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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抉择

“所以,你做好抉择了吗?”萧渊看着他,心里有一种莫名的难受。

毕竟是谁,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生骨肉离你而去,都会莫名地感到不舍,甚至痛苦。

但奈何萧昊然生在这么不幸运的家庭里。父亲是天元之域的叛军,而自己的爷爷又是天域之域的官兵,内部必然少不了矛盾和冲突。而这三年,也是他们父子两拼了命争取回来的,为的就是给萧昊然一个好的成长环境,给予他爱和鼓励,尽职做到一个合格的长辈身份。

然而现在面临着分开的窘境,谁都不想。但又不得不做出选择,而且每一个选择都关乎着萧昊然未来的成长。

而萧渊也给了萧鑫一个最好的选择。他也无权干涉,强迫他,毕竟萧昊然是他生的,而选择,也有他来做决定。

此时,萧鑫正愁眉苦脸地坐在石椅上思考着。面临着人生第二大抉择,他也不禁犹豫不决。

当年,他因为性子急,而且还是正处青春时期,精力旺盛,拥有着无限的希望和可能,再做决定是否前往灵原之域时,没有关乎这么多,也没有注意他人感受,只是关心自己的未来,不希望这么堕落下去。所以,他那时想了很久,最终毅然决然选择了希望。

但此刻,几十年过去了,人总归有些变化,而萧鑫也不再是曾经的那个少年萧鑫。或许那时,他可以为梦想和命运赌上一切,因为他了无牵挂。但现在,他不行!

这关系到种种,与每个与他有关的人息息相关。他不能再一时冲动做出选择,他要为他人负责,更要为自己负责。

所以他此刻非常痛苦,仿佛置身于一个满是混沌的世界,但你不知道入口,更不知道出口,只是放眼望去,全都是迷茫一片,就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但又好似你在一个迷宫,现在正在原点准备出发,但规则就是,只能前进,没有后退可言。所以,你的每一个选择,都关乎整场迷宫游戏的输赢,而冲动,不知所措的选择,则有可能导致整盘皆输。

他不能冲动,也不能着急,只能静下心来好好思考,每一个选择,将会给萧昊然怎样的未来。

其实在很久以前,他就设想过三年之后,萧昊然将何去何从。他本想将他儿子交给他的爷爷,但他没有考虑一点,萧鑫和萧渊在某种程度上是死敌,而且职业的特殊性,他也是没有考虑的。

萧鑫也不是没有想过将萧昊然交给他人领养,但很快这个想法在脑海中被否决了。

然而如今,也只有这个方法能够给萧昊然带来最大可能的公平。

一时间,种种的不舍和痛苦万分涌上心头。换做是谁,都接受不了割离亲生骨肉的事实。但,他别无选择。

萧鑫痛苦地抱着头,很明显能看到,他的手在微微地颤抖,而且在石桌子上早已是一滴滴眼泪落下的痕迹。他很无奈,但又做不出选择,好像无论是那种选择,他都接受不了。既要为萧昊然考虑,又要为自己考虑。

“萧鑫,这么多年了,你的那一点还是老样子。虽然几十年过去了,你的性子改变了许多,也学会了为别人着想。呵,想当年,你可是头都不回地就奔向灵原之域。”不知什么时候,萧渊坐回了石椅上。说着,他又抿了口茶,接着看着萧鑫。

“你还是那样,做选择有很多的顾虑,很难抉择。虽然你那时冲动,最终选择了做叛军,而这也是逆天改命的唯一路径,我尊重你。但此刻,你要做的选择,是为别人做决定。昊然还小,他的未来的转折点就掌握在你手中。你不仅仅要为自己考虑,但更多的点要放在昊然身上。”

萧渊停顿了会,看着萧鑫渐渐抬起头,接着又说:“其实,要昊然留在我身边也不是不行,但我不能长时间地陪着他,大部分时间要外出远征,昊然必然会缺少关爱。这么跟你说吧,其实你的想法我们的老前辈中就有人试过,把小女儿留在自己身边成长,但因为工作原因,缺乏关爱,而且还是两三岁时放在身边。最后他的女儿成为了死亡玄师。”

说到这里,他就没有再说下去了。因为他要说的,只是让他明白,做选择,要为对象着想,而不是单单为自己考虑。

“爸,我真的很舍不得昊昊……”突然,萧鑫泪流满面,仿佛压抑在内心的痛苦在一瞬间释放了出来。他也感觉到,越是在离启魂圣典不远的那几天,他越是感到紧张和莫名的难过。他甚至一度希望他的儿子不是玄师,这样就能和他一起去到灵原之域生活。

但萧昊然又多么希望成为玄师,他也不希望看到他儿子伤心难过的样子,因为他知道,无法成为玄师,在天元之域,那就是废物般的存在,没有人会要这样的失败者。也正有如此,他才选择了灵原之域这一条不归路。

他不希望他的儿子会出现他的影子,无法成为玄师,只能靠灵原之域来逆天改命。但他又希望他的儿子留在身边。这样的双重矛盾使他总是在夜里翻来覆去,入不了梦乡。

“但现实就是如此,你无法改变。昊然天生虚意者五段,你难道要眼睁睁地看到他毁前途吗?而且这个社会本身就是不公平的,那就是弱肉强食,只有过硬的实力,才能在这乱世中立足。这是你的选择,我不能干涉,一切,尊崇内心吧。”

“不过还是那一句,给别人做选择,重点在于对象。”

萧鑫听完后,抬起了头,好像是被他父亲的话点醒了一般。但他没有说话,只是看向那不完整的月亮。

“或许残月,也有自己独特的魅力,甚至比圆月还要好上几分……”萧鑫也不知道自己在嘀咕着什么,就这么说出这么奇怪的话语,潜意识中,又好像悟得这般意思。

沉默良久,而萧渊也没有回房间的打算,只是静静等待着,他的答案。

“明天就要离开吗?”萧鑫再一次打破着凝固的空气。

“或许吧。其实再留多一天也没有很大问题。你还要一天的思想准备?”说到这里,萧渊不禁流露出一丝失望的眼神。

“不,我不能再这样自私下去了。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我的任性和私心在为我做决定。当年,我没有给任何人交代就杳无消息离开了天元之域,都是因为我的冲动还有自私,只是为了自己的未来着想,缺不在乎家人的感受。但您也说了,给他人做决定,就要为他着想。想了这么久,才意识到,昊昊他需要的不是我,而我也不能保护他一辈子,虽然他才三岁,但也没有选择。昊昊需要的,是更广阔的天空和发展环境,我只能带给他,灵原之域上低端的修炼辅助。只有天元之域才适合他。“

“我想好了,把昊昊送他人家抚养吧,那才是昊昊原本应该得到的,而不是我们这种不公平、不完整的家庭。”萧鑫好不容易说出这句话,但说着说着,又忍不住流下了几滴眼泪。

这是要多大的决心和勇气才能做出的抉择啊!要清楚,这不是一道简单的选择题,这是决定人生的分岔路的抉择!能够将自己的亲生骨肉送出去,虽然看上去不太好接受,但在萧鑫这样的家庭情况,他们别无选择。

而且也只有这样,才能给萧昊然更加广阔的发展空间,更加公平的资源。虽然这背后的代价,是这三年珍贵美好回忆的抹去。

“爸,再给我一天时间,也就是明天,让我和昊昊昊昊告个别!”萧鑫说着,脸上已满是泪痕。他真的很舍不得,但现实就是如此,他只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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