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完毕,安灵给季虓找出了一套浅黄色的齐胸襦裙,上面有若隐若现的水纹,衬着季虓活泼了许多。又细心的为她挽了头发,插上一只小银簪花,坠着一条银链,最底下是一颗饱满圆润的白珍珠。
季虓皮肤白嫩清透,沐浴后的蒸汽留恋在脸上,红唇欲滴。像极了清晨偷跑出来喝露水的花仙子。
季虓打量着镜中的自己,一旁的安灵上前道:“小姐,要我看,也就是您在京城呆的时间不多,不然那花韵榜上肯定有您。”
所谓花韵榜,实际上是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小书局弄出来的,点评京城贵女们的才貌,然后做个排行。在民间十分流行。
得亏了都这个榜,让这个濒临破产的书局逐渐恢复元气。
十多年了,仅靠着每天出售花韵榜,就有大笔的银子紧张。
据说书局老板为了收集素材,每天都会出去蹲点儿各位贵女千金,以此更新排名。白天蹲点儿,晚上雇人印刷出刊,并在鸡鸣之时售卖,好不热闹。有的富贵人家,会专门找个负责跑腿的家丁负责买这花韵榜。还有的专门买了书局的月售甚至是年售,每日由书局派人送货上门,好不热闹。
“知道你嘴甜。”季虓扶了扶簪子,“走吧,时间也差不多了,去延鹤院用膳吧。”
“是。”
延鹤院
“虓姐姐!虓姐姐!”坐在季家祖母怀里的四小姐看见季虓进门,欢快地叫着。
季虓眼中难得真心实意的露出温情,这个妹妹她是喜欢的,前世每每有空回来,她都要抱一抱这个小妹妹。
“平儿乖。”季虓含笑行礼“祖母,父亲,母亲。”
“嗯。”季尚书应了一声,眼中却有藏不住的开心。季尚书今天四十有二,膝下只有两个女儿,季虓和季平。他对子嗣之是倒是不怎么在意,毕竟二房有两个小子,两个姑娘,香火有续。
“过来坐吧。”祖母招呼着季虓坐下。
季虓坐在了母亲身边,母亲在桌下握了握季虓的手。“你二叔二婶带着你堂哥堂姐们马上就过来。”
与季虓母亲的娴静不同,二房夫人是个风风火火的个性,总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打老远就听见了二房夫人的笑声。
季府比起其他门户,算是和谐了许多,季虓父亲只娶了她母亲一人,虽说没生下个儿子,但持家有道,季家老太太也不挑理。
二房是个泼辣的性子,院子里几个姨娘不敢兴风作浪,季虓的二叔也懂得平衡,总的也没什么大事儿。
“给老太太问安。来来来,封儿,眉儿,还记不记得你三妹妹。”二房引着一个相貌端正的少年和一个清秀高挑的少女进门。
这两个是二房生的龙凤胎,比季虓大两岁,是季府大少爷和大小姐。
二人刚进门,便甜甜地叫祖母,季家老太太笑眯了眼。
季虓心道:果真是养在膝下的亲。
季虓的母亲怕季虓吃味,紧了紧握住的手。
季虓回之一笑,她倒不是吃醋,只是这对龙凤胎身上的玉佩总觉得有些眼熟。想到此,不禁犯了寻思。
季虓起身“封哥哥好,眉姐姐好。”
两人像是没听见似的,也没回应。场面一时尴尬。
二房赶紧来打圆场“怕是许久没见,都认不出人了。”说完拽了拽两人的衣服“你们三妹妹好不容易回来,闲时多在一起玩玩。”
此时二人才像是刚发现季虓一样,换上一副笑脸跟季虓打招呼。
季虓也不在意,含笑点头算是回应。
“星儿和婕儿呢?算着时间也该回了”祖母问道。
“他们俩跟着两位姨娘去四方山上祈福,许是路上耽搁了,还没回呢。”二房回道。
“那咱们先吃着。让管家带人去看看。”祖母发了话,大家纷纷动筷子。
“虓儿这次回来,可给二叔带了什么好东西啊,我可听你婶婶说,你给她请了了尘真人写的平安符。”季虓的二叔向来是个乐意逗人的。
“少了谁也不能少了您啊,给您和诸位哥哥姐姐的礼物,都派人送到院子里了。”季虓跟着打趣。
季尚书和大夫人对视了一下,他们这闺女,怎么好像有些不一样了,要是搁以前,顶多俩字儿———“买了”。
二房叔婶一直活跃气氛,季虓时不时也附和着。一顿饭下来,倒是融洽。
殊不知季虓内心倍感煎熬:我不想说话,我不想笑,我饿,我想吃饭。面子上却是依是谦和的微笑。
直到天黑透了,季虓才躺上了床。
刚才的疑惑重新浮现,为什么那二人的玉佩如此眼熟?
想着想着就闭上了眼睛。
季虓,密谋通敌,其心可诛,即日起收回虎符,剃发游街后打入天牢。
季大将军,您还是认了吧,也省的受这皮肉之苦不是?
季虓,你若是不认,我就把这张通敌信放在你父亲的书房,然后请陛下搜府,到那时你父母你妹妹全部都要像你一样。面前的人穿着斗篷蒙着面,眼里是幸灾乐祸的狰狞。
“你,你无耻!”季虓扯着嗓子向前扑,却因为身上的枷锁和伤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那个蒙面人嫌弃的挥了挥手,似是要扇掉飞起的灰。
季虓挣扎着抬头,看见了...玉佩!就是刚才见过的玉佩!
自己前世的死竟然和那对龙凤胎有关!
季虓猛地睁开眼睛,正在给季虓擦汗的安灵吓了一跳。
“小姐,您还好吗?您出了好多汗,还一直伸手,像是要抓什么。”安灵担心道。
“没事,做噩梦了而已。”季虓按了按太阳穴。“对了,让你问的是问的怎么样了,二房的姨娘和孩子怎么赶着这个时候去祈福,以往至少星少爷和婕小姐也是要来一起吃饭的。”
“回小姐,两位姨娘带着少爷小姐是为了老夫人的身体去山上祈福的,本是计划好了今个儿上午就能到,但是不知怎么路上耽搁了。”
“老夫人身体怎么了?”季虓问。
“说是总是头痛,大夫来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安灵回答。
季虓皱了皱眉,她怎么觉着有阴谋的味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