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拴烟雨行,它不会乱跑的,
我踏着焦木一时不知往何处走。
使劲儿的回忆,从前一遍遍走过的画面在我脑海里浮现。
我记得进门前行大约一百余几步方至中庭,然后左拐第三间房——事实证明我的记忆力是真的很好的,虽然到中庭记错了两步,但还是稳稳妥妥地找到了黎秋池的房间。
但其实已经无迹可寻,什么都烧没了,只有一地的灰烬和烧焦的木板,再加上现在深夜,一只蜡烛作用很小,实在是看不清什么。
可我必须现在过来,瞧今夜乌云密布不见星月恐明日有雨,一旦下雨那可真是蛛丝马迹都不留给我了,我说我这辈子和雨过不去了吧。
脚下一块硬硬的木头铬的我生疼,一路走来所有的焦木基本都是一踩就碎,真没有还如此坚硬的。
我低头查看,虽然有些丑丑的,但还是能看出来这是黎秋池最喜欢的那一方砚台,那我脚下就是黎秋池的书桌了。
我将蜡烛伸过去为我照明。
水克火,又岂有扑不灭的道理?问题不能出在火上,那就是燃烧物的问题。
我寻了一个还能让我看清的位置,把蜡烛立在了那里,首先我们用排除法,表面上这个看着好像是掉下来的屋顶残片绝对不是,一看就是火烧大了然后掉下来的,而且这木材明明就是烧火的好材料。
搬走搬走。
好了,那么它下面这个!……也不是…一看就是另一块掉下来的,搬走搬走。
然后!好吧还是大木板——我就是想知道这屋顶到底掉了多少下来?唉,搬吧搬吧。
好了!完美!总算没有大块的木板了,觉得总算可以看一看是何方神物之时我一低头……平平无奇满大街都是的木柱子,我心中闪闪的神物呢?吞了吗?
“我天爷,您这跟我对着干啊。”
我能说啥,搬呗,一块一块的,大大小小的,我总算知道为什么陛下那么体恤干力气活的百姓了,这活儿太难了。
腰好疼,腿好酸,天气又不是很凉快,动了两下浑身都是汗,顺着鬓角留下,额头的一颗汗珠差点流进我的眼睛,我伸手随便一擦顺便撸了把头发压好碎发。
唉,可怜我一把老骨头,都快折腾断了。
但是为了陛下。
为了黎秋池。
为了惊蛰小满。
我潼洛泱绝不轻言放弃,我可以!!!
……好吧其实我不行。
木板全部搬开都露出了烧黑的地皮我也没瞧见一块像神物的东西,都是寻常可见的木头块儿,别说它着起的火扑不灭了,它就算受点潮都生不了火。
也许是陈公公记错了,不是书桌着的火呢?
没事,只黎秋池的寝室而已,范围小,极容易找,只要仔细一些定会找到的。
一块块的搬动着木板杂物,手掌摸的黝黑,好容易腾出来一块地方,我立刻爬在地上手一通摸索寻找。
也是灯暗,也怪我没看,一个突出的木刺直直的刺进了我的手指,足有我小拇指指甲那么大,扎进去也真是够难受的了。
我可真是太难了,上了马被刀剑刺,下了马被木头刺,天生就不是享福不受痛的人。
呲牙咧嘴的把它拔出来也没空料理,捏了两下,是有些疼的,但忍疼不就是我潼洛泱的强项吗?
疼我是真的不怕的,可我怕绝望,就像现在这样掘地三尺,找了一切能找的地方,什么都没有的感觉,真的很让我害怕。
养伤躺的这一个多月可是躺的我体力大不如前了,搬木头给我累成了这副样子。
我一屁股坐到地上,也不顾灰尘,想到了陛下和黎秋池,突然间有些难过,不知道匪徒会不会善待他们,黎秋池我是不担心的,他小时候什么苦没吃过啊,主要是陛下。
陛下真龙天子,金枝玉叶,若是受点苦生病了怎么办啊,匪徒会不会给他买药治病啊,陛下在那里能吃的好吗……
他们过的那么苦,可我这里却一点线索都没有。
要么说笨就是笨从来都是忙活完了才能反应过来——后来火烧的那么猛,最初的燃烧物是不是都烧没了啊…
啊啊啊啊我太傻了吧!真是个没脑子的二货!
我一下子蹦起来,拍了拍脏掉的衣摆,得!白忙活白挨扎。
真是没事给自己找罪受。
雄赳赳气昂昂的回到门口,烟雨行像只听话乖巧的小狗一样歪着脑袋瞪着大眼睛看我。
我拍拍它的脖子,翻身上马,一肚子的憋屈,我只想找个人聊聊,我问它“诶烟雨行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傻透了?”
我又问“你不说话我就当你觉得我聪明咯!”
它哼唧了一声。
“……好吧你也觉得我笨。”
它懒懒的带着我回到潼家军扎寨的地方——我实在不愿意过去同于青州住一起,住那个傻东西的偏房当真不如和我的兵一起住帐子。
我的到来他们并不惊讶,巡逻的兵一声大吼所有人都起来了,满是惊喜,也是好久没见我有些想吧,却突然忙起来不知该把我安排在何处,更是有好些争着抢着说今晚不睡要给我让床铺给我站岗的。
我摆了摆手叫他们别忙活了,不用管我,给我两张毯子一个铺地一个盖便好。
他们倒是惊了一下,一人说道“虞渊侯,您这都是一品军侯了,别……别混的这么惨吧。”
我有点懵“诶呀,都是这么过来的,给我吧给我吧,不早了你们快去睡。”
“可是,可是您的伤还没好呀。”
众人附议道“是啊。”
啧,这帮孩子怎么每次提到这种话题都这么不听话呢,我叹口气“行了,咱这些人里谁没受过皮外伤啊,都淡定淡定,回去睡吧。”
他们还要开口,我回道“命令!”
老实了。
我向他们要被子也并不是真的想睡觉,觉得地硬垫一下罢了,折腾了一大圈现在已经要天亮了,没有一点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