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炙热,正值人间六月天。
火热的气息便卷向了晨汐帝国西南小县沛县,自从九年前帝国大将军古天行于边境斩尽秦越帝国南院大王所率主力,秦越主力受损,偃旗息鼓后退居极南烟瘴之地。这个曾经作为帝国防线之一,临近边境的小县便不再受人关注。
此时正是正午时分,县衙内堂中,一个身着官袍的青年,正仰面躺在凉席之上,双目微睁,有些呆滞。
“我不是正在洗澡吗?”青年脑中有些断断续续的画面。
这个青年的名字叫周文,本来是一名二十八线的龙套演员,在演完一个没有台词的死尸之后,回到了自己新租住的廉价小屋,插上破旧的电热水器,准备洗澡。
后来的故事很简单,周文被电晕过去。
天旋地转间。眼中事物一变,他便陷入了无尽得黑暗之中。
一瞬间,一股股陌生的记忆冲入了脑海,记忆碎片在脑中某处沉淀,结合。
“宣德元年,周文出生于晨汐帝国大族周家,为周家嫡系第三子。”
“宣德四年,周文三岁有余,口不能言,家族其余支脉嘲讽不断。”
“宣德十九年,家族外放周文,为其在帝国东南买官。”
“同年,帝国新政,官员互调,周文被调至西南沛县。”
……
记忆伴随着轻微的头疼接踵而来,周文明白了一件事。
他穿越了。
穿越到了一个新的世界,这个世界同样有县令。
只是这个名字也叫“周文”的县令,混的也忒差了。其智力一直不高,所以即使身为周家嫡系一脉,仍旧被外放到边境。
可智力往往和品德并不挂钩,有时候智力低的人,反而坏得出奇。
自周文在这沛县当上了一方父母官,在位几个月却没干过为民造福的事情,反而被当地家族裹挟,尽干一些鱼肉百姓的事情。
都说傻人有傻福,可这位傻子干了太多缺德事儿,便没了福报,被当地受压迫的穷苦人家在饭菜里下了老鼠药,一命呜呼了。
也就有了现在的周文。
“你妹夫的,看电视剧上,别人穿越都是成什么阿哥,王爷,皇上的,小爷我偏偏要当个破县令,还是个人人唾骂的低能儿。”
老天爷,即使你给我一个废柴退婚,然后登上巅峰打脸的人设也行呀!周文不禁一阵腹诽。
可是转瞬间一阵阵眩晕感和胃里胀痛感便一齐传来。
“如果还有其他人穿越,我大概是其中命最短的了…,要打破吉尼斯最短穿越者记录了。”
“苍天呀,你倒是给我个外挂呀。”这句话是“目光呆滞”的周县令仰头大喊得。
想来虽然原先的“周文”成功见了阎王爷,但是其吃得有毒饭菜过多,身体还残留着毒素。这下倒是苦了新来的周文。
“大人,出什么事儿了?”门外昏昏欲睡得衙役被周文扯着嗓子的一吼惊得毫无睡意,连忙跑进来查看。
周文此时已经翻坐了起来。双手捂着肚子,满头的汗水顺着脸颊汇聚成滴。
来人名叫张三,是周文的亲信,这是这具身体前任主人的记忆。
“张三,快去叫郎中。”周文咬着牙蹦出这句话后,便疼晕了过去。
张三看着趴到在地的县令有些手足无措,赶忙上去查看,发现县令还有气息后,便赶紧向门外奔去。
…就在张三出去不久后,两个人先后踏进了周文所在的房间。
“张三出去肯定是叫人去了,你事情办得怎么样?”一个阴沉得声音传了出来。
“禀师爷,已经办妥了,所有衙役都出门协助捕快捉拿“盗匪”去了,县衙里只剩下张三一个人。您看,那钱?”一个身穿衙役服饰的中年讨好得说道。
“你办事倒算利索,放心,一分钱不会差你的。去,看看还有没有呼吸?”师爷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周文。
衙役会意,上前伸手放在周文的鼻尖处,缓缓对着师爷摇了摇头。
“呵,还真是命大,那父女俩下的老鼠药别是假的,你去补上一刀。”师爷撇了撇嘴,眼睛微眯。
“别别,师爷,这直接杀人的买卖我可不敢做。况且,师爷神机妙算,即使老鼠药毒不死他,今天他也难逃一死。”衙役惊了一下,连忙谄媚道。
“罢了,瞧你那胆子,搞得我要加害你一样,你去搬把椅子,把咱们周大人,放在外面晒晒日头,听说周大人最爱晒太阳了。”师爷阴笑道。
“还有,你办完这事儿,出去想办法拦住回来的张三。”
衙役闻言,略一作揖,便把周文往门外拉去。
“周大人,对不住了,咱家内弟考上了举人,无处可调。只能委屈你了,要不,我还真不舍得换掉你这么“好”的县令。”师爷暗自道。
如果周文能够醒来,一定能够认出来,这位老谋深算的师爷便是县衙李师爷。
自原先周文上任后,便都是被李师爷把控,可谓挟县令以令沛县,这沛县实际都是李师爷把控。
自上月李师爷内弟考上举人,无处可调。其便在筹划“换县令”。
先是托人去怂恿被迫害的王氏父女起下毒之念,然后支开衙役,方便王氏父女下毒。
直至今日布局方算万无一失。
…
“叮”
“巅峰系统启动!数据加载中 1%,2%……”
加载数字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大。
而此时的周文还在昏迷之中,浑然不知道在自己灵魂深处发生的事情。
外界。刚才的衙役将周文的身体拖至门外,便搬了一把藤椅,将周文摆在上面,正对日头,阳光炙热,相信要不了多久周文便要被太阳活活烤死。
此时李师爷和那名衙役再次确认周文的状态后,便对视一眼。
“王胜,你先去出去,我在这里等着。”李师爷缓缓对衙役说道。
随后也搬了把藤椅,坐在了周文对面的树阴之下。
那衙役王胜闻言,便出了后堂。
“县令大人,咱也陪你晒晒太阳。”李师爷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把蒲扇,悠然地扇了起来。
眼皮紧闭,藤椅缓缓摇晃起来玩。李师爷嘴角微微上扬,像是想到了极为美好的事情。
今日阳光毒辣,寻常百姓也要躲在树阴下乘凉,周文晒上个把时辰焉有命在?到时,李师爷只需上报周文中暑而死,以他在沛县的影响力,他内弟便妥妥得可以当上沛县县令。到时,李师爷在沛县才算真正的一手遮天。
……
“砰,砰,砰”突然三声连贯的鼓声由远及近传来,李师爷蓦然惊醒,没来由得一阵烦躁。
这是县衙门前的鸣冤鼓的声音,这鼓声很久没有响过,导致李师爷也是一愣神,才反应过来。
往日县衙虽有办案,但大多都是李师爷传捕快捉人而来。上任县令便是县里大族中人,和李师爷关系极好,所以李师爷在沛县也是“一言九鼎”。
今日这一鼓声,打破了往日的宁静。
“师爷,门口有人鸣冤。帝国律规定击鸣冤鼓,县令必要升堂,这可如何是好!”王胜急忙跑了过来。竟连腰带也没系好,身上散发着一种胭脂水粉的味道。
李师爷一阵鄙夷。下半身都管不好的人,必然不能收为心腹。
“着急作甚,随我去前堂。你去把其他衙役唤回来。”李师爷镇静道。
随后便要往前堂走。
“师爷,这县令怎么办。”王胜瞥了一眼还在昏迷中的周文。
“放心,我先去拖住鸣冤之人,你叫其他人回来后,就到后堂看着,人一死,你就来前堂告知于我。”
“多压制一下你的欲望,如你敢偷懒,我的手段你是见过的!明白吗?”李师爷怒瞪了一眼王胜,便扔下手指扇子,快步向前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