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旁观的人们都默默地站在一旁，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止这场不公平的欺凌。萧念一双手紧紧抱住脑袋，弓着身子，这么多人，这么多双手和脚，武功尽失的他，根本无力反抗，他闭上眼，只求这一切尽快过去，他害怕阿楚醒来，肚子饿了，自己又下不了床，无助了该怎么办？
火红的日头慢慢地向西方偏去，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躁动的尘土漫天地发扬着，萧念一护着脑袋的手被踢得隐隐抽搐，意识在混乱的拳打脚踢中渐渐在抽离，渐渐地，不受自己控制，到最后，痛到麻木了，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脑海里，唯独残留着阿楚见不到他时，那孤独无助的双眼……
“你醒醒，醒醒……”时间在毫无意识中渐渐流逝，混沌中，萧念一感觉有人在推他，触碰到他的伤口，窒息的疼痛让他被迫地醒了过来，双目酸胀。
“我……这是…在哪？”萧念一环视了围在他身边的人群，干渴的喉咙发出沙哑的声音。
“可算醒来，真是作孽呀，把人打成这个样子。”萧念一的旁边一名妇女于心不忍地揉搓着眼睛。
萧念一咬紧牙关，吃力地支起身子，旁边的人都想扶起他，但，没有下手的地方，萧念一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完好的，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口子，外翻的伤口还流着污浊的血液，身上的衣裳都被泥土尘埃和血渍染得辨不清原来的色。
萧念一浮肿的双眼朝天空望去，如血的残阳刺痛他的眼，意识仍旧糊里糊涂的萧念一莫名地心慌，阿楚一定已经醒来了，他必须尽快赶回她的身边。“包子，我的包子……”萧念一茫然地在地上搜寻着。
“这呢，这呢！”包子铺的老板连忙挤开众人，将刚刚包好的十个包子放到萧念一手中。
萧念一抬头看了眼，满是血口子的大手就要去摸钱兜。
包子铺老板连忙抓住萧念一的手，感叹道“小伙子，这包子不用钱，老朽送你吃了。你伤得那么重，快回家去吧。家人该担心了”
“家人？”萧念一恍惚地抬眼，阿楚，家人……
几个好心的路人将萧念一搀扶着穿过市集，送他到山脚下。渐渐暗淡的夕阳柔光洒在眼前狭小绵长的山路上，萧念一独自跌跌撞撞，时不时地甩动脑袋，想要保持头脑的清醒。可是，脑子晕眩到不受意识控制，萧念一再怎么用力摇，仍然无济于事。山路的尽头是一条小溪，晕乎乎的萧念一竟一头扎了进去……
艰难地从水中爬起，双手胡乱地抹掉脸上冰凉的液体，冷冽的温度镇定了他还在嗡嗡乱想的耳膜，也洗净了脸上残余的血污。清凉的溪水映出一张青紫却不失刚毅的脸来，还有那……
萧念一将脸慢慢靠近水面，惊恐地盯着水中摇曳着的倒影，浮肿乌青的双眸越睁越大，怎么，怎么会这样？萧念一难以自已地一把扯下头上束发的乌绳，那满头的银发犹如晶莹的雪花，狂肆地漫天狂舞，散落一肩。
萧念一愣愣地盯着水中摇曳着好似幻象的影子，一颗心好似掉进了千年冰窖，冷得令他发抖，未老先衰，这恐怕是人间最大的悲哀了吧？阿楚看见他这个样子，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害怕？还是厌恶？萧念一惨淡地想着，心，在隐隐作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