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下来,据那帮山贼们说,他们足智多谋的二当家带着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下山相亲去了,而她只能被委屈地捆在柴房等候他们的二当家回来,然后他们再集体讨论怎么处置阿楚。
奔波了一天的阿楚眼巴巴地望着窗外那轮明月。此时此刻,陪着她的除了身旁那盏晕晕淡淡的油灯,就是一直一直蹲在她跟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小春。
阿楚多么希望可以有张床来安置她这浑身酸痛的身子啊。早知道就不逃了,阿楚悲从中来,在耶律天齐那待着怎么也比在这么简陋的柴房里捆着要舒服很多吧?阿楚越想越气馁。
“娘亲,你怎么那么不开心?”小春问得一脸天真。
阿楚狠狠地瞪着这只小‘白眼狼’,气冲冲道“别叫我娘亲,谁是你娘亲?”
“你就是我的娘亲。”小春倔强地皱着眉头争辩。
阿楚看了,哭笑不得,别逗了,她阿楚看起来那么老相吗?她才二十耶,还没嫁人,哪来那么大的儿子?他要是在人前这样乱叫,以后还有谁敢要她啊?
不过话说回来,这帮山贼对她也太放心了吧?就派一个小孩来看管她,就不怕她跑了吗?阿楚贼贼地想着,又认真地盯了会小春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看来这小孩对她这个冒牌娘亲很是眷恋嘛!自从她被关进柴房,这小屁孩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自己。这样看来,这孩子还有点可利用的地方……
阿楚故意刺激小春“你根本没把我当娘,你见过哪个乖儿子把娘亲捆起来的呀?”
小春慌了起来,娘亲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可是,可是……“小春是怕娘亲跑了,不要小春了。”小孩可怜兮兮地眨着那一双湿湿的大眼睛。不是吧?这小孩哭了?阿楚有些不忍心了。但一想到自己若是真给这可怜的小娃当娘亲,那岂不是要嫁给那个独眼瘸子吗?她才不要。阿楚摇摇欲坠的心顿时坚硬了起来,“娘亲不跑,娘亲白捡一个那么懂事听话的乖儿子,怎么舍得跑,傻子才跑,你看娘亲象傻子吗?”阿楚最擅长花言巧语,眼见傻乎乎的小孩就要上钩,阿楚又开始给他灌迷魂汤“快放了娘亲吧,娘亲今天累了一天了,浑身都好痛哦,真的好痛啊,小春忍心看娘亲受苦吗?”
一连串的反问句还真把这还不到十岁的爱母心切的小娃给糊弄住了。小春一双肥嘟嘟的小手费力地去解阿楚身上的绳索,边解边不放心道“娘亲不要跑……”阿楚心中暗暗嘀咕,傻子才不跑。
阿楚一松绑,刚要起身,小春就像八爪鱼似的粘了上来,两只短短的手臂艰难地攀上了阿楚的脖子。阿楚一僵,把脸一沉,道“小春真不乖,快下来,娘亲要上茅房。”
“那我跟娘亲一起去”小春的双手丝毫不敢松懈,他不能再失去他的娘亲了,娘亲都不知道,她走了的这些日子里,他夜夜都能梦见她。恩,娘亲的身子好香哦。小春窝在阿楚的怀里甜甜地笑起来。
阿楚却没有了耐性,勉勉强强地抱着怀中不算轻的小男孩。看了眼窗外,夜色正浓,正是逃跑的好时机。
阿楚吃力地抱着小春走出柴房,鬼鬼祟祟地往下山的方向走去。小春警觉地问道“娘亲,我们去哪?”说着,一双大眼睛不安地忽闪着。阿楚见已经走出山寨有段路程了,一颗心稍微安了下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满身是汗,“娘亲带你去看萤火虫。”阿楚漫不经心地敷衍道
谁知怀中原本安静的小人儿突然躁动不安地挣扎起来“娘亲我不要看萤火虫,我们回寨子去。回寨子去。”阿楚被怀中的人儿搞得焦头烂额,索性扔下他,气急败坏地道“你自己回山寨吧,我才不去。”说着就要往山下跑。被扔到草地上的小春连忙爬起,紧紧抱住阿楚欲抽离的大腿哭喊道“娘亲不要走,不要走……”还不断地朝山寨的方向喊“爹,快来呀,快来呀,娘亲要走了……”那哀戚的哭声看得阿楚莫名地心疼起来,想想自己也是一个孤儿呀,她可以体会小春依恋母亲的心。
本已心软的阿楚抬眼,蓦然发现山寨那边十几个火把正迅速地朝着她这个方向移动着,阿楚惊慌失措起来,拼尽全力想要抽回自己那只被夹得紧紧的腿。哇,这小子力气怎么那么大,阿楚心中暗暗吃惊起来。情急之下,阿楚用双手用力一推,没有防备的小春重重地向后倒去,发出一声不小的声响,听得阿楚心下漏了一拍。连忙上前去抱起紧闭双目一张小脸痛苦地皱成一团的小春,阿楚眼睛睁得滚圆,她发现自己的手上竟然沾上了一片殷红粘稠的液体,啊,血,是血。阿楚害怕得差点尖叫出声,火把攒动的速度越来越快,阿楚听到了独眼瘸子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心下一慌,连忙放下小春,脚不听使唤地往前迈去。
阿楚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有风在她耳旁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