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报名吗？”女孩塞给了那人一张纸，妩媚地冲他笑。
“啊，我不报名，我就看看。”男人的视线落到女孩子的胸前，眼珠子没能及时挪开。
“打一场，不管输赢，都有奖哦，报名费只要一百块。”女孩笑得更灿烂了。
男人眨了眨眼睛，转头看向季沫，她还坐在那里，正和身边的男人说笑。她身后还坐了十几个男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
“如果不是来打拳的，就赶紧出去，今天我们比赛，不接待外人闲逛，误伤了可不赔。”站在一边的男人不耐烦地说道。
“那她呢？”那男人连忙指季沫，“大肚子也比？”
“你管得真多，她是陪别人来的，你没见着台上还有个女人吗？你怎么像个娘们，打就打，不打就出去。”男人拎着他的领子就要往外丢。
“喂。”男人摔在地上，不甘心地又想进来，但一看男人凶神恶煞的样子，又害怕地缩回了脚。
“报名费只要一百块哦，能看精彩的拳赛。”女孩们围了过来，叽叽喳喳地劝他。
男人伸长脖子往里面看，季沫和金小落还坐在那里，没有要走的意思。他拿出手机向叶雪颜请示，看看要怎么办。
过了会儿，叶雪颜发了条消息回来，“别让她们发现了，快出来。”
他赶紧就往楼下走。
“喂，你踩到我的脚了。”女孩一声娇呼，伸手推了他一把。
“对不起。”他赶紧赔着笑脸道歉。
门口的骚动引起了里面的人的注意，季沫起身走了过来。他一看，赶紧跑。
季沫和金小落趴在楼梯上看，笑得肚子都疼了。
“这下别说跟着我们的，能不能走到他的车边都是未知数。”金小落笑着说。
“叶雪颜的手下，真是250，我们走吧。”季沫摇摇头，和金小落一起穿过了拳馆，从电梯下去。
现在去的地方，才是她们真正要去的目的地。
季沫要击叶雪颜，就要弄清楚叶雪颜每天的行动轨迹，她是怎么盗了资料的。
是，她们现在要反跟踪叶雪颜。
求芝公司的大楼外墙上是鲜艳的橙色，公司所做的品牌广告都在墙上悬挂着，顶上立着巨大的logo，十分醒目。这些都是叶雪颜到这里任经理之后做的改变，从工作能力上来说，季沫给她打九分。
“奕总若知道我陪你干这事，非撕了我。”金小落趴在方向盘上，有些闷闷不乐，“奕太太，你总是强迫我做我不乐意的事，跟踪人的事，让他们来就好了。”
“你不就是想留在那里打拳吗？我明天放你假好不好？”季沫好笑地说道，放下了望远镜。
她们的车停在马路对面，没有靠近求芝公司。她得亲眼看着叶雪颜，说不定会有灵感。
“哎。”金小落转过头看她，小声说：“我今天有点讨厌你。”
“讨厌我什么？”季沫凑过来，和她眼睛对视。
“讨厌你不让我打拳。”金小落皱了皱眉，轻声说道。
“金小落你省省，你别和我撒娇。”季沫呲牙，把她的脑袋推开。
金小落甩了甩头发，小声嘀咕，“说真的，你让我看着叶雪颜，又不让我打她，我会忍不住的。”
“你回去吧。”季沫推开车门，赶她下去。
“我叫奕总来了，我说有男人盯着你看。”金小落举起手机，一脸得意地笑。
季沫横了她一眼，只有金小落才想得出这样的烂借口。奕景宸今天要调整酒店的中层，才没空理她们。
求芝公司前面突然有点sao动，她定晴看去，有个女人正被保安轰出来。
“有点面熟。”她拿起望远镜，对准了那个女人。看了半天，终于想到这个女人参加过麋鹿岛的关爱孤独症儿童的活动，是其中一位母亲。
“击败叶雪颜，就要拆穿她生活里的每一处伪装，明天的理事会，我看她怎么解释这件事。”季沫举着手机，对着大楼前的一幕猛拍。
“你指望她来？”金小落扯开了安全带，准备过去救人。
“不会来吗？”季沫反问，沽名钓誉的事，叶雪颜不是应该屁股上绑火箭，嗖地一声飞来？
“哼，呵……”金小落不屑一顾地瞟了她一眼，跳下了车。
季沫挑了挑眉，胸有成竹地笑。
叶雪颜一定会来！
那个女人已经被保安架到了路边，丢在了花坛前面。她挣扎了两下，没能站起来。路边好多围观的，却没人敢上前扶她。
没钱，不敢扶！
金小落挤了进去，把女人直接拖了起来，扶她在花坛上坐好。
“你没事吧？”季沫挤进来，拍掉女人身上的灰尘，关心地问道。
女人眼睛红肿，头发凌乱，衣服皱巴巴的，手里还攥着一个工牌。
“我没事，谢谢。”女人哑着喉咙，小声道谢。
“张琳。”一名穿着保洁服的女人挤了进来，把一只布袋子给她，同情地说：“你就别闹了，我看这事也不是求芝的问题，是那个基金会作假。又上电视，又报新闻，完全是炒作，现在你白干了两个月，一分钱都不给你，你得找新闻记者，爆光他们基金会。”
“什么基金会？”有人好奇的问道。
“这是求芝的事，扯别人干什么？”季沫打断那保洁阿姨的话，拍拍女人的肩，小声说：“我们先送你回去。”
“我不认识你们。”张琳摇了摇头，垂下了红肿的眼睛。
“现在不就认识了吗，我又不会吃了你。”金小落拖她起来，生拉硬拽地往马路对面走。
“你住哪里？”金小落把她塞上车，安全带一扣，开车就走。
张琳被吓懵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季沫从放在车上的基金会资料里查到了她的地址，小声说：“在吉安路金水巷125号。”
“你怎么知道？”张琳打了一个激灵，猛地抬头看向季沫。
“我是基金会的人，现在基金会我负责。今天来看看你们的工作状况，你被辞退的事，为什么没有人上报基金会？”季沫把资料放开，疑惑地问道。
“你是基金会的人？”张琳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眼泪一涌而出，“你们怎么可以骗人呢？说好会有赞助的复健，也取消了。工作我能再找，但是复健不能取消啊。我儿子正在好转，这一断开，我真的不知道再去找哪里，去哪里我都负担不起。”
“负担不起就努力找活干，你缠着求芝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干什么。”金小落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
“哎，我去哪里都保证不了按时上下班，哪个地方都不喜欢我这样的人，我在哪里都做不长。我在求芝做了两个半月的保洁，总是迟到，还常常在上班时间出去找一个人跑出去的孩子，所以求芝就辞退我了。”张琳心酸地摇摇头。
金小落抿抿唇，看向季沫。
“先去你家看看。”季沫安慰了她几句，又问其他家庭的情况。
“大家差不多的，有两个嫌钱少自己辞工的，但被辞退的人只有我一个。”张琳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这个月的房租都交不出来了，我也是没办法才过来找求芝，看看能不能结一点钱。但他们说按规章制度，我的钱都扣光了……”
“这不是欺负人吗，这能有多少钱？明明知道别人困难。”金小落又生气了。
“到了，就是这里。”张琳抹了抹眼泪，指着路边的小巷说道。
这巷子口很窄，车子是进不去的。勉强把车卡在了人行道的两个花坛之间，三人步行进了小巷子。
张琳家一家三口，租住在小巷子最里面的一个旧小区里，靠进大院门口一栋的一楼。其实，这就是别人家的杂物间，被改成了房间出租，一共十六平，挤着一家三口。做饭就是在门口临时搭起的灶台上。张琳的老公前几年在工地上出事，截掉了右腿，身体很不好。
“贝贝爸，她们是基金会的人，来调查情况。”张琳把他从小床上扶起来，很不好意思地看向季沫，“太乱了，坐的地方也没有。”
“没事。”季沫四处打量了一番，退了出来。
别说坐，连站的地方都没有，全都堆满了东西，她真不敢想像这一家人是怎么生活的。
“我就想有份工作。”张琳跟出来，小声央求道：“我这回一定会按时。”
“你们什么交房租啊。”房东突然出现了。
“马上就能找到工作了。”张琳赔着笑脸，小声解释。
“马上马上，天天都马上，明天不交就搬出去。”房东不耐烦地嚷嚷。
“喂，你有同情心吗？没见别人正困难？”金小落发火了，把张琳一拉，大声吼道：“明明看到一家人难成这样，还要逼问房租。”
房东是个满脸横肉的女人，一点也不怕金小落这种瘦子，双手叉腰，不耐烦地顶她：“你有同情心，你把他们接你家住去呀，我又不是做慈善的，我上有老下有小，个个张嘴要吃饭。住在这里的人，难道还有富豪？”
“我给。”季沫拉开金小落，替张琳付了这个月的房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