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片安静，木芽静静地看着彤，许久彤才动了动眼睛说道：“我知道了。”木芽皱了皱眉头：“知道什么？”彤叹了口气：“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选中你作为容器，但是从你的讲述来看，他三番五次的探望都在有意无意地激怒你，激怒你我想也是为了培养你成为好的容器。”
“容器？什么意思？”木芽不解。彤解释道：“之前他杀了我把我培养在他的体内就是将自己作为容器以供我成长，我的成长是需要大量的负面情绪和能量的灌溉，不过我也记不清什么时候从他体内出来的，反正等我醒过来已经是在你的体内了。你还记得我每次在你体内出现，不都是你十分愤怒或者生气的时候吗，那就是你的负面情绪刺激我让我苏醒，看起来像是我在保护你，但实际上我却是在蚕食你。”
“可表面上看就是你在保护我啊，如果没有你我光是做噩梦就能把我逼疯了，不是吗？”木芽打断了彤的话语，看着彤脸上又闪现的几分自责的表情。“虽然他可能是把我作为容器在培养你，但是从目前情况来看，我每次遇到危险或者很生气愤怒会被吞噬理智的时候，是你出来帮我解决困难的，不是吗？所以，不要说什么‘蚕食我’，根本就不存在。”木芽笑着说。
彤眼神暗了暗，笑了笑：“恩，对，那我就不这么说了。”然后接着解释道：“总之他做的那些都是为了激怒你，说的直白一点就是在让你黑化，包括你在山顶上被狼群撕咬，以及他救了你，这些都是为了让你对这个世界绝望，让你憎恨这个世界。不过，他可能最终发现还是用你身边人来伤害你是最有用的，所以他才会找来你的家人，找了你喜欢的人，用尽各种方法让你生气和愤怒。”
听到这儿，木芽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光，出声道：“你这么说的话，我似乎记起来后面我又被带到了其他地方，似乎是在医治我，也可能是做什么人体实验。我记得后来我从那里跑了出来，顺着楼梯一直往上爬、往上爬，那楼感觉很高很高，我爬了好久，身后的脚步声就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最后我终于来到了楼顶，然后我走到了天台边，跨出了一步……”
彤听着突然见木芽一拍脑袋，恍然大悟似的惊呼道：“那不是梦！”
“什么？”彤没有反应过来，见木芽脸色变得刷白：“你还记得这次演出的时候，我们去那个林美惠子居住的地方打探的时候，我回来睡觉的时候做了噩梦对吧。”
“恩。”彤点点头，“那次噩梦我都没能压制也没有看到，只知道你在梦里一直说着什么‘不要不要’。这有什么关系吗？”
木芽点点头，严肃地看着彤：“那不是梦。”彤脸色一变，十分震惊地看着木芽：“你说什么？！不是梦？！”
木芽重重地点点头：“对，那不是梦，是现实。所以我是真的从楼上跳了下来，我感觉到我全身剧痛，似乎要裂开了一般，身下是滚烫的鲜血，但是那时候我是解脱的快乐，终于结束了，总感觉被关在那个实验室好久了。但是，就在我意识模糊的时候，我看到周围围着的人群出现了乔文雅。”
“乔文雅？”彤低呼道，木芽看了眼彤：“对，乔文雅。我觉得很奇怪，我想问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又要做些什么，我以为她又要把我救活然后折磨我，但是后面我突然发现她冲我做了个手势，然后我发现我突然有股撕扯的感觉，渐渐地我发现我竟然站了起来，我从体内出来了。我赶不上多想，直接跑到了乔文雅跟前质问她，怎么一回事。结果，乔文雅只是冲着我笑了笑，说什么‘你以为解脱了吗’，然后我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我外公了。”
“你外公？！他不是在你高二的时候就去世了吗。”彤连忙问道，木芽点点头：“对，所以我很吃惊。但是那时候思念盖过了吃惊，我看到外公的时候，他就说了一句话‘你受苦了，终于结束了，快过来吧’，然后我就越过乔文雅蹬蹬蹬地跑了过去。这时候乔文雅突然叫住了我，我转身看她，把我外公护到了身后，结果我胸口突然就被贯穿了。”
“……你外公？”彤不确定地问道。木芽闭了闭眼睛点点头：“恩，是我外公。我也很难相信，所以我有扭头看到我外公脸上的微笑的时候，我脑子有些空白。但这个时候乔文雅却笑了大概说了句‘连你的外公都不想你活着，就连灵魂体都不愿意让你存在。可悲啊’，我记得我哆嗦着嘴巴问我外公为什么，然后我只看到我外公动了动嘴巴，没有听清我就昏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我就重生了。”
彤听了摸了摸下巴：“那这么说来，其实你不是被狼群咬死才重生的，时间上你忘记了一段回忆。”木芽点点头：“现在看来是这个样子的，我应该是跳楼身亡的。”彤继续说道：“不过，或许你说的那个外公可能是他培养的魔物。”
“魔物？”木芽不敢相信地质问道，“怎么可能，完全和外公一模一样啊。我以为我那么久没有见到外公，会认不出来甚至记忆都已经模糊不清楚了，但是我那一刻看到的时候我百分百认定就是他，怎么会是魔物。”彤看着满脸悲痛的木芽沉声道：“木芽！你忘了吗，魔物本来就会复制粘贴人的记忆，我猜那是他安排的压垮你的最后一根稻草，你再回忆一下，被你外公杀死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
被彤冷静的声音稳了稳心神，木芽感情上虽然还是有些不能接受，但是理智上已经承认了彤说的，那个应该真的不是自己的外公。听到彤的问题，木芽闭上眼又细细回忆了一遍，睁眼道：“没记错，那时候我发现是我外公杀死我的时候，我问了一句‘为什么’，那时候我的心情应该是……恩，不是绝望吧，感觉是解脱，对，就是解脱。”
“解脱？”彤喃喃道，突然眼睛一亮说道，“难怪，这就是容器制作的最后一步，因为你已经觉得你不会爱了，也没有什么在乎的了，连你的外公都想你死，所以你觉得无所谓了，然后你重生之后，也是这样的，对人对物这些都好，你只是在完成你给自己定下的计划，你没有特别在乎的，只有这样你才能接收足够多的负面情绪，这样才能滋养我。不过，我是怎么到的你体内？”彤突然问道。
木芽耸耸肩：“我怎么知道。”得知那不是真的外公，心里有轻微的开心，果然外公不会这样对自己的，不过想到彤的疑问，木芽也有些好奇地看着彤。彤思索着：“按道理要我进入你的体内，好歹也是我和你有接触啊，但是你应该没有我的记忆吧。”
木芽点点头：“恩，我自始至终都只看到过乔文雅，也没见他从自己体内掏出什么装到我的体内。”突然彤紧紧抓住木芽的肩膀：“对，木芽，你快想想那把匕首什么颜色的？”
“匕首？”木芽肩膀被抓得有些生疼，但是看着一脸急切的彤没有说出口。“对，就是匕首，如果我和你一直都没有接触，你也没有看到过他把我掏出来装进你体内，应该是早就把我炼化成了什么，只有可能是那把匕首，你想想那把匕首什么颜色的？”
“这我怎么想得起，我光注意那个假外公了。”木芽有些无奈地说道，心想倒是先把我放开啊，我很痛啊。但是彤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心声，反而更加用力地抓紧胳膊，急迫地催问：“不行，你再仔细想想，你一定注意到了，你一定会记起来的，被捅了一刀怎么都会低头看向匕首的。”
木芽有些头疼：“好好好，我想想，我想想。”说着，闭着眼细细回忆了一下，但是，“你要不还是松开我，不然我满脑子都被你抓地疼。”木芽抱怨道，彤一听连忙松开双手，不好意思地笑笑，木芽揉揉自己胳膊没好气道：“现在我想想吧。”
彤静静地看着木芽，过了许久才见木芽睁开眼睛，“怎么样想起来了吗？”只见木芽看着彤，片刻才点点头：“恩，是黑红色的。”自己的确低头了，吃惊低头看到匕首的一瞬间，心里的反应竟然是“颜色好好看”，是很好看的黑红色，整个刀身有一半穿过体内露了出来，上面还沾了自己的血迹，一滴一滴沿着刀面滴下，有红色的纹路。
“果然。”彤怔怔地说道，“就是那时候，那把刀一定就是我了，就是借着那时候我进入了你的体内。”说着，眼神看向了木芽：“这么看来，或许你的重生，包括我进入你的体内，甚至可能尹洪烈，华严他们遇到的温池，林美惠子目前看来很大程度可能都是他一手策划的。”
“为什么？”木芽打了个寒颤，没想到自己满心欢喜以为赚来的人生竟然是被恶魔操纵的轨迹，莫名地涌起一股愤怒和无力。“或许是为了得到我。”彤低声道，“可能是他体内没法支撑培育我的巨大能量，然后无意间发现了你是个很好的容器，于是处心积虑地要将你掏空，最终终于借助你外公的形象让你对世界绝望，并且让我进入到你的体内，然后让你重生。正常来说，如果我没有遇到负面情绪的刺激我是不会苏醒的，但是没想到重生之后即使你对一切都无所谓和不在乎，但是还是有不开眼的人招惹你，于是你在演讲的时候有愤怒过，那时候你还没有印象，后来第一次摄影的时候被人暗算要下手的时候，我出现了，后来我也陆陆续续的出现，慢慢地也变得强大于是你也可以看到我了，我们两个就共生了。再然后就是你身边的人出事，于是你的愤怒变得更为强烈，于是我获得了实体化的能量。”
“接下来呢？”木芽出声问道，彤听了沉默了几秒直视木芽：“或许接下来，就是看什么时候时机成熟然后抢夺我，成为最终的魔王吧。”
“什么啊。”木芽呆呆地吐出三个字，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这一切竟然都是被别人一手精心策划和操控的。
彤看着有些失魂落魄的木芽，眼底有些不忍，想了想开口道：“其实也不是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的，至少他没想到你会遇到雪狼族和九尾狐族的首领。”听到这儿，木芽动了动眼皮：“什么意思？”彤露出一个笑容：“意思就是，或许他们两个人会成为变数。”
“可是他们两个应该也干不过你哥吧。”木芽翻了个白眼，心情倒是有几分轻松了起来。“不用叫我哥，他名字叫亚奥。”彤冷冷地说道，木芽点点头：“哦，亚奥。为什么他是两个字你是一个字啊。”彤闪了闪眼神有些落寞：“因为他才是选定的首领，我则是个残次品，我这个名字还是我母亲偷偷放走我的时候刚好是下午，阳光很热烈，红彤彤的所以取名叫‘彤’，‘亚奥’则是仅次于传说中的魔王‘圣奥’的名称，一看就是父王母后倾注了很高的期望。”突然苦笑了一下，“不过现在看来的确是他更像魔族，木芽你都好多次说我不像魔族的。”
木芽动了动嘴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早知道平时不吐槽了。不过彤很快恢复了状态继续说道：“虽然目前看来他们二人干不过亚奥，但是雪狼族和九尾狐族历史上就和魔族是并驾齐驱，三足鼎立的种族，所以在潜力上其实不相上下，只是可能以他们目前的实力来看还有些弱，如果再给上一段时间……”
“人家应该不会这么好心的吧。”木芽打断了彤的对话，彤苦笑一下：“恩，不过如果是上一代的雪狼族和九尾狐族的首领应该可以一较高下。还是得问下他们。”
“额，你不知道吗，兽界很早就有大事发生，据说雪狼族和九尾狐族遇到了危险，这也是当时鏖战犬被九黎叫回去的原因。”木芽有些不忍心地开口道，果不其然只见彤立刻气息都沉了几分，“难道这也是他设计的，不会是他的手笔吧。”说着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不可能，他那时候应该还没有这么强的实力，怎么也不可能一挑二。”
木芽转了转眼珠子：“好像我记得那时候是他们族里发生了叛乱，说是族内有人和外族勾结，不会是魔族吧？”木芽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就见彤咯噔了一下，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道：“……或许真的是这样吧。那就应该把他们找回来。”
“不要。”木芽立刻回绝，“刚才才把他们气走，我不要。”说着，双手环胸背对着彤坐了下来。
彤看着木芽的背影，有几分头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