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同行同宿岁月好
“难道是我刚才揭穿他看的不是什么‘天地奇观’,现在生气了?但是看他刚才还一脸微笑的样子,也不像是生气啊,难道是想捉弄我?恶作剧?”
“呐,不好意思,刚才我忘了你已经醒了,你等一下。”
安文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如果对方没醒,自己这么喂食,那是迫不得已,自然觉得无所谓,关键是也不会有双眼睛盯着他看,但是现在对方已经醒了,还这么喂的话,那就是故意占人家便宜了,有趁人之危的嫌疑。
这样是不对的!
“幸亏料事如神的我,早就想到了她两天之内必醒,所以早上的时候就已经买好了勺子呐。”
安文一边从自己的葫芦里取出早上在卧虎城买的勺子,一边心中得意的暗自想道。
“现在的年轻人反应都这么慢的吗?还是说就这个年轻人的反应慢?把别人打架当成天地奇观看的少年嗯……他该不会其实是个傻子吧?”
看着安文的窘态,以及后来又一个人在那里嘿嘿傻笑,不知为何,她的心情也变得愉悦了许多,不由得微微勾起了嘴角。
“果然,这样喂,就省事多了,也舒服多了呐”
安文心中想道,随后又想起自己到现在还不知道对方到底叫什么名字,不由随口说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安文,‘文能提笔安天下’的安文,我爷爷起的,你呢?”
“南”
“宫”
“秀”
“凤”
声音嘶哑,也显得有些低沉,现在也还只能一个字一个字的说,而且读音也并不准确,安文也是反复几次确认之后,才确定了是“南宫秀凤”这四个字。
一小锅的粥,南宫秀凤差不多吃了大半,等到安文的时候,也只剩了几口,不过安文也没什么可挑剔的,就着粥吃了几块饼,也就饱了,吃完饭没什么事情,原本还打算,吃完饭再出去看看那种难得一见的“天地奇观”,但现在知道那只是别人打架所造成的之后,就没有了兴致,也就收拾一下,又为火堆添了把柴,准备睡觉。
外面的雨依旧在哗啦啦的下着,好似要一直下到天老地荒一般,没有丝毫要停的意思,“雷声”依旧轰鸣不断,不过当安文把充作帘子用的厚厚长袍挂在洞口之后,洞内能听到的动静也小了许多。
今夜或许是安文这几天以来睡得最舒服的一觉了,毕竟前几天的时候,他将仅有的衣服,不是铺在了南宫秀凤的身下,就是盖在了她的身上,还有几件被他撕成布条,当成绷带给用了,所以那几天的他,都只能坐在火堆旁,上半夜打坐修行,下半夜的时候才能昏昏沉沉的睡上一会儿而已。
而今天,他特意把地铺铺的大了些,所以可以睡两个人,一来睡得近一些,南宫秀凤如果有什么状况,他可以及时得知,二来则是这个山洞也已经没有让他能够另打地铺的余地了。
安文昏昏沉沉的睡着,恍惚间好似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在一片荒野上肆意的飞奔,十分畅快,一会在天上飞,一会又在地上跑,但是正当他在地上跑的时候,突然感觉好像地震了,他想飞起来,但怎么也飞不起来,他想跑,却怎么也迈不动脚步,好像脚在地上扎根了一样,一时间他惊骇欲绝,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挣扎了半晌,好不容易等他能迈开脚继续向前跑的时候,却发现不知道从哪里跑出一条巨蟒,向着他撞了过来……
“啊!”
安文一声惊叫,想要从地上做起来,但怎么也坐不起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才看到正压在自己身上的南宫秀凤。
南宫秀凤原来是想自己起来,但此时的她也只剩下右臂和左腿相对比较完好,右臂基本没受什么伤,而左腿上也只有一些小伤口,经过四五天的时间,基本已经不影响行动了,但是右腿、左胸、肋骨、后背以及右脚等这些地方伤得太重,现在依然用不上力,这才一下子倒在了安文的身旁,结果爬了半天,也只是从地上爬到了安文身上,始终没能站起来。
“这……怎么了?”
但南宫秀凤却是红着脸不说话,安文也只能先扶着她躺好,慢慢的半猜半问:“饿了?渴了?痒?痛?你也做噩梦了?都不是,那是……”
“如”
“厕”
仿佛认命一般,原本苍白的面庞,现在红的仿佛能滴出血来一般,虽然声音嘶哑,也很小,但几次沟通之后,安文最终还是确定了她想要做什么。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终于扶着南宫秀凤站了起来,但随后安文又愣住了,这也是他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这么照顾人,本来以为想的已经足够全面,也足够周到,但他还真没想过,遇到现在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她现在很难蹲的下去,而他又没有买桶……
把南宫秀凤扶到一旁,让她先扶着石壁站着,安文焦急的在洞内转了一圈,希望能有什么东西可以代替桶的作用,结果转了一圈却还是没什么好的主意,就在南宫秀凤急的快要哭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激动的喊声。
“我知道了,稍等一下!”
原来安文是看到了当初自己为了煮粥,而在火堆两旁用石头架起来的,当做锅架用的石堆。
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终于又在洞外架好了两个石堆,安文扶着头低的不能再低的南宫秀凤过去,帮她脱了下衣,让她坐在石堆上面,安文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向着另外一边走去,虽然她的全身上下,安文都已经算是看了个遍,基本可是说是毫无秘密可言,但安文考虑到对方的感受,还是走到稍远一点的地方等着,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睡前还在下个不停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
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只觉天地之间一片寂静,只有东方天际渐渐亮起微光,有些发白。
“今天会是个好天气呐,只是……”
安文有些犹豫的看向不远处的身影,只见她身上穿着宽大的长袍,隐约间能看出里面的绷带,就是双腿也不例外,褪去了下衣,能看到的就只有满腿缠着的绷带。
“我已经耽搁了四五天了,按照她这伤势,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好的,虽然已经买了板车,但真的要带着她一起吗?若是带着,那必然是要一路缓行的,那可就真的是‘归期未有期’了,可若是不带,这人都救了一半了,难道半路扔了?自己能忍心吗?就算是想找个客栈,自己也没有那么多钱呐……”
心中暗暗思量一番,最后还是决定带着。
“我早早就买好了板车,说明我心里其实早已经做好了决断,现在只是在反省自己,是不是还有什么地方想的不够周到,正所谓‘三省吾身’也正是如此呐,而且她曾经一定是位大高手,这一路上虽然慢,但岂不是能够有更多的时间来指导自己?而且作为自己向着神医之路上的,第一位患者,自己可是没有理由就这么放弃呐。”
“我心中果然还是充满了侠义仁心呐,我的神医之路,将由你开始呐。”
自言自语间,再次坚定了信念的安文,心情一阵大好,等了半晌,终于发现南宫秀凤对着他挥手,示意他过去,小跑过去之后,才发现,自己当时忘了给她留手纸……
呼……
安文暗暗呼了口气,有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用以掩饰自己的尴尬窘态。
“虽然颇有波折,但总还算是一切顺利呐。”
安文扶着南宫秀凤,让她再次躺好,又为她检查了一番伤势,可能是她自己挣扎着想站起来的原因,结果背后的伤以及大腿上的伤,又开始渗血,有些崩裂了,又是一番忙活,换药,换绷带,熬粥的空隙,把老马牵到了洞外,喂它吃了些草料,又喝了些水。
于是在吃饭的间隙,安文说了自己接下来的打算,而南宫秀凤似乎除了跟着安文,也并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于是事情变这样定了下来。
都说山中不知日月长,安文此时也颇有这种感觉,一晃便是两日过去,老马也早就休息好了,
这两天的时间,安文也早就把自己当初拆了的板车,又装好了,收拾妥当之后,便把南宫秀凤扶到上面躺好,而自己则坐在一旁,充当车夫。
以南宫秀凤的伤势,尽管经过了这几天的静养,但还是不够的,赶路的速度自然是极慢的,老黄马像是散步一般的向前走着,南宫秀凤也无聊的自己练习着说话,和安文有一搭没一搭的随便聊着,唯一让南宫秀凤刚到庆幸的是,安文从未提及她的过往,也从未问过什么,毕竟在她心里,她是不想骗安文的。
而经过这几天的磨合,两个人之间也愈发的没有了隔阂,相处之间,默契自生,倒不像是只认识了几天,倒像是相依为命的姐弟,或者说是夫妻更贴合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