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我,起名字是我这辈子的难关,当初带回小满和惊蛰的时候他们叫李花李蛋,我想给他们改,最初是叫烽火和黄沙,被黎秋池嫌弃了好久,我不服气的叫他取,他给我来了个芙蓉春桦,一下子让我想起当年“惊动天下”那美丽的芙蓉姐姐和如花姐姐。
我们一致觉得还不及我的烽火黄沙呢,后来他们把生辰八字递给我们一瞧,一个小满生的一个惊蛰生的,白喆就提议索性叫这两名字得了,也省得我们两个起名废争吵。
一人突然搭上我的手,我惊了一下,赶紧睁开眼睛看他,原是李太医。
李太医见我目光不善,连忙退了两步跪下来解释道“臣听闻将军醒来一时着急,未曾行礼,实在是唐突了!”
我连忙看看小满。
虽说小满和惊蛰是亲姐弟,但是猜我心思小满可比惊蛰准确多了,不需要多言她就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搀起了李太医,替我说道“我家将军沙场杀伐惯了,比旁人警醒些,方才您没打招呼,我家将军才有些敌意,太医莫怪。”
“是臣唐突了。”
我冲李太医笑笑,他立刻过来重新搭上我的脉,俄顷,又拆开左肩的药布查看伤口。
他说道“没事了,留在左肩伤口里导致久久不愈以至溃烂的箭头碎片已经挖出来了,将军您昏迷也是因为伤口恶化,老臣说过只要将军您能醒过来,就万事大吉了,现下只需要静养,每日换一次药布,再按我的方子服药就可以了。”
李太医补充了一句“诶对,那药啊一定要谨遵我的嘱咐煎,步骤一定不能错。”
张骋一脸不解“煎药还有步骤?”
李太医叹了口气,许是叹张骋无知“璟王殿下知道,一直以来都是他亲自煎药的,我上次见他怕错过时间整整四个时辰目不转睛寸步不离的守着药罐。”
我噗呲一下笑了,这要是黎秋池在又要脸红了。
而后的几日,我竟一直没见到黎秋池,我也懒得问,反正肯定会见到也不急在这一时。
养伤的日子头几天觉得轻松极了,后几日却百无聊赖,渐渐的好些了,我也从日日掰手指头玩,到摆弄花草,最后终于能下地走动走动——到这步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五日。
后逢一日,小满搀扶着我去马厩看一看烟雨行,自上次一战之后,我昏迷了如此久,它会想死我的。
果真,我刚往马厩一拐,烟雨行好似知道一般,撒了欢挣脱了缰绳直奔我就来了。
像个小马驹一样欢脱,围着我左右跳来跳去,一个劲的蹭我。
看的兵卒都惊了,一个劲地笑,说烟雨行当真是匹神马,也难怪,烟雨行高傲性烈的名头试问谁人不知?除我以外任何人在它背上屁股还没坐稳就被甩下去了。
不止认主它还护主,前些年陛下同我玩笑过招,它便以为陛下欺负我,发了疯一样的要撞陛下,气的直喘粗气。
要么怎么说我命好呢,自从穿越了就处处有人爱我,处处有人护我,连战马都如此忠我。
但我却怕,都说一个人一辈子的福是有限的,而我先前这二十有一年却拥有了如此多,害怕是把一生的福气都挥霍了,而晚年不幸。
武将最怕的就是晚年不幸,一生习武从军,谁人不会落点伤病?我见过好些壮年时驰骋疆场,号令千军的英雄好汉垂垂老矣之时连路都走不了,若再不遇明君,不遇孝子那可真是比没有嘴的黎清发都惨。
故而我潼洛泱不惧千军万马不惧死,我只惧晚年不幸,也对现在的福份受之心慌。
我轻抚着烟雨行的鬃毛,受伤的原因警惕性下降了好多,丝毫没有注意到黎夜在我的身后。
他的声音有些激动“你能站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