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以为神明要渡神劫完善神格的时候,天幕动了。
星空异象开始如同镜面一般破碎,众人大惊,纷纷从悟道的环境中醒来,目光沉凝地盯着天空。
神明巨手在一寸寸碎裂,天幕陡然塌陷,形成一团漆黑深邃的黑洞,扭曲的时空波纹荡漾在殿堂之顶。
夜七白发飞舞,身边的林夜莜雪皱着眉头盯着他,他眼睛愈发冷漠,神色高傲,直视着林夜莜雪的眼睛,嘴角浮现一丝玩弄的笑容,不屑而轻佻。
“你是谁!”林夜莜雪拔剑相向。
夜七没有理会她,冷淡的眸子撇了一眼巨大的神魂光影,随后看着天空塌陷着的黑暗,露出一抹痴迷。
一柄巨剑从漆黑的空间深处降临,切断神明巨手,一剑刺入光之巨人心口,将他定在高耸的教堂之上。
神明的光影身躯开始碎裂,消散成一团氤氲的烟雾,飘散在人间。
巨剑插在教堂之巅,浓郁的魔气流溢出来,化为一团团黑烟迅速笼罩整个海域和天幕。
“神说,要有光——”
一双圣洁的羽翼张开,驱散了天际隐藏神雷的乌云,和巨剑不断倾泄的魔气。
破碎的天空中,张开一只巨大的眼睛,眸中迸发出灭世魔火降临人间。
一副画卷在天空张开,不断吸纳魔火入画卷之中,一座座巨山,瀚海的影子浮现,有儒生青衣白发,手执书卷诵读长诗经文。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画卷里山河烈火的景象之中多了一场细雨,丝丝缕缕地柔柔洒落,魔火有平息之兆。
“春路雨添花,花动一山春色。行到小溪深处,有黄鹂万千。”
天地间流动着一股氤氲诗意,空气变得湿润,雨水开始降落,有小溪横天流动,一朵朵巨大而缤纷的花朵绽放,魔火消散。
黑暗里那只冷淡的眼眸化作一团扭曲的虚无,天空平息,化作晴空万里。
教堂深处传来一道疲惫的声音,“诸位可以散去了,各自做好准备吧。”
深渊复苏,黑暗将至。
诸多光影如同星辰划过天空,回到属于他们的地方,一百年前,各地停止圣战,原因就来自于这突然出现的黑暗,太强大,太隐秘,只有这些人间巨头知道,在这个人间还有一种名为魔的东西。
夜七此时眼睛里的瞳光不断转换,时而阴郁暴戾,时而干净柔和。林夜莜雪收起长剑,看着身子颤栗的夜七,开始思考他的变化,但她不敢深想,也不可以深想。
一道光影从夜七眉心剥离出来。身影伟岸,正气如虹。
“谷!”林夜莜雪惊喜地呼唤一声,但随后想起些什么,笑容化作平淡,一点泪痕顺着娇丽的脸颊滑落。
光影伸出手指点在夜七心脏之处,柔和的光晕将夜七吞没,他闭上眼睛陷入了昏睡。
光影将他拖起,转身看了一眼林夜莜雪,沉默了些许道:“我带他走一趟,你等一下。”
说罢光影连带着夜七隐没在空间漩涡里,消失无踪,留下在悲痛情绪里挣扎的林夜莜雪。
“还是不行啊。”古老而宏伟的教堂深处有一座白玉石台,穹顶高千丈,十二根神纹支柱高高屹立,上面镌刻着有神女歌舞图,天使持剑图,圣佛诵经图,仙人指路图,百鬼呼啸图,大妖威凛图,山河社稷图,紫金流云图,星辰瀚海图,太阳神纹图,魔剑戮生图,浮生朝拜图。
一个白衣男子跪在石台之上,背后长着六只洁白而炽热的羽翼,其中一只羽翼断裂掉下,空中零零散散飘着几支洁白的羽毛。滚烫的鲜血流入石录里神秘的纹络。阳光从穹顶打落,照在他残破的身躯上,他化身成了光。
男子漂浮起身,露出精美宛如古老艺术家细细雕刻的雕塑一般的躯体,太阳的纹路在他身上流动。
他透明的身躯一点点伸展,破碎的羽翼重新生长,强大而炽热地气息自然流露。周围的石柱上镌刻的图案受到神力沾染变得栩栩如生。
一道光影出现在石台前方,夜先生的魂影抱着夜七来到神明下方。
“我要一些你的神力。”夜先生平淡道。
“你得向我证明他的价值,你养了五年的种子,究竟值不值得两尊神灵在他身上投资。”光明天使神,神圣地抖动着羽翼,悬浮于天。
夜先生沉默了片刻,点在夜七心口处,一抹黑暗浮现在神明的眼睛里。
在那无尽的黑暗里,一柄巨剑笔直伫立,一名黑衣白发男子被锁链困于巨剑之下,感应到神明的目光,他抬起头,与夜七一般无二的容颜,只是眼睛变得漆黑,猩红,他直视神明冷漠地笑了笑。
“先天神魔共生体,连我都没有找到过与他相似的类似父母以及直系亲族的气息。只有两种可能,一,他的亲族已经死了,又或者有大能遮盖天机躲过了我的感知,这不大可能,还有就是,他的亲族强大的可怕,不在这个天道之内,你懂的。”
神明和夜先生同时凝重了下来,抬头望着穹顶的光明沉默不语。
“你现在只是一座神藏,我要杀他你拦不住。”
“他可以成为超越于你的神明,真正的神明……”
“其实我也无能为力,他有神格,也有魔魂,可以肯定的是,这绝对不是夺舍,这是他与生俱来的力量。根据我古老的记忆里,他可能是古往今来唯一如此的生灵了。我杀不掉他,因为他很早就已经死了。”
“现在支撑着他生命力的是他的善念神格,不过已经快要破碎了,魔魂太过于强大霸道,古老的魔族生来即是神明同境,两者相遇必有一方覆灭。我现在能杀掉的只是他脆弱的善念。”
“杀了他,就等于放出那只恶魔。”
“所以我要用你的神力。”夜先生认真道,“我要你一成的神力保他神格不灭。”
“……”
“但他还是活不长,凡体太过脆弱,不管是神格还是魔魂,又或是他的血脉,都不是他的肉身能承受得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