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琳有些疑惑的走到了一家名叫“天堂雪”的咖啡吧。可能是这家咖啡吧新开张,所以半条马路上都堆着鲜花。
突然她似乎感受到了这一双炙热的眼灼灼地盯住自己。顺着眸子,看到了竟然是……是梁天佑!!!
对方渐渐走近,她微微仰起头,近乎贪婪的注视着。高大,熟悉,连每一根眉毛都如此清晰真实——如同烙印在她心上的样子,他变了许多,但又似乎根本没有变,他是梁天佑,就是她永远都记得的梁天佑。
她忽然惊得要跳起来,梁天佑!
他站在那里,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阳光在他栗色的发丝上跳跃,好看的唇角总是挂着暖和人心的微笑,像是三月的微风,温暖的即将把人给融化。
走廊两侧全是鲜花的芬芳,玫瑰与百合,勿忘我与素馨兰,情人草与海芋……大捧大捧包装精美的花束与花篮,而他们站在花河中间,欧琳却像傻瓜一样邓视着对方。
她顿时手脚冰凉。
是梁天佑,竟然真的是梁天佑,她竟然会遇上梁天佑,在这个有生之年。
狭路相逢。
“呵呵,想不到我会找到他吧!”浅心自豪的说着,“当年你们在孤儿院还同患难过呢!”
孤儿院……
孤儿院里十几个孩子上下铺地睡在同一个房间,每当有糖果点心发放,孩子们总会争斗打架。在孤儿院里,没有休止地被打算收养孩子的人家挑选,没有休止地又被送回来,被挑中的孩子得意洋洋,被送回来的孩子被其他的孩子们嘲笑。
她曾经发誓再也不要和天佑回去孤儿院,无论用什么样的方法,用什么样的手段,她也再也不要回到那个地方。‘
分开的那几年,她也曾经幻想过与梁天佑重逢,从场景到台词,一遍又一遍。或许是十年,或许是十八年。然后会很激动的抱着他,亦或是激动的说不出话。
可是她竟然又见着了他——结果事情比她想像的轻松许多,她声音居然流利清楚,既没有发颤,亦没有结巴:“梁天佑,是你吗?”
她从前就喜欢连名带姓的叫他,梁天佑梁天佑……最最撕心裂肺的那一刹那,也只是泪流满面,拼尽了全部的力气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梁天佑……”仿佛只要在心底那样拼命呼喊,他就会回到她的身边。
他微笑的看着欧琳,温柔的回道:“是我。”
“你这几年去了哪里?”
天佑笑着简明扼要的说着:“刚从美国回来,这次回来有一笔生意要做!”
真是令人丧气,本该荡气回肠的友情万岁,结果说的偏偏是这种无聊又无聊的旁枝末叶。要紧的话一句也想不起来,那样多那样多的话,在人生最悲苦的日子里,再难再痛的时候,她也忍了过去,梁天佑一直是她最后的支柱。
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她躲在暗夜的被底哭泣,唯一仅存的挚念是有生之年还可以见到他,然后嚎啕大哭,将全部的痛,一点一点讲给他听。
因为她把他当做最后值得唯一信任的人,唯一一个!
今天才知道是多么幼稚的事。即使再次见到了他,他也不再是她的梁天佑。
只是从前的种种都化成了灰,被风吹散在时间里,一点一屑都不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