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嗵,嗵,嗵。”宏亮的锣鼓声骤起,比试拉开序幕。
一个身姿曼妙,柔情绰态的红衣女子站在台子的中央,宛若盛放的红莲艳丽惹人,芊芊柳眉下的一双桃花眼,尽是无限风情。
只见她红唇微翘,媚色天成,出声道:“奴家顾南媚,主持今日的梓南阁大会,在此由奴家代赫连阁主,诚挚的感谢诸位能前来赴会。”
顾南媚微微欠了欠身,之后她接着道:“现在出示此次比试获胜的头彩。”
话音落下,便有名婢女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托盘走上台来,盘中所乘之物由红缎遮掩。
众位比试者都在猜测究竟是个什么宝物时,顾南媚抬手扯去红缎,露出一块璨然的精美玉璧,这块玉璧乘半透色,中心镂空,边缘内有巧致花纹盘旋,玉泽温润,品色皆为上乘。
顾南媚:“此玉璧由灵昆玉打磨而成,相信在座的诸位该有所耳闻,灵昆玉取自素有仙山之称的百澜山巅,机缘巧合流传在世已有了上千年的历史,《古异经》有记载,此玉可通人性,连阴阳。”
一重楼伍号雅间内。
“听着倒是有趣,我爹素来喜爱收藏奇珍异宝,这玉璧我要送给他做礼物。”说话的是位少女,声音犹若黄莺出谷清脆悦耳,米黄劲装裹住婀娜身姿,部分青丝绾成一个清爽发髻,嵌入垂珠却月钗,右手携有宝剑,目若朗星,顾盼生辉,俏丽的面颊晕红若四月桃花,神情明媚若六月骄阳。
此女名唤曲姝梵,本是大将军府的千金,幼年时到长梧山学艺,这次借着下山历练的由头就想回家看看。
“我会助你。”她身侧一位俊朗的翩翩少侠道。
“那先谢过大师兄了。”曲姝梵微笑。
她口中的大师兄叫李珵瑜,是这一路陪她走过万水千山到家的人。
顾南媚:“现在宣布比试规则。同往年相同,第一轮由本阁给出两道迷题,答对者入围下一轮,答错者留下带来的宝物,出局。第二轮釆取两两比试,比试对手以及内容由抽签来定,胜出者进入最后的比试,失败者留下所带的宝物,出局。最后一轮,效植七步赋诗,将前轮获胜者分为雪、月两组,我们会下发给每人七支银镖,当转盘转动时就用手中的银镖掷向转盘中自己组名所在的区域,未中者留在原地,中者,向前走上一步,同时以此玉璧为题作一句诗,做不出诗者便退回起始地,最终成功在七步赋诗一首的人,就是玉璧的得主。”
曲姝梵听完了比试规则,她口里嚼着糕点,边吃边点评:“用一块玉璧捞了一捧的宝贝,这个赫连阁主也真够精的。”
李珵瑜接口道:“赫连阁主可没占多少便宜,梓南阁在京都成立五年来,每年每度大会的头彩都是无价之宝。就拿去年来说,梓南阁的头彩就是在江湖上失传已久的的斩湟刀。”
“是位列十大兵器第二的那把刀?”曲姝梵有些惊异的询问。
“没错。”李珵瑜点了点头。
曲姝梵又往嘴里扔了一块小点心:“这赫连阁主什么来头啊,路子这么野。”
“一个连真面目都不曾出示的人,想必不会太简单。”
顾南媚:“现在第一轮比试开始,我会读出两道迷题,各位只需将谜底写在纸上,交由各自雅间的侍婢即可,限时半柱香。”
“第一道,残月北斗一星沉打一字。第二道为算术题,今有蒲生一日,长三尺;莞生一日,长一尺。蒲生日自半,莞生日自倍。问几何日而长等?现在请诸位作答。”
“北斗七星一星沉,到底是个什么字啊?”矜匀搔搔头满脸茫然。
容与抿了口茶,看似无意的出声:“这茶水不错,沁人心脾。”
君懿也会意的笑着说了句:“是,沁人心脾。”
“公子这谜底都没猜出来呢,你们还有功夫讨论这茶沁不沁人心脾。”矜匀撇撇嘴。
“谜底是沁。”看着点拨无用,容与无奈开口,“北斗有七星,“沁”只有六点,故称“一星沉”。”
“原来是这样啊,我这就把谜底写下来。”说着矜匀就颠颠跑去在一张纸上写下答案。
写完之后就又愁了起来:“可这第二道算术又该怎么办啊?”
“啊淮,这道题原自何处?”
耳边传来君懿的询问,一直沉默的君淮抬眼看向她:“九章算术第七卷。”
“这道题你来解。”
“嗯。”君淮淡淡应下,提笔答案便铺纸即来。
“嗵。”铜锣声敲响,时间到。
每个雅间给出的答案汇总在一起,半晌后,顾南媚便公布了结果:
“第一轮比试,一重楼壹号,叁号,肆号,伍号,玖号,拾号,二重楼贰号,肆号,柒号,拾壹号雅间的诸位准备下轮比试,其余人士淘汰。”
“第二轮,会有名端着托盘的婢女依次来到诸位的雅间,诸位只需从托盘放的二十张木牌抽出一张,之后再分别出示,抽到木牌花色一致的既决定了彼此的比试对手,也包含其比试内容。”
待那名婢女到来,君懿随手摸了张刻有紫藤花的木牌,之后她们几人同和她一样牌子的另几人被安排在同一个屋内。
牌子附带的比赛内容为对对子,和棋艺。容与和对方比试对对子打了个平局,棋艺上君懿凭借三步杀棋才得以险中取胜。
“嗵。”又是一声铜锣。
顾南媚:“第二轮比试结果,一重楼叁号,伍号,二重楼贰号,肆号,柒号胜出,其余出局。下面请胜出者移至大堂进入第三轮比试。”
每个雅间派出一人参与比试,贰号,叁号,柒号,落在了月组;肆号,伍号在雪组。
荣担重任的君懿同其余四名比试者站在起始地,转盘一开始便疾速转动,让人无从捕捉上面的字迹。
突然一枚系着蓝流苏的银镖划破空气射向转盘。
好利落的出手,君懿暗下赞叹。转头看去,那人一副侠客装束,恰是李珵瑜。
回过头君懿抬手扔出发给自己系有白流苏的飞镖,其余几人紧随着也先后扔出飞镖。
转盘速度渐渐变缓,直至停下。
候在转盘边的侍婢查看了一番状况,对着顾南媚道:“贰号,叁号,伍号,柒号中。”
“请贰号,叁号,伍号,柒号行进一步。”顾南媚缓声道。
君懿,李珵瑜,和另两个男子闻声上前一步。
“这是一个竹筒滴漏,”顾南媚用手示意他们看向此物“若各位在三滴水落下未按约定赋一句诗,就要退回起始地,现在请贰号赋诗。”
壹号是位已入而立之年的儒雅男子,只见他未做片刻思索,诗句便张口即来。
最后四人都在第一步完成任务,余后几步转盘难度加大,直到第七步只留下了君懿和李珵瑜二人,可头彩只有一个,于是顾南媚便道:
“胜出者必定要在二位中做出选择,那便由我们的幕后贵客,少年凭借一首秦岱娇,诗名响誉大江南北的女才子姜甄玉,对二位的诗进行点评,以绝胜负。”
顾南媚向名侍婢招手示意,让她去寻了姜甄玉来。
秦岱娇诗风沉敛幽婉,言辞流畅,字中有情,言外有意,堪称诗作一绝,君懿很是喜欢。可惜从未见过诗的主人,现在倒有了个好机会。
等候不过片刻,那寻人的侍婢便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个华衣盛扮的女子。
那女子容貌生的还不错,举止端庄,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
她走至台上欠了欠身,朱唇轻启:“小女子姜甄玉,这厢有理了。”
君懿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今世她绝没见过,应是前世打过照面。
就又细细看了看,心中多了几分失望与疑惑,眼前女子没有半分深谷幽兰的气质,连那文人的孤芳清绝也不显,再者她神情透着傲慢,颇有点怙才骄物的感觉,像这样的轻奢的人如何写得出那等磅礴凄切的诗文?
不过现下也顾不得这些了,君懿只想获胜,于是她提高音调来了句:“人人皆道姑娘风华绝代,是千古第一才女,我却觉的非然。”
姜甄玉听此话,果然眼里划过一丝不悦,她口气不善:“公子所言何意?”
见成功引起了姜甄玉的注意,君懿又扔出一句:“千古第一才女哪有这样的,分明就是胡说。”
“主子怎么能这样说啊,这不是招那才女不快吗,照这样下去我们可就输定了。”矜匀在一旁听得急燥不已,如果她有虎豹的胆子,真想上去堵住君懿的嘴。
反观容与和君淮,前者面含笑意,后者沉静如常,都只是默视着君懿。
话越说的多,姜甄玉的面色越灰败,预期的效果已经达到,君懿此刻却突然作出一副倾慕她的模样,用“万分诚挚”的语气道:“姑娘有的岂止是倾世才情,还有国色天香的容颜,像姑娘这般的人应是遗世而独立的神女。”
君懿话风转变的太快,姜甄玉呆怔了一瞬,转而喜上眉梢,心里暗想原来这男子是思慕于她,先前那样说也是为了引她注意,不免多了几分得意,对君懿的好感也是逐增。
一双剪水双眸含着秋波望向君懿,口中不忘客套一二:“公子谬赞,小女子不敢当。”
哼,马屁精。在旁侧观战的曲姝梵看着“眉来眼去”的君懿二人,嗤之以鼻。
顾南媚:“请姜小姐对二位比试者的诗进行点评以及决断。”
侍婢把分别记有两人诗的宣纸乘上给姜甄玉。
在等待结果的过程中君懿气定神闲,毕竟乾坤早已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