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用来砍伤许辈的,正是尉迟众的长刀。
本来他已经是必败之局,可许辈偏偏自己作,也不知是有什么怪癖还是怎样,他非得装模作样地走上前来,用袖剑结果少年的性命。
如此一来正好给了陈平翻盘的机会。
从纳物空间中抽出长刀,直抹向许辈的咽喉。
只是陈平身体状况不佳,挥刀时没控制住,偏上了一点,许辈又做了个躲闪动作,这才未能一击毙命。
后者的果断逃跑也让陈平觉得很是可惜,要是对方反应再慢一点,受伤后在原地哀嚎痛呼的话,说不定陈平还来得及再补上一刀。
他这一跑,陈平肯定追不上了,他腿上本来就有伤,被许辈抽了一记铁索更是雪上加霜。
缓了许久,陈平站起身来,身上的伤口重新止住了血,腿脚也可以运动,于是他向着许辈逃跑的反方向走去。
留在此地的,只有那柄已经断裂的骨剑,他自己的匕首与长刀都已收好,连被他斩断的飞梭与一截铁索都被带走。
那一刀的效果如何,陈平不敢确定。看起来许辈的一只眼睛应该是瞎了,但他很可能还保留着不弱的战力。
那许辈的表现就像是一个疯子,陈平可没法揣度清楚疯子的想法,万一对方杀回来,他可不想再打一场。
就算在地下王庭中遭遇妖兽,也比面临许辈要好。因为绝大部分妖兽,都远远比不上他们二人的实力。
他期待着前路有些岔道,这样就可以甩掉对方了。
果真应了陈平心中所想,前方分出三条岔路来,陈平看了看,随意选了一条路走了进去。
……
在经历了六次岔路之后,陈平停下了脚步,再次坐在原地修整。
这一路行来,每一次选择道路分支时,他都小心留意自己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确保许辈没法判定自己的去向。
过程中也遇到了些许危险,他遭遇过两群月黎兽妖,但那些妖兽弱小得很。陈平仗着自己有软甲护体,一直用匕首近身战斗,用的是以伤换伤的打法,战斗风格比妖兽还妖兽。
那些妖兽在陈平的攻击下根本撑不了多长时间,战斗过程可谓屠戮。
有惊无险地走到了这,陈平打定主意继续自己一开始的战略,等待大部队修士进入地下王庭。
许辈的事确实给他留下了一些心理阴影,但大部分的修士还是正常人,即便在赤孽界这么残酷的地方,修士们也并不会比外界“坏”上多少,一般情况下还是会互帮互助——除非任务相冲突。
起码在晋宁城这里是如此,因为这些话是谢青衫告诉他的。
只不过一想起谢青衫那不靠谱的形象,陈平不由得有些心虚。
不知过了多久……
少年静坐,吐息轻缓,长时不见人来,他依旧不急。脑海中的任务结束倒计时清晰地告诉他时间的流逝程度,还要再过半个时辰,才会达到他原本设想的等待时限。
一阵疼痛出现在颈部右侧,体内的神秘气息惊蛰而出,抵住了带给他痛苦的那根针。
某种毒素从针上蔓延开,但也没能逃过神秘气息的围追堵截,被牢牢锁死在方寸之间的皮肉里,而且还有收缩的趋向。
能够激活神秘气息的只有致命的攻击,也就是说不论这根银针本身,还是针上扩散的未知物质,都足以至陈平于死地。
虽然并不知道针上有毒,但从气息包裹住那块区域的情况来看,他还是能推断出其中的古怪。
少年身子一歪,倒了下去。倒地的姿势看上去很是自然,可他的左手已经抚上纳物指环,袖中匕首也蓄势待发。
针传来的方向并没有人出现。
他等来的是密密麻麻的一片毒针!
已经来不及调整身姿的陈平虽然依靠软甲挡下了大多数毒针,却依然被刺到了头颈与手脚。
神秘气息再度运转,抵御了所有的攻击,但陈平模糊地感觉到这一次好像让神秘气息有些“吃力”。
“果然,这气息也是有极限的。”少年心道。
其实这完全是因为飞针上毒素太多霸道的缘故,这毒实则也很珍贵,并非每根针上都淬了毒,大部分都只是普通的飞针。这些毒在完全排净之前牵制住了一些神秘气息,所以陈平才会心有所感。
再装死已经起不到效果了,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
陈平手握匕首跑向飞针传来的方向,冲进了那片黑暗中。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脸惊愕的许辈!
陈平也是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经消除了路上留下的痕迹,为何许辈还能追来?莫非是自己遗漏了什么,还是对方有着特殊的手段?
不论如何,既然躲不开,就只能选择一劳永逸的法子了。
两人兵刃相交,陈平的匕首与许辈的袖剑皆是短兵,寒光闪烁尺寸之间,不知会不会带出几抹血光。
清脆夹杂着刺耳的声音响起,是匕首的锋刃嵌进袖剑的钢铁中发出的哀鸣。
那把袖剑是用上好的钢材铸成的,不仅锋利也不失韧性,虽然牺牲了一些本可以具备的坚硬,但实用性上却犹进一步。材质上的纹路也透着一种冰冷而妖冶的美感,看上去就像是精美的艺术品。
它此时脆弱得也像是一件艺术品。
削铁如泥对陈平的匕首来说可不是一种夸张,而是最直接最贴切的形容。
匕首切过繁复而有序的钢纹,切过整段袖剑的剑身与边刃,切过许辈最后的挣扎与希冀,只留下一声断刃掉落在地的响音。
陈平眼中杀意沸腾,此子心狠手辣、手段诡谲,断不可留!
珍藏收集多年的毒针被尽数破去,飞梭袖剑皆断,对手身怀神兵修为不俗,许辈终于决定放弃对陈平的追杀。
这一次的逃跑,是真的逃命,而非希冀再来偷袭一次,就算报仇,也要等待时机了。
最让他心疼的是那些毒针……上的毒素,那可是他收集了好久的杀手锏,用过之后还能回收,这一跑可能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林东!我记住你了,一月两月不行,那就三年五载,迟早要将你千刀万剐!”许辈紧咬牙关,仅剩的一只眼睛通红,心底不断怒吼。
“轰隆!”一阵巨大的声音响起,两人所在的甬道都在轻轻地颤动。
许辈看着眼前变化的景象,喜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