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几日便没了,现下君懿手头也别无他事可忙,便想到了宫外的容与,于是整顿衣裳,易了容貌扮做男儿样,直奔宫外。
“叩叩叩”敲门的声音刚落下,门便被推开了。
容与瞧着门边之人一副翩翩公子模样,一件云绫锦制的公子夏衣,约素的腰间饰着青玉珑花配,身姿欣长纤瘦宛若出水青莲不蔓不枝,眉如墨,眼似画,自成一番风骨。
容与略显迷惑,自己映象里并没见过他,便开口打发道:
“这位公子,若要听戏还请楼下去,这是私人住处不待客。”
“看来我这身行头委实有以假乱真的效用,明是前些个天才见过的,现下却认不出了?”言者唇角微翘,温语徐来,笑意含于眼底。
容与听此言语暗下又将来人细细打量一番,惊疑出声“长公主?你怎么这副模样?”昨夜还是个柳腰莲脸的娴婉佳人,现下却是龙凤颠倒。
“唉,宫外行事诸多不便,也是不得以为之,还有你就别一口一个长公主了,直接唤我宁致即可。”
“宁致?”这二字于容与唇齿间婉转而出,如碧空的艳阳格外暖柔。
“嗯,”君懿笑应,“我今日是特意来寻你的,顺便带了点心给你,也不知道是否合你口味。”
君懿将手中的红木雕花食盒置于屋内黑漆彭牙圆桌上,打开盒盖端出上层的阳春白雪糕,复又拿出另一层的百果糕。
“来,尝尝看。”
前世为追得心上人,君懿可是殚精竭力对容与的吃,穿,住,行所知面面俱到,容与食味清淡,不喜辛辣、生甜,这两样糕点他当是喜欢的。
容与用中指与食指衔起一块精致糕点放入口中,咀嚼之际清香四溢,容与抿唇勾勒出款款笑意。
“本是你于我有恩,我该报答,怎么好让你来寻我?”
君懿一笑,情话信口而来:“初见公子,甚是欢喜;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想与公子求段金玉良缘。”
容与凡事细查入微,君懿眸中掩藏的戏虐,很好的被他发觉,他并不拆穿,心思流转,故作不知,后话接到:“容与了然了,今日你亲自登门,原是为自己做媒提亲的,这礼虽是薄了些,但贵在驸马之位,在下便允了。”
没料到容与会这般答话,到弄得君懿不好意思起来,她只好讪讪的澄清:“前两句出自真心,其余是我编造的。”
君懿此刻羽睫微垂,目光下视便忽视了容与泛红的耳根,错过了容与眼底稍纵即逝的怆然,明知对君懿所道对他情意绵绵不过戏言,可君懿的一字一句仍让他怦然心动,欢愉之感油然而生,现下对君懿的矢口否决,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可容与还是不禁怅然若失,气氛有些尴尬。
不过也只此片刻,容与便换了个话题道:“明日梓南阁要举办三年一度的聚会,我与此阁主颇有交情,应邀前去,你可愿同我一起。”
君懿本是想说若明日无事自当前来,可对上容与希翼的目光,她便直接应了下来:“当然。”
容与并非话多之人,却和君懿颇有言语可谈,他同君懿说着多年来随戏班子四处奔走唱戏,所见所闻的趣事,那般神采奕奕的模样是君懿以前从未见过的。
君懿有时小嘬一口清茶,或就某件事同容与应上几声,发表几分自己的见解,其余皆倾耳以听,那天的阳光温柔,悄悄潜入屋内,驱散了岁月的寒气,他们就如同久交的老友相谈甚欢,待君懿归去才发觉已到了夕阳落幕之时,她心情愉悦,眉间带着柔意,看的出这偷来的半日闲暇浮生过得很是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