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升空之时我们才从小满的房间里出来,我本还特别纠结日后让谁留在柱荣训练兵马,谁知我此话一出张骋和林昌争着抢着。
他们说训练兵马乃国之大事,必要信得过的人有能力的人,而戴鑫白喆在都城有家有室牵挂甚多,万万没有父母在远游到天边且几年不归家的道理,林昌张骋无牵无挂便求着留下为我解忧。
是有些舍不得的,但我想好了,每年我都要过来待两个月,不是信不过他们,而是我最喜欢看新兵训练了,当个乐子。
临走之前喝了点酒,黎秋池本是很能喝的,却被他们一人一壶的灌生生的给灌醉了,整个人现在看起来都不太正常,红着双颊,脚步有些虚,白喆他们还一个劲儿的给我使眼色,笑的特别猥琐。
唉,我又不是个趁人之危的人,太不正直了,无奈黎秋池现在几乎是不省人事,那也不去就一直跟着我,我问他要做什么他也不说,不过我喜欢他这么陪着我随意溜达。
月光洒下来,照的镯子闪闪发光。
我轻唤“黎秋池。”
“嗯。”
“黎秋池。”
“嗯。”
“黎秋池。”
“嗯。”
“黎秋池。”
“……”
我提高了音量,好像醉酒的是我一般“黎秋池黎秋池黎秋池黎秋池黎秋池!”
“……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特别开心,胆子特别壮,特别想说一些藏了很久的话,反正他喝醉了,平复平复心情,我停了脚步拉起他的袖角,慢慢说道“黎夜,我想娶你。”
顿了顿我又说“或者我嫁给你,你入我府,亦或新建府邸,怎样都好,只要,”
踮起脚,这样我就与他一样高了,便能直视着他的双眼。
在一眼无边的疆场上狂风怒号,声音小一点都没人听见我说话,所以我大嗓门儿都习惯了,也没想改过,故而这句是我有生以来说的最轻的一句话,就像是耳畔私语一样。
我说“只要,你是我的。”
他逆着光,又是黑夜,看不清他的脸,只有一双好看的眼睛似闪着光芒,他不言语,就这么看着我。
看得我渐渐怂了。
俄顷,他突然转身向前走去,大舌头说话乱乱的,自顾自的言语“我记得你很喜欢你那件烟灰色的衣服,你穿着确实是好看,远远看着好像你披着去一层薄雾一样,等回了都城我叫人给你做件一模一样的。”
嗯?他说的确实是对,可我想听的不是这个呀。
一品军侯死都不怕还怕这个吗,再说了,话都已经被我说到这个程度了,怂什么怂,上就完了!
我快步追上去,一下站到他面前拦住他的去路“您最起码给我个答复啊!”
“什么答复?”
“我刚才说的话。”
“你说什么了?”
我天爷,他突然间失忆了吗?好像个大傻子,我自己喜欢的,不能气不能气。
好容易稳了情绪,重新看着他“我说,我想娶你,或者你娶我……”
他突然凑近了,头靠着我,像只小猫一样在我的颈侧来回乱蹭,弄的我心里痒痒的,不合时宜,他轻吟一声,仿佛是睡梦中的呢喃,软极了,我这一身硬骨头都酥了。
再不制止我怕我会做些错事。
连忙推开他,谁知道他好像很不开心,满眼的怨恨,一脸的委屈,就像个被夺了心爱玩偶的小孩子,泪光闪闪,他这一眼好像直看尽我心里去。
我也不知道是酒劲儿上头了,还是他那张俊俏的脸庞让我沉醉,我只知道,我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反正……他醉了,反正他不会记起来,没人知道……
没人知道的…
嘴唇上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温热的,嫩嫩的,把先前什么正直,什么不趁人之危,什么君臣有别全都封进了我的脑海。
我吻着他的嘴唇,又有一些轻轻地撕咬,缓缓地轻啄,温柔而又轻柔。
良久,我感觉到呼吸不上来了,这才缓缓放开,用额头抵住他的额头,说完了我刚才没有说尽的话“你入我府,亦或新开府邸,怎样都好,只要是你……”
月色微凉,星辰灿烂,众人抬头皆可见,我却在黎秋池的眼中看见了只属于我的星海。
可我心中清楚,他终归不是我的,这一片星海很快就会变成世人的灿烂骄阳。
姑母的那句话我懂,我突然间全懂了,话里的无奈,话里的心酸,话里的骄傲,话里的悲凉,这一刻我尽数品味到。
“他是帝王。”
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