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总算回到了山上,姜叔派出去打探的人还没有回来。
哟妹看到李锦回来了,拉着她的手又哭又笑,接着又看她受伤了,心疼地就要拉开她的衣服来查看。
陈阳马上制止哟妹,并说李锦已经很累了,让她去休息会。
哟妹纵有千般万般的不舍,但又怕李锦受不了累,帮着姜婶安顿好她之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这几天里除了陈阳和哟妹时时来看李锦外还有王长寿带着王虎也不时地来看她。
李锦问他,这次救人是谁的主意。
王长寿说当然是陈阳出的主意,因为胡兵起码有五百以上人马,而他们能作战的总共加起来也就百来号人。
如果硬拼,肯定会吃大亏,而且人能不能救出来也不一定。
陈阳逮住了一个胡人哨兵,他能懂他们的语言。
从胡哨的口中得知,李锦被他们首领留在了帐篷里,因为帐篷太多了,胡哨也分辨不出来首领的帐篷是哪一个。
不知道李锦会被放置在哪个帐篷,所以他们就由陈阳打头阵,先出动几个武功比较好的人趁着夜深时,大家睡得最沉的时候,一个一个帐篷去查探。
幸好李锦逃了出来与他们会合,不然那时胡兵们都醒来了,他们也不一定有把握能把她救出来,而且多耽搁一下,他们的人员损伤必然会大很多。
此时李锦不禁庆幸自己当时想办法割绳的举动是多么的明智。
王长寿又说,这次能集中人马去救她,还是多亏了陈阳。
哟妹回来报信时,陈阳立马就要去救她,得知对方人马众多时,就向姜叔求情,想让姜叔召集大家一起去营救。
大家先是同意,可是有几个人一听对方人马比己方人多那么多,就胆怯了。
说自己这边人太少,而且胡兵凶悍,一定不是他们的对手,更别说去救人了。
陈阳心急如焚,只拉了王长寿几个要走,说自己去想办法救人。
在姜叔和二柱他们的鼓动下,大家没再说什么,很快就随着陈阳一起去救人了,就连被阿娘拉走的曾保在他们出发时,趁他阿娘不注意也偷偷跑出来了。
李锦听到这些,心里很感动,很是感激众人的一番情意。
同时想起陈阳在关键时候竟能不顾自己的安危想独自去救她的情景,脑海中蓦然又显现出那天陈阳羞涩别扭的模样,不禁哑然笑了笑。
李锦回到山上后,精神一直不好,由其晚上总会浑身是汗,从梦魇中惊醒。
如此循环,旧伤没好,新病又添。终于又病倒在床上了。
姜婶请了山上唯一通点医理的巫医来给她诊治,开了药给她喝了,也不见效,李锦总处于晕晕睡睡的状态。
陈阳以前的家里来过一个铃医,当时母亲心悸睡不着,看了好些医师都没看好,后来被这个周游四方的铃医治好了,母亲遂挽留他在家小住了几月,只是他不肯久留,最后还是走了。
这铃医善长精神郁结这方面的疾病,因为母亲的病情,陈阳非常关心,常常去那铃医处看他开方配药,有时他还会问下铃医别的病方,那铃医倒不是个保守之人,因此他多少有些受益。
像李锦这种受惊吓之后所引起的病症,最好配以枣仁,伯子仁,远志,灵芝,有镇静,去惊,安神的效果。前面三种好找,独灵芝难寻。
听姜叔说大秦山里有灵芝。于是陈阳便带了工具独自去那边寻,只是灵芝很难寻到,从早上寻到到下午,从雾起寻到太阳西斜了,也没找到。
失望之际,他想起灵芝长在潮湿阴暗的陡峭之处,于是又翻到另一侧,运气算好,总算在一处阴暗的山崖壁上的一棵古树下找到了一丛赤灵芝。
因山崖陡峭,加之四周潮湿,苔藓遍布,陈阳一不小心滑倒了,差点掉了下去,幸得攀住了一块峭石,借力飞身上去了,手却被石锋划破好大一个口子,鲜血直流,可他毫不在意。
眼见灵芝,他眼睛一亮,欣喜之余,立马伸手去摘采。
没想到才伸手,那边就探出了一物,闪电一般地就咬了他一口。
一看,原来是一只暗红的小蛇蜷缩在赤灵芝边上,正虎视眈眈盯着他,似乎在说如果他再动手摘灵芝,定要再咬他一口。
他知道这是一条火赤练,剧毒无比,连忙退开数步,撕开衣袖,快速地扎住手腕,然后用口对着伤口猛吸,再把血吐出来,直到血变成鲜红色。
他再从腰口掏出一颗药吞食进去,站立一会,感觉并无不适,这才放下心来。
拔剑把蛇宰了,把药采回来之后,天色已然快黑了。
一路快马加鞭回到山上,捣药,配药,煎药,都亲自去做,不假手他人,就怕别人做不好。
过了几天,李锦渐渐有了起色,因白天晚上大部分时间都睡床上,背都僵了,她起身向灶房走去,那里的药味浓郁,不断往里屋飘来。
李锦知道自己这几天都是吃的这中药。
站在灶房门口,只见陈阳正拿着火棍挑着柴火在熬药,另一只手翻开盖看了下,又盖住了。
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在那儿忙碌地熬着药,不时地添柴,不停地扇火,不时地查看,她从来没想到他还会如此专注地烧火,而且是为她熬药。
侧了侧头,陈阳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顾不得许多,伸手就拿起手袖擦了擦。
抬手的瞬间,李锦见他那手上包扎着一块布巾,像是受了伤。
她慢慢走到陈阳面前,执一起他的手,看了看:“怎么受伤的?我们回来时,你这还好好的。”
陈阳没想到她来了,惊喜道“你醒了!”
李锦看到他眼睛里布满血丝,可见这些天他没有睡好过,心里愧疚万分:“这些天,辛苦你了,你受伤了,还是去休息吧,我来。”
陈阳忙把手一抽,“没事,是小伤,过几天就好了。”
“是采药受的伤么?姜婶怎么不告诉我?”李锦盯着他问道。
“说了不防事就不防事!”陈阳不让李锦再看伤口,把煎好的药倒在碗里,用手端着,“走,到房里去,等不烫了就把它喝掉。”
李锦听话地回到房里,看着陈阳细心地吹着那还热气腾腾的药水,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她想起了小时候,有一次祖父喂她喝药时也是这样小心翼翼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