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别见怪,这孩子就是这样,脾气冲我会好好管教他的。”
君媤摆摆手,道:“本公主大度自是不会与他计较,不过你倒确实该管管他。”
“自然。”终止了上个话题,容与问了自己关心的事,“长公主近日可好?”
君媤心中又是不悦,嘟囔着:“你无端问我三皇姐干嘛?你们不就见过一面吗?”
容与浅言:“我与长公主先前已有交情,作为朋友我理应关怀她。”
“这样啊。”君媤粲然一笑,“三皇姐很好,今早还在自个儿园子里喂鱼呢。”
容与点点头,不再搭腔。
想着晌午已过,君懿也该午睡醒了,心心念念着自家皇姐的君淮再次来到毓湘宫,果然看见君懿斜靠在床塌上,正重重的吐纳着,她的面色仍是灰败不佳,就像是没了人气的瓷娃娃。
君淮心中酸涩,扯出一抹牵强的笑,走了过去:“皇姐。”
“来了。”君懿有气无力的应了声。
君淮伸手想要为君懿理理鬓间的零散的碎发,不明其意的君懿本能的偏离开来,君淮无奈:“皇姐的头发有些乱了。”
君懿最是注重形貌,无论身处何种境况,皇家的威仪都失不得,这是她自记事起受过的训,早已刻在了骨子里,闻此言便要君淮给她取来铜镜玉梳。
君淮说:“皇姐你拿着铜镜,我给你梳头好吗?”
“一个女子未出阁前,任何男子都不能给此女子梳发,出嫁后也只有夫君可以为妻子梳发,所已这事就不用你代劳了。”她缓缓解释完,接过玉梳。
君淮手持铜镜,上面倒映出君懿的容颜,他抿抿唇:“如果有女子愿意让别的男子给她梳发,又算是什么?”
“那就表明女子想要同此人共结连理,一世相守。”君懿咂咂嘴。
君淮沉默看着她,如果君懿抬起头就会发现那双清澈的眼里充斥着异样的情愫,可惜她向来衿傲,从不仰视他人。
“这是什么?”君淮的目光无意落在君懿暴露在空气里的手臂上,陡然色变。
君懿愣住,看向抬手时衣袖滑下,露出的一截手臂上面生出许多指头大小的稀瓤瓤的红疮,也是错愕不已,先前只是生了几块红斑,这一不留心竟然还开始溃烂了。
她如实说道:“这不痛不痒的我先前还未注意到,没想到更严重了。”
君淮听她说的云淡风轻全然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便急了:“皇姐现在生着病,凡事都得处处小心,万一出个意外你要我……皇祖母怎么办?皇祖母年事已高禁不起任何打击。”
君懿脸上阴沉沉的:“你这是在责备我自私喽?既然我让你心生厌烦,那你就趁早走吧。”
她遭病痛反复折磨的浑身都不舒畅,心里更是烦闷,故而曲解了君淮的话意,一时来借题发挥。
“你知道的我不是那个意思,又何必借口赶我离开。”君淮沉默了片刻,闷声道,“皇姐你先歇会儿,我去传太医来。”
君淮转身出去了,君懿躺在床上觉得对他这个皇弟发怒,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起不到半点作用就算了,还把自己气的够呛。
知道君懿心里憋着气,寻思了一下自己还是先不进屋遭她嫌了,便亲自去找了太医来。
君淮走在前,单太医随后,侯在屋外的侍女打开门,二人向内殿走进,挑起珠帘了就看见君懿面带痛苦之色,死命的抓挠着手臂,尖锐的指甲划破了肌肤,留下道道刺目的猩红,那感觉就像有数不清的虫子在皮肤下蠕动,她奋力的想将其扣出。
“皇姐,不能再抓了!”君淮一阵发慌,急步跑上前去,钳住她的手腕。
“放开我,啊淮,你快放开我!”君懿眼圈发红,手臂上的痒蔓延到了心尖,她哀声祈求君淮可以松开她的手。
“皇姐,你忍一忍。”君淮背对着单太医,沉声道:“太医,请您快想想办法。”
“君淮,放开我!”君懿一声怒呵。
见他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君懿不管三七二十一狠狠咬上了君淮的胳膊,两颗尖尖的虎牙率先刺破皮肉。
君淮吃痛,眉头皱起却不见松手。
君懿咬着他的胳膊继续僵持着,身后的单太医觉得君淮的肉都要被她咬下一块了,眼疾手快的取出一根细长银针自君懿的头顶刺入,转而她便松了口,阖上双眸陷入昏厥里。
君淮让她躺在床上,轻轻盖好薄被询问:“怎么回事,不是说了没有感觉吗?”
“不应该啊,这种溃烂之态会扩大,却绝不会生出丝毫瘙痒的感觉。”单太医把过了脉并无异样,也是心中疑惑,“长公主可有服过别的药,亦或是涂抹了别的药物。”
君淮想了想道:“这些天皇姐都由我亲自照料着,未敷过外药,内用的都是按你开的方子在太医院取的。”
“这便奇了怪了。”
忽而一股凉嗖嗖的风卷动床纱,君淮抬眼看向风的入口,道:
“今天风大怎么还开着窗?劳请单太医将窗户闭上。”
“诺。”单太医领命起身,刚走到窗前就被吹了个打头风,丝丝异香扑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