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天齐停下车子,陪细柳走进博爱疗养院。
“饶小姐,你真孝顺!隔天就接你妈回去,我们这里的大多数病人早就不记得家人的样子了。你说,父母省吃俭用地养些个没良心的儿女做什么!”疗养院的护士长接过细柳递过的钱,泪汪汪的道。“走吧,我陪你去!他们都在后面操场锻炼呢。”
护士长所说操场也就是一片百八十平方的草地,零零落落地竖着几个单杠如此而已。远远地,就看见五六个人在争抢一个篮球,其他人则围成一个大圈。
“别打了!别打了!求你别打我的孩子!别打我的孩子!我再也不敢了!”是她母亲的叫喊声。
细柳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挤进围作一团的人群,见她母亲蜷缩着身子,双手紧抱住肚子,口中嚷着:“别打我的孩子!别打我的孩子!”
慕天齐和护士长早把那群病人驱散了。
“妈,柳儿在这呢,柳儿没事!”细柳将她母亲抱紧怀里,轻声安慰。
“柳儿,柳儿!你没事就好!妈以后就指望你过活了!”饶母抱紧自己的女儿,发誓道:“我再不想那个混蛋了!再不想了!”
“饶小姐,对不起,是我疏忽大意了!”护士长连忙道歉,让病人家属亲眼见到自己的亲人受此伤害,谁还肯把病人放在她这里。
细柳轻轻帮她母亲擦掉眼角的泪水,脸上的灰尘。
“没关系,都是些病人,哪能跟他们计较。”
护士长立即信誓旦旦的保证:这种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细柳笑笑:“这样最好,否则,我还真不放心把我妈留在这儿。”
护士长殷勤的送细柳他们上车,说了一车的好话。
车子开出疗养院没多远,天渐渐暗了下来,转眼间电闪雷鸣,风雨大作,路上的行人习惯性的抱住头飞奔,躲避风雨的袭击。坐在车里的人免受风雨的洗礼,却难逃命运的摧残。
“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了,别打我的孩子!别打我的孩子!”
轰轰隆隆的雷声却遮掩不了车内的哭喊声。
细柳拼命地抱紧她母亲饶映雪,“妈,别怕,没事了,柳儿在呢,柳儿好好的!”细柳的安慰被唰唰作响的雨滴声淹没。
饶映雪四只并用,手在空中乱抓乱挠,细柳上衣的扣子,几乎全被扯掉,雪白的脖子上留下两道鲜红的手指印,双脚不断地伸缩,不时地跺到车壁上咣咣作响。
细柳被她母亲折腾地和街上无处躲雨的行人一样狼狈,衣衫尽湿,头发散乱地垂着,有几次,还被她母亲从座位拖了下来。雨势很大,慕天齐只能专心开车,分不出身来帮她。
这样的暴风骤雨,来的快去得也快。车子开进细柳所在的小区时,雨就像头发丝似的在天空中飘洒。
细柳将把纽扣尽失的白衬衫的两个衣角打了个结,走下车来。和慕天齐两个一左一右把她母亲绕映雪家上楼去。
“柳儿,去洗澡吧!我来照顾阿姨!”慕天齐伸手将几根低垂的发丝挂在细柳的耳际。
细柳低头看见自己被汗水浸湿的衣服紧紧裹在身上,纽扣尽失的衣衫下露出大片肌肤,不禁红了脸,点点头,匆匆往卫生间走去。
细柳刚把洗发水抹到头发上,还没来得及搓揉,就听她母亲饶映雪嘿嘿的冷笑,这冷笑声中透着古怪,她母亲半疯不疯这么多年,从没这样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