷的穿透力,直接穿透她的耳膜。
竺七月不再流泪,真是奇怪,他每说一句话,她都能及时配合,她笑了起来,笑得没心没肺:“裘总,你觉得我用自己的门禁卡,还有我自己的指纹来窃取资料,留下一堆证据,我该傻到什么程度?”
“竺七月,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这件事最好跟你没关系。还有,我不喜欢没有缘由的跟你单独见面,请自重。”
竺七月脸色苍白,嘴唇咬破,她使劲点头:“我记住了,用这句话共勉吧。”
“你走吧!”裘子墨脸色阴沉。
这也许是两人最后的话别,竺七月侧身闪过,走出那间办公室,两人瞬间成为陌路。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满屋的人都用疑虑、嘲讽的目光看着她,竺七月没有理会,径自走到办公桌前,却发现自己的办公桌一片狼藉,电脑也开了,包括她的包也被翻过了。
一股怒火升腾起来,声音不觉提高了八度:“谁动我的东西了?”却没有人回答她,抬起头来征询别人,却一个个都躲着她的目光。
她站在那里,只觉得浑身都被抽空了,快要站不住了。这时,一个保安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优盘,无声的地递过来,竺七月终于找到了罪魁祸首:“谁允许你翻我的东西了?”
“是马特助和我们队长翻的,你跟我吼什么?本来嘛,一个嫌疑人就得接受检查。”
他们竟然用了这么卑劣的手段,直接搜查自己,这不是侮辱这是什么?
环顾整个策划部,没有人再跟她打招呼,许多人的眼神里,满是鄙夷。
嘉年华大厦顶层。
马文超推门走进总裁办,手里拿着一沓资料。
“总裁,我们去搜了她的办公桌、电脑,还有她的手包,没有发现资料……”
“你们去搜她的个人物品怎么行?”
“为什么不行?她很特殊吗?她可是嫌疑人。”
裘子墨第一次不说话了,随后看向马文超手里的资料:“那是什么?”
“我调取了所有的关于她的视频资料,包括她兼职到回家这段路,全是空白的。”裘子墨点燃一支烟,等着他说下一句。
“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她是清白的,我建议报警。”
裘子墨闻言抬眸,“报警的话先暂缓,先内部用技术检查搜寻,看看能不能追回。站在她的角度想,她偷窃了资料,会把痕迹留下吗?她有那么大的能量,把自己的监控视频抹掉吗?还有,将所有员工的通行证重新上锁加密,一个临时员工的门禁卡,便能打开公司的机密文件室,这说出去,像话吗?”
马文超听了不由得一滞,忽然又面色一松:“如果她背后有什么势力支持呢?在幕后配合她,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裘子墨不说话了,突然他像想起了什么,目光锐利的盯住了他,马文超立即摇手道:“别看我,没有你的确切指示,我可不敢。”
正在这时,竺七月冲了进来,在外间叫道:“马特助,我要辞职。”
“不,你现在没有资格辞职。”
“凭什么?”
“因为,你现在是嫌疑人,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你哪都不能去。”
“如果,我一定要走呢?”
“那就由司法机关来找你了。”
竺七月面色苍白,心中万念俱灰,痛苦不是因为自己被这个马特助逼到没有退路,而是痛苦于他,一直躲在里间,竟然没有露面,说明这一切都是他指使,抑或他在严格遵守刚才的诺言,不喜欢没有缘由的单独见面。
竟然凉薄至此。
竺七月真的被逼到了墙角上,她非常后悔,当初并购过来,自己就应该果断离开他,可是非要贪恋什么这份工作。
现在倒好,她比任何时候都想离开这里,但是,却被栓到了这里。
留下来工作已经不可能,他她现在已经声名狼藉,这种环境下,还能工作吗?
只是,他究竟为什么这样对待自己?五年的朝夕相处,就让他这么恨自己?人生两次走投无路,都是拜这个前夫所赐,真的是,曾经的最密切的距离,就是现在最遥远的隔阂。
下班后,竺七月行尸走肉般往外走,一群形形色色的员工指指点点,她只觉得精神恍惚了,意识悬浮在空中,看着天地都变型了。
人员集中在几部电梯前,她没有勇气去挤电梯,转身去了卫生间,怔怔地站在那里,等着嘈杂的人声静下来,这才挨靠了出去。
好不容易一个人一个梯了,刚要把梯关上,一个人跑过来,“等一会儿……”
伸手把电梯门拦住了,接着裘子墨迈着大长腿进来了,把她堵在了里间,看到她,他竟然怔了一下。
电梯门接着又要合上,竺七月迅速往外跨了一步,趁电梯将合未合,闪身撤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