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有人评论,过去便有意义。
时间的残骸,告成了有些东西的痕迹。我还不愿想,以我的名字,决绝于天地。这是我的错误,我愿为之有所改变,然而很难。
何谓生活?盖万物之中,无论痛苦,悲哀,亦或微茫的幸福,一切安好,生而不已,是为快活,是为自在。虽疑,而信天下为名者,为利者,为人者,斯仁至矣!
文章的好坏,我是不敢评论的。常常的,我所谓的文章,大指别人。虽他人常于我所注修之作,有所思想,但我,毕竟不为他人言语,而成他人笑柄。却也算得上我的生命之愉悦,与这愉悦的来源了。
对于名字的好坏,仿佛一朵花的面孔。我便太惜,我便便宜。看我缩写成一部天书,时间且是书页,文字化作精深的梦,此梦,无敌!
每一个字,每一个珍贵的烈士。我愿为之屈膝,并祈祷。
帝王的万岁与否,世人不是傻子。文章是否千古,也只能千古后,再仔细评说细看。
将我的话,交了编辑,存些稿费,有了这些种种,至于瞻仰凭吊之类,大抵随了心愿。我想,人要安分,却要努力,人要怀疑,却要相信,人要长久,却要满足,人要快活,却要深沉。终于,人要活着,却要死去。世上无奈,莫过如此,依然如此,却也不过如此。
此外,意义还在我自己。
但美满告成,我已经尽力了。
无论风雨晨露,天高声远,活着,便终将继续前行。这些事情撑着一个未曾终了的残梦,遂,我已是我。
我想蚊子的吸血只是吸血,它是不知人对于它的憎恶的。于是,它无论生死,它还是吸血,人还是憎恶。
为了延长生命,为了延长自己。
我的文章,使我舒服。我喜欢写,胡乱的写,仿佛我喜欢雪,喜欢雪的白,喜欢雪的孤独,就连被冻着,我都因而喜欢。而所谓如此,所能如此,所以如此。
我想到的,是命运。
母亲爱看我写的书,却也感慨,我生命里的艰难,晦涩,与孤独。我是否认定,我第一个读者,就是我的知音。有知音是好事情,世人大约皆是如此认为的,所以过去,值得追蹑。
将这些淡漠的锋利的艰深的句子,变成生命中截然不同的东西,我是以此为傲的。文章是否是我所作?看后于是更自豪了。虽然很好,也实在没有什么可冠冕堂皇的。
常常的写,反复的写,无限的写。对于我每一个逗号,句号,我仿佛皆都无法割舍一般,它不是我的孩子,它是另一个我!
对于自己,人当然关心。
我,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