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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鸣冤

咚,咚,咚,咚。

“什么人击鼓鸣冤?”

“民女容音,状告太学老师孙传明,趁我拜别之际,行谋不轨,还望大人为民女做主。”

上官没有想到,自己和欧阳、成新二人已发誓,此事绝不告诉任何人,但竟被容音自己说了出来,还告到了官府,既然容音姐姐不在意,那自己必然要为提供证词,于是自发奋勇去做了证人,孙传明百口莫辩,最后被罚流放甘州。

容音出了朝堂后,一抹熟悉的身影向她走来,歉意道“阿音,对不起。”

“阿辽哥哥,这不关你的事的。”是孙传明的大儿子孙辽。

“是我爹....”

容音抬眸看着比她高上半头的男子,他眼里装满了悲伤,她知道现在他是什么心情,就如那日在故人客栈,段琮告诉小玄她爹所做的一切时她的心情一般,她缓缓道“我之所以还叫你阿辽哥哥,就是从未怪你,而你也未怪我将他送到了甘州。”

就像小梨也未怪她一样。

“谢谢你们帮了我这么多。”她看着来接她的祁原和小玄,若非那日他们误闯西园,她不知还要再痛苦中沉沦多久。

“容小姐客气了...”小玄温柔笑道。“明日就要问审了,你今晚就走吧。”容升问罪,她不可能不受牵连,就像提前将容海和容染送走一样,他们也想将她送走。

“恩,不过我还想请你们帮我最后一件事。”

押送犯人出城是要走长安南门的,从南门出去,接着向西拐,一路向西,大约要走上一个月才到甘州,路上艰辛可想而知。

孙传明被压着出南门不久,路上有个面戴斗笠的白衣女子拦下了他的去路,她走上前笑道“两位官爷,我与这人有两句话要说,可否行个方便?”说完给了他们一人十两银子。

“快点儿。”

“恩。”

“你.....你要做什么?”孙传明战战兢兢问道,他已经猜出了面前这人是谁了。

“我曾说过要看着你死,可我不能陪你到甘州去啊,那要怎么办呢?”

“你....你.....”

见他惊慌失色的样子,她笑着转身,对押送他的官兵说道“多谢两位官爷了,我与他说完话了。”

两位官爷见势拉着孙传明向西赶去,没过多久,不知从何处射来一支冷箭射中了孙传明,箭穿心而过,当即身亡,两个官兵见了只好掉头转向长安城内,回了刑部。

长安城东安街十六巷。

“天旋旋,地转转,孙绰爹爹是坏蛋......”街上三五个六七岁的孩子将孙绰围起来,堵住了他下学的路。

孙绰绕开他们,一声不言的离开,可那些孩子还是追了上来,围着他喊个不停。

“绰儿。”

“娘。”

看到他娘将那些孩子赶走后,孙绰哭着跑到他娘怀里,他娘泪眼婆娑,温柔安慰道“绰儿不怕,有娘在。”

待孙绰母子走后,躲在一旁的容音走到那几个孩子身边,给了他们一人一块儿糖,几个孩子接过来高兴道“谢谢姐姐。”

“真乖。”容音摸摸其中一个小女孩儿的头,问道“刚才唱的歌儿是谁教你们的啊。”

“我编的,他爹是个大坏蛋。”其中一个个子高的男孩子得意道。

容音耐心劝道“可是坏蛋已经死了,他又未做错什么,你们不要欺负他了好不好,乖孩子是不能欺负人的,欺负人的孩子会被山中的野狼抓走。”

“真的吗?”

“自然了,所以,以后不要欺负他们了好吗?”

“好。”几个孩子点点头。

“真乖。”容音又宠溺的揉揉那个男孩子的头,“好了,去玩吧,记住姐姐的话哦。”

几个孩子点点头,舔着糖跑开了。

“阿音,谢谢你。”

“不必。”她回过头,淡淡的看着孙辽,“阿辽哥哥,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恩。”

容音见他匆忙点头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调侃道“我还未说什么忙呢,若我要让你帮我杀人怎么办?”

“什么忙我都会帮你。”他并未说假话,因心中的歉意,不论她要他做什么,他都会帮她的,而他,相信她不可能会无缘无故杀人。

“那你以后帮我照顾阿起。”

孙辽点点头,心里总觉得她说这话有些奇怪,故问道“那你呢?”

容音神秘一笑,“你说过什么都会帮我,等你明日来接阿起的时候我就告诉你。”

“恩。”

“阿辽哥哥,天也快黑了,你快些回去吧。”

“我送你.....”

容音摇摇头,指了指在巷口的祁原和小玄道,“我和他们一起回去,别忘了来接阿起啊。”

与孙辽分别后,祁原和小玄将容音送回了容府,府上已无家丁,都被她昨日遣散了,连何从也被赶回了老家,祁玥等人因明日问审的缘故离开了容府,住回了‘故人客栈’。

“容小姐,你快些收拾东西,我们送你出城。”祁原对着容音说道。

容音点点头,对他们两个笑道“你们饿吗,我有些饿了。”

“啊.....这么说来好像是有点儿。”小玄接着道“容小姐,你想吃什么,我去买吧。”

“东市王记桂花糕,西市的周记水晶龙凤糕。”容音歪头想了想说道,样子像极了每次让他们帮买吃的江小寒。

祁原轻笑道,“好,那你先收拾,我和小玄去买。”

“恩,你们要快些回来。”

祁原和小玄二人点点头,离开了容府,容音往容府正院走去。

此时容府上下依旧布满了喜结,看着是那样的欢快,明日,本该是容染大喜之日的。

回了曾经自己住的房间,她已经三年未来过了,一切都是从前的样子,父亲虽后来少去看她,但常常命人打扫她的闺房,房内依旧整洁,她躲在昏暗的房内失声痛哭。

四年前,她如往常一样在她的书房内听孙传明授课,他游历过许多地方,知识渊博,深受容音敬佩,她总想着能像老师一样游历四方,可惜是个女儿身,只能通过书本看尽天下了,不过她总喜欢让孙传明讲他的游历故事给她听。

那日她听故事听的入迷,夕阳西下故事还未讲完,她意犹未尽,哀哀叹气,孙传明笑道“阿音啊,你若想听,老师留下来讲给你听好不好?”

“真的吗?”容音惊喜问道。

“恩,你和管家说一声去,今日听故事,晚些用饭。”

“恩。”容音小跑着出了院子,正巧撞上了管家,说了缘故,又跑到厨房拿了些糕点回了书房“老师,我担心你饿了,你吃些再讲。”

孙传明笑着点点头,将书房的门关了起来,走到容音身边坐下来,伸出手替她擦干净脸上留下来的糕点渣渣,容音未想到他会这样,吓得往后一躲,眼里尽是疑惑“老师?”

“阿音,听老师的话,不要喊。”孙传明一脸淫笑,扑倒了十四岁的容音,容音的书房离正院较远,比较清幽,还是容升的父亲为了容升小时候有个清幽的念书环境才设的,又因她被孙传明捂住了嘴巴,直到结束,都无人发现他们。

孙传明替受惊过度的容音穿好衣裳,伏在他耳边轻声笑道“阿音,老师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父亲落了把柄在我手里,为了他,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不然他会很惨的。”

后来,孙传明像是算计好一样,每一个容升不在家的日子,他都会以同样的理由留在书房,她既怕父亲真的如孙传明说的那样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上对他不利,又怕府上其他人鄙夷的目光,不敢将这件事说出来,默默的承受着这一切,直到三年前的大选,她知道自己的名字也要登记入册时,怕真的被选入宫后此事败露,那样容家定会因她受牵连,而她也实在害怕这种日子,故想做个了断,只不过第一次被拦了下来后,父亲便派好几个丫头看守着她,她多次寻死未果,不得已装疯,也只有那样,她的痛苦才会缓解几分。

看到孙绰和孙传明一模一样的脸时,她又何尝不想骂上几句,可她知道那不是孙绰的错,如果让他背负他父亲的一切,那又将是一个无辜的孩子悲苦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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