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运送暮紫柔去首都的一行人在城内被众人拦下,仅差了三百米,他们就能踏上出城的高速路。这一晚,沛城上下的所有人都热血沸腾,为他们的祭司。凌晨两点半就有数十人自发地到市政门口示威,逼迫首都来的人离开。
躲在市政办大楼里的政府官员分成了两派:一派官员以本地人居多,认为首都的人的确做得过分了,应该顺从沛城民众的民意,将他们逐出城;另一派则以为地方本应该服从中央的管理,沛城民众这样胡闹不服管教迟早会成为中央的眼中钉。而沛城的城主本人也并不知道付丘笙等人此趟过来竟然还打了带走祭司的主意,如今事件一经闹出来,他本人也怒了,自然而然地站在了本城市民的这一边,立即带人到付丘笙等人暂住的宾馆逐人。
而沛城人的反应也大大超出了付丘笙等的意料,他早知道月祭司是沛城民众精神上的信仰,但他以为经历了当代的各种科技与唯物思想的洗礼后这种精神上的信仰早就被削弱得七七八八所剩无几,大家都不过是表面上尊崇而已,就像过节时拜的天地神佛,遇到危难时脱口而出的“上帝保佑”,不过是仪式与习惯的使然罢了,并不见得心里就真的十分相信并能为维护他们而群起而攻。他正在恼怒谁走漏了消息惹起了群怒,便听到外面的人来告,说城主已带着众人前来驱逐,最终他只得又气又无奈的带着同行的人连夜灰溜溜地离开了沛城。付丘笙离开的时候是窝了一肚子气,他心想:“本来主席就对沛城暮家心存疑虑,总认为暮家祭司在沛城的信仰力量过大,担心他们随时会策反沛城的民众,如今这些愚民闹出这档子事,就让他们的祭司家族来埋单吧。”
再说回暮家,几经转折,凌晨一点多时,暮紫柔已经被送回暮家安置好,一路尾随护送的市民也终于放下心各自散去,沛城的大街小巷也终于恢复正常,暮云州和林乐天也回到了暮家。
“乐天,今次真的是多亏你了。”云州向乐天道谢道。
“先生客气了,我只怕首都的人也在紫柔身上打起了科研的主意,当初夫人就是这样走了的。”林乐天忧心道。
暮云州冷笑道:“何须再猜疑,他们就是打的这般的主意。”
沛城暮家的女儿受天地的眷顾,能回溯时空,能占卜未来,能控方圆百里内的生物,护一方水土与民众的平安,可是这些令世人艳羡的所谓的超能力却只能通过血缘继承,历来只有暮家的女子可掌握。千百年来外族人都只能在一旁狠狠地觊觎着青云山下的沛城风光,却也毫无办法,因为毕竟忌惮祭司的能力。只是到了一个世纪前,科技发达,各种武器层出不穷,沛城也要并入强国才可以幸存了,月祭司能做的只能是成为为强国卖力的其中一个角色。近来人们研究生物的目的与手段日新月异,几年前竟有研究生物的专家打量上了沛城的暮家祭司。他们好奇暮家祭司身上与众不同的超能力究竟是怎样来的,为什么只能够在家族的女子中传承。于是几十名生物学家联名上书到首都,说服了中央,获得了批准去研究暮家祭司的基因。其实新雁国的高层本就十分希望能够掌握月祭司身上的力量。虽说如今沛城已经归入了新雁国,月祭司也只为新雁国服务,可是祭司总是一个有自我意识的人,再加上暮家在沛城的根实在是太深了,呆在首都里精于算计的政客们总疑心暮家会不会出来不听话的祭司,担心有朝一日月祭司带着沛城叛变,毕竟大陆上可不只他一个强国。那时新雁国的主席见了这样一封信函,立即就借着为国家国防的发展、人类生物学作贡献的旗号,公开邀请暮云州前往首都商榷,并雇了大批写手在各类学术大网站上大肆铺陈和渲染掌握暮家祭司基因的必要性,以及它对民生、经济和政治的影响云云。在那段时间里,全国上下的民众几乎都被首都的高层洗了脑,一大批键盘侠在网络上纷纷指责迟迟不答应政府要求的暮云州自私,指责他不过是害怕基因被破译出来暮家就从此失去了月祭司带来的所有虚名与富贵。
当年的月祭司还是暮云州的夫人暮雨晴,她是个真正温柔心善的人,本就没有怀着分毫的自私想要将基因里的这份超能力占为己有,再者,她也忍不了暮家被全网通骂,于是不顾暮云州的反对,毅然答应了首都的要求,命城主开城迎接了从首都赶来的三百多名研究人员。其实当年暮云州拒绝也不是因为自私,他不过是接受不了首都的那种理所当然且咄咄逼人的态度。暮云州认为他们将暮家的月祭司,他的妻子当成某件可研究的东西了,就像那些能够任人摆布的小白鼠一样,这让他十分气愤,然而他最终还是随了雨晴的意,没再阻拦。
只是,那些做研究的人终究是将暮雨晴当成了研究用的小白鼠,他们为了更加了解雨晴身上的能力,不断地让她施展她的能力,以及接受各种的手术从她身上提取或放入些什么。自那三百多人来了之后,短短五年间,暮雨晴的精神力以肉眼可测的速度快速衰弱。暮云州在察觉到之后就立即勒令家中的所有人看严了暮雨晴,不再让她在恢复之前踏出暮家一步,然后他跑到市政办公厅,强势要求城主与中央交涉,停止这项研究。然而暮雨晴回到家之后身体每况愈下,首都来的那帮专家学者皆给不出有用的答复,当初参与过研究的那批人却被藏了起来。无奈之下,暮云州只得满世界请了许多名医来,却全都无济于事。在研究终止了的第八个月,暮云州从外地寻医回来,却不见了暮雨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