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哥几个。”
几个衙役睡意未消,一个个都耷拉着脑袋,有些无精打采地互问早安。
昨晚县里传来命令,让他们其中几位,连夜传话将沛县东西两道出城之门封闭,全天不得打开。
衙役们虽有所疑问,但还是连夜赶去传达命令。
其实沛县自从秦越举兵来犯后,便很快被纳入了帝国边境的第二道防线,大量军队在此驻扎,建立城墙,哨塔等军事设施,虽是一县之地,但是防御却不下于一城。
如今战事早已停止,秦越战败后,沛县失去了驻兵的意义,军队陆续从沛县撤离,但是这用于抵御秦越蛮族的屏障却一直存在——那就是坚固高大的环形城墙。
周文下令关了县里东西两道城门,那么也就意味着城中的人和物也与外界隔离。
“也不知大人这么早传唤我们作甚?昨天可是累的不轻。”
“是啊,这日头才刚出不久。”
“昨天大人下令封了城门,今天又如此着急唤我们前来,我估计是有大事发生。”
……
“都瞎议论什么呢,有什么意见,等大人来了再说。”张三沉声说道。
如今张三作为周文的心腹,已经算是衙役们的头儿。
其余衙役们闻言,也是立马停止了略显聒噪的议论。
衙役们陆陆续续到齐。
周文也是如期跨进了县衙门槛。
“大人!”衙役们看着负手而来的周文,躬身道。
周文看着县衙内队列齐整的衙役们,点头示意。
其实日头刚出,周文便离了府门,目地只有一个,那就是确认城门封闭情况。
沛县民生凋敝,官吏横行,各大家族在城防和县衙也都或多或少安排了自己的人手,县衙里的眼线已经被周文拔除,但是城防的人手却都还在。
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周文担心各大家族被他前几日的手段震慑住了,反而束手束脚,唯命是从。
那可就不是周文想要看到的情况了,毕竟他就是要制造一个外松内紧的假象,好给县里的那位敢于尝试的勇气。
所以周文赶早就前往东西两道城门,查看情况。
果然,城门封闭,但是守卫零零散散,并无几人。
周文“心满意足”,这才赶回了县衙。
……
“大人,不知着急召我等前来,有何吩咐。”张三沉声道。
“昨晚,有杀手前往我府宅之中,被我护卫打伤,逃了。”周文眼神阴沉,低声说道。
张三等衙役闻言,俱是一惊。买凶杀人之事,在沛县虽然不多见,但还是偶有发生。
但刺杀县令,确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大人,可有哪里受伤?”张三有些担心的问道。
周文缓缓摇头,“我并未受伤。”
“但是当务之急,是要抓住这个受伤的杀手,否则终究会是隐患。”
张三抱拳,“请大人示下。”
“现在城门已经封闭,杀手受伤,无力逃脱,定然在某处躲避。从即日起,如县里无人报案,你们所有人都在县里搜捕杀手。”
周文沉声下达命令。
“遵命!”众衙役齐声喊道。
“对了,你们所有人都从县东面挨家挨户去查。”周文补上一句。
张三等衙役闻言,却是一愣,有些疑惑不解。
县衙里近几日又增了几人,已经有二十余个衙役。足够分成几队,采取收网的方式搜查刺客,这种方式省时省力,并且逃犯很难逃脱,是帝国县衙搜捕逃犯常用的办法。
而周文却偏偏选了最费力并且最容易让刺客脱逃的办法,如何能不让众人疑惑?
“大人,属下认为……”张三刚欲说话,就看到周文平举的右手。
“按我的命令去做。”周文严令道。
“我稍后会写一封悬赏令,你们帮我贴出去。”
……
衙役们将周文手写的悬赏令贴到市集后,便相继离去。
不一会儿就有百姓过来围观,现在城门被封,聚于此处的百姓就越来越多。
一个面目清秀的书生,看着悬赏令,缓缓念到。
“悬赏令,昨日县令周府,夜入贼人,伤人潜逃,贼人亦受伤不轻,现发布悬赏告示,如提供贼人真实线索,奖励纹银100两;如将贼人捉送衙门,奖励纹银1000两。”
周围百姓听完,瞠目结舌。
“什么?书生,你确定没有念错?是县令府上入了贼人吗?”一个老者失声道。
“我的天,这贼人当真大胆。”
“是啊,不过听说周大人一改往日作风,是一个为民做主的好官,是哪个不长眼的要去他府上伤人。”
“这告示上也没有贼人的描述?我们怎么找呢?这可有1000两赏金呢?谁能告诉我。”
“你个大傻,告示上都说了,贼人受了伤,你找谁昨天受伤了不就行了?”
百姓们交头接耳,已有几人双目泛光,开始去寻找“受伤的1000两”去了。
周文站在集市对面的楼阁上,静静看着熙攘的人群,面露邪笑。这场他导演的好戏才刚刚开场,自然是越热闹越好,因为越热闹,这场对手戏才能越真实,越有压迫感。
自然对手才更可能走入早已备好的陷阱当中。
“你刚才和张三李四说了些什么?”剑客李无极看着周文对着两人小声说了几句,待两人离开后,淡淡问道。
“秘密!到时间你就会知道了,现在不如陪我喝杯茶。”周文略显神秘的一笑,抚平便袍,坐在了那个虚弱的剑客对面,轻托杯底,然后将已经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
……
人群中,一个头带斗笠的男子认真将告示内容记了几遍,便从人潮中退去。
此人在不久后,便出现在了李府之中。
“流星头领,刚才您也听到了,那周文已经将出城之路封死,并且发布悬赏,看来一时半会儿,您是无法离开了。”李斯皮低声说道。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后背,因为他看到了流星越来越阴沉的眼神。
“还不都是你们的情报害得我?那剑客身手已然不凡,县令的实力更是不下于我,我能逃脱已是侥幸。你们该当何罪?”流星震怒道。他猛然一握,手中的茶杯已被其震成碎片。
“大人,还望宽恕小人啊,那县令原本是个傻子,近日来才显露出手段,我们也没想到他居然藏的如此之深,您放心,我们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李斯皮看着那满地破碎的瓷片,也是瑟瑟发抖。
其赶忙递上了两千两银票。
虽然肉痛不已,但相比活命,钱财倒算是无足轻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