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刑大队干咳一声，把巧克力往沐秦身上一丢。
“就是嘛，大家好兄弟，互相帮忙。”沐秦咧嘴一笑，一口口咬起了巧克力，小声说：“你帮我找的叶靖柃的资料呢？”
“我说，沐秦，你这么有钱，你怎么不让私家侦探给你找去？我成天忙得半死，给你找这个？”刑大队恼火地瞪他一眼，拖了张椅子来坐下，往四处张望打量。
沐秦在酒店，一个小时之前保释出来的。不过非常低调，对同牢的人只说是换个单人牢房，没说出去了。
他若想出来，那真的随时可以出来，奕景宸和颜圣翼也不会看着他躺在里面呀。在他进来的当晚，奕景宸就给他把保释办出来了。外交官夫妇那边，奕景宸完全有能量去活动，但是老太爷觉得这样不对，非让他父母去北京和受害者的父母当面解释。
老古板下的命令，加上对方来势汹汹，他索生就当了一回听话的孩子，在看守所睡了两晚，但是第三晚他可睡不下去了，他实在受不了那个纹身的臭脚，也受不了那个光头的磨牙声，要疯了！哪里有在家里面抱着小土豆来得快活？
他打了个哈欠，小声说：“你这是公事，我当然问你。我给你提供线索，你认真工作，干吗还让我这个纳税人去掏腰包？”
“我去你的纳税人，你们这样的都是吸血鬼，就那么个破球室，你要一百二一个小时，你怎么不去抢？”刑队长没好气地骂道。
“老刑，这就是你不对了，我赚穷人钱了吗？我赚的是那些有钱人的钱，他们反正要花掉，不如花到我这里来。”沐秦一本正经地辩道。
“行了，我说不过你。”刑队长从公事包里拿出一叠资料给他，严肃地说道：“反正冰壶室里的事，和叶靖柃没什么关系，但是在网上发酵的事和他有关系，他和那外交官的妻子是朋友。他估计也不怕你知道，他是天之骄子，名誉数不胜数。”
“就为了我家小可可？脑子进水了。”沐秦冷笑，把手往脑后一枕。
“不是的，你记得音乐电台的常素吗？”刑队长又问。
沐秦楞了一下，想了想，坐了起来，“那个声音还挺好听的女主持人？记不清脸长什么样子了。”
“你看你，一辈子风流花心！我估计你都记不清你以前那些女人的样子了。”
“我记她们干吗，一个个眼睛都盯着钱，我给钱就是了。”沐秦不屑地说道。
“这个常素也是？”刑队长问。
“我怎么记得，我都不记得怎么认识的了，她和这事什么关系？”沐秦反问。
“她以前是叶靖柃的女朋友，别的事我可就不知道了，得你自己想。我只知道，叶靖柃和她关系很好，她已经离开这里两年了，叶靖柃还会定期回去给她收拾房间。”刑队长又从包里拿了块巧克力出来，递给他，“喏，多吃点，唤醒你封印的记忆，你早早想起来，我也能早早破案。”
“常素……”沐秦倒下去，脑子里闪过了那些明信片。他去旅行的时候……对，是他去旅行的时候，在飞机上遇上了常素。常素以前在一档汽车节目里要求采访他，被他给拒绝了。但常素毕竟是职业女性，和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不一样，所以给他留下的印象还不错。在飞机上遇上之后，他们约了个时间，一起游玩了几天。
就这样……他可不碰那些良家妇女的！他搜肠刮肚地想了好久，百发百确定他没碰过常素。
但是，常素后来确实主动来找过他，约他去听歌剧，看电影。他有空就去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也想找点什么事，打发掉对樊依的想念。
“常素……”他喃喃地念了遍这名字，拔通了电视台朋友的电话。
对方听说他打听常素，很奇怪地问道：“你不知道吗？她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出国治疗去了。她那时候很喜欢你的，手机屏幕都是你的照片。现在不知道在哪里，是去年年初正式办理的辞职手续，在那之前都是病假状态。你知道，她很优秀的，台里一直希望她能回来，但是她治不好，那也没办法。”
“能想办法联系上吗？住址，父母的联系方式。”他小声问。
“她父亲不在了，母亲……我要去打听一下，以前她和谁说过。”
“她以前是不是有个男朋友叫叶靖柃？”沐秦追问。
“这个倒是不知道，我就知道她挺喜欢你的。”对方哈哈一笑。
沐秦挂掉了电话，翻身坐起来，想了半天，给小方安排下去，让他请最好的私家侦探，去把常素找出来。
忙完了，他往枕上一倒，疲惫地合上了眼睛。
一大把年纪了，头一回尝试牢狱之灾。老爷子和父亲相继不再管事了，他开始一个人挑起整个沐家的担子，学会周全关系，延续关系。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只有互利，才能织成牢靠的网，所以联姻很盛行。只有他和奕景宸是异类，一人找了个小丫头。他觉得这样挺好，男人的能力就在于此，事业上辛苦一点，好过要一辈子忍受名存实亡的婚姻，还要为了生个后代，闭着眼睛压到不爱的女人的身上，听孩子叫她妈妈，叫他爸爸……
他想一想，都感觉那世界是冰凉无情的，并非用爱情造出来的小孩，会懂爱吗？
秦可可睡到大半夜，突然觉得身边多了个人，她一个哆嗦，差点没尖叫出来。
“嘘。”一只胳膊伸过来，把她的嘴给捂住了。
“喂……你回来了。”秦可可听到熟悉的声音，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用力地抱住了他。
“小土豆，我好困，我睡会儿。”沐秦抱紧她，小声说道。
秦可可在他怀里点小脑袋，轻声说：“你睡，我不说话。”
他的下巴抵过来，搁在她的头顶上，手掌从她的衣服里钻进去，在她光滑纤薄的背上慢慢游走。
“不听话，不好好吃饭。”他抚了好一会儿，挥掌往她的小屁屁上一拍，低喃道：“你再敢瘦一点，我可不想抱你了。”
秦可可犹豫了一下，也把小手伸进了他的衣服里，红着小脸胡乱捣腾了几下，小声说：“你怎么……没有瘦呢？在里面，能吃饱吗？”
沐秦扑哧一声笑了。
“你……为什么笑？”秦可可不好意思地问道。
“睡觉。”沐秦的月退压上来，把她的小身子整个揉进了怀里，紧紧地抱住，小声说道。
可是，他怎么半夜跑回来？是不是逃出来的？秦可可不敢问，她紧紧地贴着他，紧紧地抱着他，在这世个，她现在唯一能够依靠的人，她未来人生里不离不弃的另一半。
风从窗子里灌进来，拂动杏色落纱窗，屋檐上摆着两盆刚开的花，柔和的月光落在花上，淡香浮动。
沐宅恢复了宁静。
这一晚，秦可可比沐秦睡得好。
她缩在他的怀里，像靠住了世上最稳靠的大山，最温柔的大海。
在这世上，不是每个女人都精明厉害如武则天，她们平凡、普通、敏感、脆弱，同时又努力向上，她们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守好自己的小家，一辈子安宁安稳。
秦可可就是这样的小女生，她没太多雄心壮志，有一份安稳的工作，有一个和睦的小家，她就觉得很满足了。如今她有了从天而降的沐秦，把她带进了她之前不敢想像的圈子，沐家人还对她非常非常的好，她觉得这已经是她的大福气。有他在，她就能睡得安稳。
雨滴声滴打在她松缓的心弦上，她慢慢睁开了眼睛，手一伸，身边空空的，枕头也凉凉的。
他不在！
难道昨晚是梦啊？
她一跃而起，惊慌失措地往楼下冲。
“刘妈，你看到沐秦了吗？”她光着小脚，披头散发地冲进大厅，焦急地大嚷。
“喏……”刘妈朝她身后呶呢。
秦可可飞快地转身，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奕景宸他们也在呢！
“你还不上楼去。”沐秦一见她，赶紧过来的，把她一搂，往楼梯上推。
这睡衣太薄，好身材都让他们给看过去了。
奕景宸吹了声口哨，笑着转过了头。
“老奕，你再吹试试。”沐秦恼了，扭头指他。
“现世报。”颜圣翼大笑，往沙发上一坐，不客气地嘲讽道。
“你们两个死定了，我要再进去，一定说你们两个是同伙。”沐秦把秦可可推上去，没好气地瞪向二人。
“行了，你快别气他了。”奕景宸忍住笑，在沐秦身边坐下。
刘妈给三人端了刚做好的早餐过来，低声说：“先吃吧。”
“我让你给秦可可煮的鸡蛋呢？”沐秦往秦可可的碗里瞄一眼。
“我正在煮呢。”刘妈乐呵呵地说道。
“唷，这秦可可同学单独的待遇啊，我们没有？刘姐，给我来四个，我要吃四个。”颜圣翼嚷嚷道。
“你们能吃吗？你们能给我生孩子？来来，我试试。”沐秦扑过去，把颜圣翼往身下压。
颜圣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大嚷道：“臭小子，你才进去几天，你就学会这个了？”
“要不要我给你们拿肥皂？”刘妈在厨房里大声问。
三人楞了一下，一脸古怪地看刘妈。
在沐妈妈的带领之下，刘妈已经快有赶超之势了。
“你们真是……一屋子的逗……”颜圣翼没说完，笑得呛岔了气。
“吃你的吧。”沐秦脸一板，端起了面条。
他们家挺传统的，早餐常吃这些。
“喂，昨晚上有人拍可可和叶大钢琴家吃饭，我把照片给你截回来了。这人追得紧啊，你再多蹲几天，能把可可拐回去。”颜圣翼拿出一支手机给沐秦看。
沐秦随便翻了几张照片看了，不屑一顾地说：“他要有这能耐，我也得叫他一声老师。”
“我倒是记得，你和常素在英国的麋鹿岛住过几天时间，”奕景宸一向优雅，吃东西比他们慢，等他们聊了半天，才慢吞吞地说道。
“我有吗？”沐秦转过头，惊讶地问道。
“你啊，心里头就记得那一个人所有的事。”奕景宸摇摇头，沉声说道。
沐秦把筷子一放，抱着双臂想了好半天，依稀想到了那一年的事。他先住进去的，过了两天，常素也住进去了，身在异乡，未免亲切，但是他真没看出来常素喜欢他啊，这也不能成为常素害他的理由吧。
“咦，常素有消息了。”沐秦的手机响了，是私家侦探发来的，这速度可真快。他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脸色一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