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会。”沐似锦靠在椅子上,姿态慵懒然后近卫过来给她披上了毯子。她不受影响,“毕竟郡守大人十分聪明,我还没打算来上溪他就派人给我传消息吸引我过来。我刚到上溪又派人在我身边说郡守大人和他的师爷如何虐待百姓,不顾民生。”左手撑着下巴,她乐意的看着粱生脸色又白又青,“如果不是因为你控制住了你的父母也是郡守的姑父母,又拿自己父母的性命做为威胁,再诱惑的衙门的人估计,你早就被郡守大人清理门户了。”
“死猪!竟是你把这位阎王爷引来!你是不是想给你姑父母他们收尸啊!”粱生要冲粱保民冲去。
沐似锦拿起桌案上的毛笔,用了力朝粱生掷了过去。
“啊!”粱生脸皱成一团,笔直接穿过他的肩膀钉在了墙上。然后立马来人将粱生控制住。
近卫马路倒是一脸崇敬地对沐似锦开口,“元帅的这一招还是那么厉害。”
“是一位有趣的人教我的,并不是我自己发明的。”沐似锦摇摇头,看着骂声不断的粱生觉得也是无趣,“郡守大人自己处理后续的事吧。”
粱保民收起帕子神色平静起身行礼,“多谢元帅出手相助。”
“不用,反正你也付了银子的。我不过是帮你救出你的姑父母,解决了府衙的人再配合你演了出戏罢了。”沐似锦摆摆手。
粱保民腰弯的更深了,“多谢元帅。”
“说了不用谢,你给的报酬也挺高的,五十五万白银作为军费我倒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方的。”沐似锦笑了笑,“不过,郡守心软的毛病该改改了。下次,本帅的出场费可就不止这些了。”
“下官受教了。”粱保民行礼,“元帅是打算巡惯例吗?下官可否在一旁随从?”
“可以。”沐似锦点头,然后起身,“下午再过来吧。马路走了。”
“是。”粱保民和马路说道。
等沐似锦身影看不到了,粱保民才看向被压制住的粱生沉默会儿背对着他“……,呼,即刻斩杀于市。”粱生瞪大眼睛刚要说什么就被人捂住了嘴拖了出去。粱保民手捏紧,他不能再心软了。这次的事情,就是个教训。如果,南征军不来的话,估计上溪就会彻底乱了。
南征军在上溪郡受尽了欢迎,几位将领轮流带人去办百姓修房子,收割粮食。那位战神元帅坐在府衙将原本的人清理一遍后一边招新一边亲自审理那些堆积的案例。还把以前错判的案例扒了出来,替蒙冤的人出头证明清白。一时间上溪郡的百姓对南征军和那位元帅好感度蹭蹭上升,每天自发地将自己家的吃的喝的送去军营。来府衙的人也越来越多,都想看看少年元帅的模样和英姿。
粱保民这几天跟在沐似锦身边学到了不少,他看着外面黑压压的一群人,觉得自己在上溪郡的百姓心中已经没有了存在感。
“元帅的魅力真的大啊。”他有些感叹道,他办案时也没见过这么多人围观啊。
“那是你没见过比这更恐怖的。”马路早就习惯了,“元帅长的好,正直大气,英姿飒爽自然特别招人喜欢。”
粱保民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说着夸自家元帅的话,有些无语。
沐似锦看着案件处理差不多了,自己的例期也快要结束了,松了口气。从主位上起身走了下来,引起外围不少姑娘的尖叫。
她朝百姓点点头,又引起了百姓的兴奋。
“案子处理完了,郡守你可以不用再跟着我了。”沐似锦伸了伸腰。她这个动作惹了不少小姑娘悄悄红了脸,马路看到了虽然知道自家元帅穿着自己和几位将军一起选出来的衣服绝对把将军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还是赶紧挡在了自家元帅面前。
“那,元帅是准备离开了吗?”粱保民问道,“多留几天吧,元帅你们为上溪做了那么多事,就让我们好嗨招待你们吧。”他目光真挚,是真的想要留沐似锦他们的。
“嗯?”沐似锦有些惊讶,她看着粱保民一脸真挚和周围期待的百姓和马路对视一眼点头了,“可以啊,郡守大人这么说了,我也不好离开了。听说上溪郡一直繁华,民风淳朴我早想好好看看了。”
“这是我们上溪百姓的荣幸。”粱保民笑了笑说道。
沐似锦回到军营看了看将士们的训练情况和几位将领开了个会,商量下之后的行程该如何。
陈将军看着她,“元帅,您想过没有战打完了那位要你回去,该如何?”其他几位将领紧张的看向沐似锦。
沐似锦眨眨眼,漫不经心“皇命不可违。”
陈将军皱眉,“元帅,你既已知道是那个道貌岸然的人害死了镇国将军和夫人,就该知道您回去后必然会上交虎符夺了军权。到时候屏障没有了,只能任他宰割。您这一回去就是危机重重,而您明知道会这样为何不反抗?”他看着明眸善睐的少女一脸不赞同。
“就是!”李将军性子急躁,“要俺说,我们直接打回去攻了皇都!顺便报将军那仇!也省得被那皇帝威胁!”
“没错!”其他将军纷纷附和。
“锦儿知道各位伯伯都恨皇帝想给爹爹娘亲报仇,也十分担心我。”沐似锦制止住他们,语气平和,“但是,我并不怕。”她自信的说道,“我们一起征战沙场数个年头,伯伯们也应该相信我的能力。他要虎符就给他,伯伯们认为我虎威军是听拿虎符的人的还是我的?”
沐似锦嘴角上挑,看着反应过来的将军们,“仇是要报的,但不是这种大摇大摆的。我们需要一个契机,最好是借旁人的手。”她眯起了眼睛,“无论如何,虎威军都要是天佑国最坚实的保护军。”
陈将军明了地点头,其他将军稍微揣摩就明白了,“是。”
沐似锦左手撑着下巴,“嗯,伯伯们知道就好了。但还请伯伯们藏好自己的身份,回去后还请继续演戏,不能让外人看出了端谧。”她笑了笑,“我觉得我们很快就能回京都了。”
桃红赶到上溪郡时,正巧在大街上遇到了吃着糖葫芦的沐似锦。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长裙随意盘了个发髻,看起来像极了不谙世事的富家小姐。马路一直跟在她身后,负责拎东西和付钱。
“沐姑娘,好久不见。”桃红笑着说道。
沐似锦回头看见他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马路挡在沐似锦前面,面色不善地看着笑着的桃红,“你是何人?”
桃红不介意,他打了个佛号,“小僧并无恶意,是来自寒云寺的和尚。施主可以称贫僧为桃红。”
“原来是桃红大师啊,刚才我的近卫对你多有得罪希望你不要介意。”沐似锦踮起脚拍了拍马路的肩膀,示意他不要那么凶。
马路只是对桃红点了点头,便站在沐似锦旁边眼里仍带有敌意。
“大师为何来上溪呢?”沐似锦笑着问道。
“我听闻南征军会在上溪郡多做停留就想过来做点自己可以做的事,毕竟南征军也失去了不是往日一起同甘共苦的兄弟。”桃红看着马路眼里的敌意消失了不少,接着说,“也顺便给家里的小朋友带封信给元帅你的。”
“哦?”沐似锦点头,“那好吧,大师和我一起回军营吧。”
“多谢。”桃红弯腰答谢。
马路跟在沐似锦身旁,将桃红隔开,“元帅,为何让这个人进入军营?”
“他就是那位教我的前辈,不过上次见面太过尴尬,未互通姓名。”沐似锦啃着糖葫芦,“而且桃红在天佑国口碑不错,他既有意为离开的兄弟们超度我又为何要阻拦?”
“可,对方还是可疑啊?”马路有些苦恼。
“那,你就看着他不就好了。”沐似锦不在意,她看着自己近卫认真的说,“大多时候一个人的眼睛可以说明他是否是好人还是坏人。桃红的眼睛,太过澄澈。”她说着稍微眯了眯眼睛,“这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初入尘世少年的无知无畏,还有一种是历经磨难后的通透。桃红明显是后者,他看的多,就算你对他不够尊重他也不会介意的。”
马路挠了挠头,“那,其他情况呢?”
“那,就得自己看着办了呗。”沐似锦摇摇头,“我也并没有那么厉害。”
“才不是呢!”马路这会儿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地对自家元帅教育道,“元帅你是我们的定海神针好不好?只要你在,无论什么样的困境我们都可以克服过去!我不会忘记四年前那个晚上的。”马路眨了眨眼睛,防止自己的泪水流出来,“我所在的那支队伍被敌军围住,我们都不想投降就咬牙坚持下去。我就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到最后快要绝望想着要不要投降时您带着人救出了我们。我记得您当时问过我为什么不投降。”
沐似锦回想着,“嗯,你说,如果你们投降了就是背叛天佑国,就会对不起自己的父母和亲人。”她当时年纪也小看到青年脸上血迹斑斑眼睛却明亮仿佛燃烧着火的模样,就觉得这个人挺好的。
“是。”马路笑了,他低着头,“其实我当时想过好几次投降的。但是当时还是年轻憋了股劲就是不想认输,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心觉得会有兄弟来救我们。”青年高大模样普通眼睛却始终有团火再燃烧,“最后还是等来了元帅您。”
我一开始是知道不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元帅被人杀死,军心动摇,谁会想起被第敌军围攻的那支队伍呢?怕是巴不得他们可以反抗,为其他人逃命争取多些时间。但是,他不想这样死去。他宁愿相信自己是在等待兄弟救援中死去的,这样,好歹不会凄凉没有被兄弟抛弃的痛苦。他给自己编了个梦,撒了个谎,却不曾想到谎言成真。从见到那个披着铠甲带着人杀过来的小小却格外有力的身影,他就决定要待在她身边。你救了我一命,从此,这条命便是你的了。
——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