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三天一轮回,每天除了练功就是同少林弟子奔走在“一线”,挑水劈柴下地翻土,偶尔洗一洗汗臭的衣服。
一个月的时间中,贺羽已经完全很上了少林弟子们的节奏,而自己的饭量和身形足足大了一圈,而自己的胡须也长得有半寸长,外人根本还不出他是曾经那个风度翩翩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贺公子,反倒是看起来有些像不修边幅的中年大叔。
做完晨功,无心带着贺羽来到了一处长约百米高约两米的墙壁前。
“一个月没有摘下钢板,今天试着摘下钢板走两步?”
看着腿上厚厚的钢板,贺羽弯下身子,解开绑腿。
一种从未有过的轻盈传遍双腿乃至全身,不由得起身轻松的跳了几跳。
“怎么样,感觉如何?”
“哪里是如何啊,若是现在参加奥运会,还能和职业选手拼一拼呢!”
无心微微一笑,指了指百米多长的墙壁。
“无尘无念,你们二人给师弟做一个示范吧。”
“没问题大师兄!”
无尘爽朗一笑,拍了拍贺羽的肩膀,给了一个得意的笑容,身后的众多弟子也都是跃跃欲试。
腾腾~
一脚踏在墙壁上,双脚便如同飞也似的在墙壁上奔跑起来。
贺羽惊呼一声,赞叹的摇着头。
无尘脚下生风,足足贴墙走了三十多米才身形不稳,一个空翻跳了下来。
“大师兄,这都退步了,之前能跑到五十多米,现在只能跑三十多米,哎...”
无尘有些不满自己的成绩。
“二师兄,你已经够不错的啦!”
贺羽羡慕的看着无尘,而无尘则是拉着脸离开了众人。
“他没事,这个成绩对于他来说的确是有些低了,让他安静一下...”
无心微笑的看着贺羽,随后让众弟子纷纷“上墙”
十米,十五米,十八米...
弟子们纷纷展现自己的实力,可是几乎没有人能够突破二十米难关。
“师弟,你来试一下,说不定,你会给我们一个意外的惊喜。”
拍了拍贺羽的肩膀,无心退后一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感觉双腿轻盈,而脚下生风,助跑两步,贺羽冲上了墙头。
腾腾腾...
感受着脚掌同墙壁拍打的节奏和力道,贺羽踏出了五步,而重心不稳落了下来。
“回头一看,才十米多一点。”
无心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净天却是悄然站立在身旁。
“不行,还远远不够,功夫下的还不够!”
净天严厉的看着贺羽,又看着众弟子。
“从今往后,寺院内一切生活用水,都由贺羽来做,任何人不得帮忙,违反了为师的话,那你们是问!”
说罢,净天拂袖而去。
感受到净天的严厉,贺羽脸色有些难看。
“去做吧,师父是为了你好。”
无心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众弟子不欢而散,贺羽只得硬着头皮去做了。
拿着两个木桶,原本十几人两次的打水量,却变成了贺羽一天三十次的打水量,这忽然降临的变化让贺羽有些吃不消。
然而细算武道大会,只剩下不到两年半的时间了,因此贺羽明白净天对自己的苦心,也知道自己一定会义无反顾的坚持下去。
腿上绑上了钢板,又增添了两根钢板,一共十二根。
一次又一次的抬水,贺羽的鞋子一次又一次的湿了干了,肌肉一次又一次的断裂恢复,而不知不觉间便已经过了三个月。
院子中,贺羽脚下的那块地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坑。
来到少林接近半年,已然是到了夏天,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师弟,今日我们去练习定力如何?”
“定力?不是坐禅吗?”
无尘爽朗一笑,带着贺羽来到了经常打水的河畔。
“往下个一里地,有一处瀑布,瀑布下有一块巨石,每年河水的旺季,我们都会在那里修行,就是让瀑布冲击我们的身体,而不能被瀑布打倒。”
听着话,贺羽身体微微后退两步。
“几位师兄,你们还是自己去吧,寺院还有很多事。”
贺羽哪里是无尘的对手,被搂着脖子狠狠地弹了几个脑瓜崩。
往下游行至约莫一里地,来到了一处瀑布边。
“下河练功喽!”
无尘三十多岁年纪,却和一个孩子一样,相比之下无念无痕则是稳重的多。
骄阳似火,贺羽脱了上衣,露出白生生而发达的肌肉,简直犹如雕塑一般完美。
而无尘无念无痕三师兄弟身上则是有着不少醒目的伤疤,而浑身肌肤黝黑,比贺羽更加强壮几分。
“下去吧,我在这里给你们望风...”
无心微微一笑,移步至一块石头旁,盘膝而坐,闭目养神。
双脚浸入河水,并没有那么冰凉,趟水来到瀑布下,贺羽抬眼看着瀑布。
果真,在瀑布下有一块浑圆的黑色巨石,巨石约莫四五平米宽,在瀑布下本应该是一处深潭中格外醒目,宛若湖泊的中的湖心岛一般。
清水悠悠深不见底,而看着那块巨石就那样伫立在潭水中央。
“师弟!你看好了!”
无尘扯着嗓子喊,瀑布声震天响,水花落在巨石上飞溅了很远。
无尘无念无痕三人相视一笑,随后憋了一口气,硬着光溜溜的头皮走进了瀑布。
滋~
原本击打在巨石上的瀑布被三人的身形硬生生阻断,而隐约间,看见三人并排盘膝而坐,稳稳的坐在巨石上。
瀑布轰鸣,仿佛在宣告着自己的威严。
喉结滚动一下,贺羽心中有些发怵,不敢进去。
“水乃无情之水,身手沾染,却留不得半分,感受这自然之力的宏伟磅礴,你才能真正领悟武道的真谛。”
无心不知何时就已经站在了贺羽的背后,这种神出鬼没般的教导,贺羽已经习惯了。
深吸一口气,贺羽硬着头皮朝着瀑布走了进去。
啪!
感受着如同千钧之力般的拍打,贺羽一声闷哼,身形还未到巨石上便已经倒飞出去,落进了潭水。
耳朵进水和瀑布的轰鸣在耳边回荡,贺羽挣扎着从潭水旁爬起来。
三声落水的声音,定睛一看,潭水中浮出来三个狼狈的身影。
无尘捧腹大笑,而无念和无痕两人一脸黑线。
三人入定,贺羽落水,无尘被逗的失去重心,而下意识抬手一抓将另外二人一同扯进了潭水当中。
呛了好多水,贺羽咬了咬牙,淌水走进了瀑布底下。
这一次,贺羽压低身子,手脚并用,贴着石头爬了进去。
湍急的水流拍打在背上,而如同千斤压顶般压的贺羽喘不过气来,而此时绝不能松气,一旦松气便宣告这一次的失败。
无尘无念无痕三人站在瀑布外,为贺羽加油打气。
巨石久经侵蚀,表面变得奇滑无比,双手紧紧的扣住石头表面,而脑袋被压在石头上直不起来。
啪!
一声清脆的拍击声,贺羽犹如落水饺子一般从石头上打落下去。
瀑布高约二十米,巨大的落差和湍急的水流让普通人根本无法立足。
挣扎着游上了岸,看着数丈高的瀑布,一股望而生畏的感觉油然而生。
“相信你小师弟,这一次你一定可以!”
站在岸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方才强烈的压力让贺羽的胸口紧紧的贴着巨石不能动弹,是有些缺氧而导致的晕眩。
暂缓片刻,贺羽灵机一动,抱着一块石头慢悠悠的走了进去。
石头约莫四五十斤重,贺羽憋着气鼓着劲儿,硬着头皮冲了进去。
腾的一声,贺羽滑倒在巨石上,而怀中的大石头落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咳咳~
脊背贴着光溜溜的石头,而胸口上压着巨石,贺羽双手护着脑袋,防止“脑子进水”
“小师弟的脑筋真的比我们好使啊,还能用这种办法啊!”
无尘摸了摸光溜溜的脑门,惊喜的笑了笑。
“二师兄,咱们回去也留头发吧,贺羽师弟聪明,一定是和长头发有关系...”
无心笔直的站在远处的山坡上,保持着和煦而如沐春风般的微笑。
“看起来师父果然没有看错人,是个可塑之才。”
巨石上,贺羽慢慢感受着瀑布所带来的压力,逐渐的放松身体,缓缓的推开身上的石头。
咚的一声,沉闷的落水声,怀中的石头被贺羽推进了潭水。
缓缓的直起身子,贺羽盘膝坐在了石头上。
低着头感受着脊背上瀑布无情的拍打,在贺羽的脑海中仿佛能够感受到自然的愤怒和咆哮。
“瀑布只不过是水罢了,所谓上善若水,你便是我武道修炼的必经劫难,我从来没有想过征服自然,因为那很愚蠢,我只想和自然和谐的相处,但是要想轻易击败我,那是不可能的!”
静下心来同自然做着灵魂深处的交流,贺羽忽而感觉背上湍急的水流变得温和了许多。
直起脑袋,呼吸了一口夹杂着水滴的空气,便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
看着贺羽的状态,无尘师兄三人的脸上除了惊叹,还有一分发自内心的羡嫉。
同样作为武道修者,出身于天下武宗的少林弟子,在少林练功多年,难道比不上一个废了武功而重新修炼的年轻人?
然而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他做到了。
师兄三人并没有打扰贺羽去定,而是到一旁的山坡上打坐。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而一转眼间已然是下午,师兄三人的背被晒得黑溜溜的,摸着滚烫的皮肤,师兄三人满意的笑了笑。
感受着水温的变化,贺羽忽而从定中醒来,重心一偏,啪的一声被打落进了潭水中。
挣扎着上了岸,贺羽忽而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轻盈了许多。
“悟到了什么?”
无心将怀中的衣服递给了贺羽。
“只有顺从自然,才能和自然和谐相处,同样,也不能屈服于自然,才能磨炼意志。”
衣服上身,忽而感觉背上一股奇异的感觉。
“水里泡的时间久了,会容易虚脱,回去喝一些热汤。”
四位师兄走在前面,贺羽跟在后面,回头看了一眼瀑布,恭恭敬敬的行了合掌礼。
虽然不懂佛教,也不懂佛法,但是贺羽始终懂得如何与自然沟通,于自然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