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约定的日子,李锦一家已安顿下来,其间王长寿也派了小厮来催了两次。
夏天的天就是亮得早,鸡鸣不久天就亮了。
李锦吃了早餐,骑了枣红马,带着硬粘上来的陆真,迎着清馨的空气,嘀哒嘀哒往城西而去。
本来李锦只想一人去赴约的,可大家不放心,安排陆光跟着去,也好有个照应,毕竟人生地不熟的,怕有什么事发生,一个人再厉害,也怕难敌四拳。
李锦才不怕,不想让陆光跟着去,这时陆真自奋告勇跟着去,说万一有什么事可回来报个信。
李锦没法,只能带着他了。
于是陆真洋洋自得的坐着他的青骢马跟屁虫一样傍在李锦身边。
初晨的太阳刚透出了红红的笑脸,驱散了薄雾,天边云彩绚丽,变幻出各种形状,漂浮游动,红色的霞光象一件彩衣披在了大地上。
早上忙生意的,以及早起做活的隶民早已开始忙碌了起来。
鹊鸟的声音在清晨里格外显得清脆。
陆真兴奋的边看四周摆起的摊子,边嚷个不停,像只叽叽喳喳的麻雀。“阿姐,你看,那个吊坠好看么?阿姐,那柄羽扇好看么?还是翠鸟羽毛的,等回头时我们买一柄送给阿公可好?”
李锦只笑着点点头,并不答话。
慢慢的过了青石板路,走到了一条比较开阔的黄土路上。
一眼望去,这里人烟稀少,两人不由兴起,一挥马鞭,两匹马儿就兴奋地奔跑了起来。
翻过了一片山坡,拐过了一片桑树林,顺着蜿蜒的小溪,远远就看到几个骑马的人正等在那里呢。
没想到王长寿比他们还要早到。
王长寿骑在马上,正四下张望着。
见远方当先的那马上,骑着一个身着黑衣,头扎黑色纶巾,白面如玉的小少年,英姿飒爽地飞奔而来。
马儿转瞬就至,李锦向王长寿做了个揖“王公子来得真早!”
王长寿还是一身张扬的红色小袖袍,灰色的小口裤,脚蹬一双黑色皮靴。身边围了好几个年少的随从。
他手执马鞭,指向溪对面的一个小小茶林,“我等去那里比试,我平时有空时会在那里练习,物品一应俱全,我等正用得着。”
李锦驱着马儿跟着王长寿经过溪上驾起来的小竹桥,踏马进了茶林。
闻着新鲜的茶树香味,穿过一条小径,一眼就看到里面很是宽阔,再进去,就看到边上摆了张石桌和几条石凳和箭靶以及一些插枪棒的大石墩。
可见平时他们常来此处练习武功。
下得马来,王长寿撩袍往石凳上一坐,道:“小公子觉得如何?一应比试随你选择。免得我有欺你之嫌。”
“王公子随意!”李锦与王长寿商量好后,决定先比箭,再比刀或剑,最后一局由各自自己选择。
俩人站在较远处同时各自执弓挽箭,瞄准靶心,连射三箭。
陆真与王长寿的随从忙跑去查看,只见,六只箭矢,枝枝正中靶心。
王长寿道不由惊讶:“你还真不错呢,我可是经常练习着才有这准头!”
李锦朝他笑笑道:“王公子见笑,不瞒你说,我在家也天天有所练习。”
此时两人都不敢小看了对方,再度认真比试起来。
于是两人再后退得十来步,再度挽弓接箭,同时射出。
没想这次各人三箭,又都枝枝正中靶心,只是李锦的箭枝入靶浅些,王长寿的箭枝入靶深些。由些可看出各人眼力都相当,力道上面王长寿要大很多。
这下可好,怎么分得出高下?
王长寿大笑道:“没想到你箭术如些了得,此局就算我们平了如何?”
李锦心中却有点惊讶,原本以为这王长寿是个纨绔,不想箭术如此了得,想必也是下了狠功夫的。再比下去也只怕占不了什么便宜,于是同意了。
接下来第二局,比试刀剑。
李锦执剑,王长寿拿刀。
只见一红一黑两条身影时而向前,时而后退。
两人在空地上挪腾挥刺,刀光剑影,交缠在一起,打得难分难解。
王长寿力大无穷,所以李棠利用自身的优势,灵活躲闪,见机进攻,不敢与之正面交锋。
陆青拧着眉头紧握拳头在一边看得比自己上阵还紧张。
王长寿的从人则在旁笑颜频频,感觉这局王长寿应稳操胜券,能搬回上局颜面了。
这时只见王长寿步步紧逼,李锦剑法纵然剑法精妙,可也挡不住他的神力,想取巧,可王长寿防守异是紧凑,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慢慢边打边退之际,已退到了石墎边上。
李锦故意装作拌了一下,王长寿打得久了,也耐不住了,见有机可趁,马上挥刀扑了过去。
李锦脚尖在石墎上用力一踮,一个鸽子翻身就落到了王长寿的后面。
待王长寿反应过来时,李锦的剑已架在了王长寿的颈上了,“承让了!”
王长寿脸色瞬几转变,把刀一放,做了个揖“我技不如人,甘拜下风。此局算你赢!”
接下来第三局按自己的喜好拿出自己最擅长的来比试。
王长寿把自己的衣裳脱了,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来。
他拍拍自己的胸肌“怎么样?这可不是一天两天能练出来的!”说完看看李锦“就你那廋鸡样,能有几钱肉!要不咱俩脱了比一比?看谁的肌肉更结实?”
李锦红了脸,眼睛瞟向一边:“谁跟你比肌肉了?不是说好的比武功的吗?”
王长寿啧啧两声“就知道你不敢比..哈哈...”走到那个石墩边,指着石墩说:“此石墩有两百斤,且看我的!”
边说边扎马步,蹲下来,双手用力把石墩托起来,再缓缓举过了头顶。
边上众人一阵叫好。李锦不由得心中也在赞许,心道,那神臂也果然不是吹的。
此时王长寿已举着石墩绕众人一圈,经过李锦身边时,似一只得胜的狮子,雄纠纠气昴昴。走过一圈,把石墩放在了原处。
李锦当然不会与他比力气。
于是李锦遥指树上一吱叫的鹊鸟,道:“王公子,不如我就以活物为靶,我以这自制的小弹弓,把它射下来。”
王长寿没见过这断竹制做的弹弓,再看那距离也甚远,而且又是活物,用箭都很难射中,更不用说她这手里的小小玩意儿,心中一喜,点头同意。
李锦随手捡到一颗石子丢向那鹊鸟,那鹊鸟惊起,待那鹊鸟飞向空中之时,李锦弓中的弹丸早已快速飞了出去。
那鹊鸟咕咕叫了几声噗通跌落了下来。
陆真大叫“中了...中了...”喜滋滋的跑过去,捡起鹊鸟又屁颠屁颠地跑了回来。
从人在旁很是不服,言王长寿举石力道上就远胜李锦,而且前面已比试过箭了,李锦这局又是射,此局应为王长寿胜。
陆真呸道:“这局说好了是自己拿手的,你家公子擅力,家兄拿手的就是这弹弓,怎么又不算了?”
王长寿看着陆真手里的鹊鸟,目光暗沉,扫了一眼身后的仆从,摇了摇手,道:“你不但反应速度之快令我佩服,此弹弓之准头也比我胜上一筹。此局我们算平局如何?三局之内,你胜了一局平了两局,此次比试你胜了!”
李锦没想到王长寿倒也是爽快之人,很是高兴,心里对他的成见顿时一扫而光。
王长寿接着说:“你若愿意,我愿与你结兄弟之谊,以后若有用之处,任君驱策!”
李锦一下愣住了,没想到王长寿提出这样的请求,想来他是非常看得起自己的。
她此来目地就是为了取胜,所以也不多承让了,回揖道:“我与王公子因误会相识,但今天我却认为王公子也是个光明磊落之人,为何乡人对王公子多有微词?”
王长寿面上一红道:”早年我因交友不慎,又义气用事,确实做了几桩糊涂之事。又因好面子,故而不得弥补。去岁幸得武师教导,然今,我也惊悟,再也做不得那欺善之事。”
王长寿本也长得英武过人,一表人材,再加上言词诚恳。
李锦心想,在此地也没什么熟人,多结交个朋友也是有好处的。
她想了下,颔首道:“王公子有礼了,我姓李名锦,年十六,不知王公子几何?”
王长寿拍着李锦的肩膀道:“我十八,痴长三岁,我父希望我长寿平安,以后你就叫我长寿或王兄都可。”
李锦又向王长寿介绍陆青“此舍弟陆青,十一岁。”陆青遂向王长寿做揖。
大家喜笑颜开,一团和气,气氛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