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的课程很散,它不是把每门课程均匀分散在整个学期。半期刚过,我们的无机化学理论课已经停课,高数课也少了一半,又另有几样水课加入。
总之,本来就没几节课,如今更是如同养老。
赵涵希胆子越发大了,很多个晚上都不在,早上我们醒的时候看到她在床上睡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另外三个人倒是养成了起来就向她床上望去的习惯。
她从来被子乱堆一团,早上没拉窗帘光线昏暗,要看好一会儿才看得出来。
有一个早上,我感到目光和另一道目光交错,往旁边看去——我和白络瑶会心一笑。
直到有一天,朦朦胧胧中我听到脚步声,还有塑料袋哗哗啦啦的翻动声,我摘下眼罩耳塞,还挺亮。
什么情况,连我都能睡到太阳高照?
我扫了一眼,对面白络瑶还睡着,神态安详,不行,她不能说明什么。我又支起身子,朝下面望去。赵涵希穿着时髦,呢绒大衣贝雷帽,大摇大摆地走来走去。
我开口问她:“涵希,现在几点了呀?”
赵涵希窘迫开口、语无伦次:“没有的没有的”“四点了”“我就收拾收拾东西”“你睡…睡”“我吵醒你了吗”……
我c!
我赶紧重新整理好装备,强迫自己睡。当然,我入睡很难。
后来几天,刘吟雪也说被吵醒过几次。
马丁靴跺在瓷砖上哒哒作响,开门关门也搞得砰砰砰,收拾东西悉悉索索,这谁受得了?
更可气的是,等我们都起了,她要睡觉了。
不许开灯,不许拉窗帘,不许说话。
我可以打你吗?
后来,以致于每当我在11点左右看到赵涵希化妆换衣服,我就心里发怵。等她问我们好不好看,比心出门之后。我一边骂,一边抹我桌面上的五颜六色闪闪发光的粉。
有一天晚上,白络瑶一边搅拌着杯子里的奶茶,一边唉声叹气地说:“唉,慢慢地,就变成了三个人的宿舍——”
我赶紧合上手里的书,食指比划在嘴唇前,板起脸说:“小声点!”
白络瑶惊恐地环顾四周,然后不解地看着我,刘吟雪也朝我看来。
我突然意思到我下意识的举动造成了恐慌,赶紧捂住脸低下头,但也忍俊不禁,解释说:“对不起,我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两人也笑了。
白络瑶皱起眉头,若有所思:“你们说赵涵希晚上都干嘛去了啊?”
这个我知道,我说:“我问过一次,她不说。”
“可她怎么也不说呢?”
“不说就是不想让我们知道啊。”我向来不习惯在背后用恶毒的话说人家,这一次,我帮着赵涵希打圆场:“每个人都有隐私,我们就别管了吧。”我没有说“你”,而是说的“我们”。
白络瑶点点头。
刘吟雪说:“我倒是看见过有几次有个女孩儿在宿舍外面等她,她说是她高中同学。”
这么一说,我和白络瑶都有那么点儿印象,之前的确看见过一个暗黑系打扮的女孩儿,靠在我们宿舍和隔壁宿舍门之间的墙上低头看手机,而当时赵涵希正化着妆。那女孩儿面生得很,应该不是我们学校的。
之后三人便吃着喝着笑着,说了一些闲话。一派姐妹和睦、岁月静好的模样。
女人就是很奇怪,当大家对某个人某件事有了同样的喜恶,就好像达成了一样协议,彼此友谊更加深厚,感情更加坚固。
有几次,我回宿舍,白络瑶奸笑着对我说:“倩怡,赵涵希刚刚出门了哦~”
刘吟雪笑得同样不怀好意:“还化了妆哦~”
“你们好讨厌!”我一边笑骂她俩,一边抽了张纸擦桌子。
“倩怡,我终于知道赵涵希为什么老喜欢坐你那里了。”我闻声抬头看白络瑶,她笑着对我眨了眨眼睛。
“我今天下午坐了感受了一下,果然舒服!”
“为什么?”
“整个桌子就你那块儿最干净!”
是的,她们总是在桌面上堆很多东西,尤其是白络瑶,简直“重峦叠嶂”,我都不知道她天天在桌子前面坐着怎么活下去的。
对面的白络瑶,右边的赵涵希,她们的东西总是不停地溢出来。我不太好意思,就像在教室的长桌子每个人分就很窄,很多人胳膊肘总会摆到人家跟前一样,我一直不好意思开口。所以我只能在她们不在宿舍的时候才嫌恶地把东西推回去。
刘吟雪也经常跟我说那两人的东西到处乱放,经常侵占得她都没地方写了,所以她买了一个床上书桌,能不上桌就不上。
我也是能不上桌就不上,更甚至,我能不在宿舍就不在。一是吵,而是热,三是闷,四是挤,五是老想吃……
女人真的好奇怪啊。虽然我也是女人,但女人跟女人是不同的。我到现在都看不懂女人。
赵涵希一直失眠,之前她跟我们说过,她经常一晚上只睡得着两三个钟头,每晚用手机看小说逛tb很久以后才睡得着。
她的睡眠问题跟我是不一样的。我是睡得浅,因为我感官天生比常人灵敏。而她是患有失眠的疾病。
所以,按我的猜测,赵涵希是想在晚上把自己弄得筋疲力尽,这样四五点钟回来能睡得着。
我一直知道,不是所有人都会为别人着想的。
我不能改变别人,我只能适应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