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源城,凌府。
凌云那夜亥时出去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陈香儿为此在院中跪地祈祷了一夜,心力交瘁不慎病倒,而后经过大夫的救治,身体渐渐恢复。
这日天晚,陈香儿和自己的爷爷正在吃晚饭。
看到陈香儿思绪愁苦,茶饭不进,陈管家便宽慰她道:“唉,香儿啊,你也吃点饭吧。少爷他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你这整天的不吃饭怎么能行?这样下去你身体迟早会垮的。”
陈香儿说道:“你不用管我,爷爷。我会照顾自己的。”
看到陈管家久久不在落筷,陈香儿就去收拾碗盘,准备拿着去洗。
看到她这副样子,陈管家无奈的摇了摇头,唉声叹气一声。
“对了,爷爷,今天王妈送来丝线没有?”
陈管家回道:“送来了,在我那里放着呢。”
陈香儿点头道:“嗯,我洗过碗就去拿。”
陈管家说道:“你洗碗吧,我给你送过来。”
此刻躲在凌府高墙上的一名黑衣蒙面客,正阴森森的观察着凌府内的情况。
看到这偌大的府邸中便只有一个糟老头子,心下暗喜,还真是一点防备力量没有啊。
黑衣人看到陈香儿起身离去了,便飞身落到凌府内,悄悄的跟在她身后摸了过去。
陈香儿正在打水洗碗,想起了那夜晚,凌云同她嬉闹之时,忍不住亲了自己一口,顿时脸蛋羞红,不自觉的笑出声来。
却又想到凌云眼下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不觉又黯然哀叹起来,一时间心绪复杂。
黑衣人缓缓的走进厨房,悄无声息。
猛地,陈香儿忽然感觉到背后有人,但这个人绝对不是爷爷。身上的寒毛瞬间就炸了起来,唰地一回头:“什么人!”
什么还没有看到,只感到脖颈处剧烈一痛,整个人便昏了过去,往地上倒去。
黑衣人从怀中拿出一枚细细的白玉针刺,撸起了陈香儿的袖子,朝着她嫩白的手臂便扎了下去。
原本白色的玉针在接触到血液以后,忽然亮了起来,变成了通体红色。
黑衣人心下冷哼道:“果真是纯阴血脉,怪不得刚才我一进来,你便能感受到我。”
黑衣人看着昏迷的陈香儿,把手放在了她光滑细嫩的脸蛋上,狠狠的摸了几把,心痒痒地说道:“可惜了啊,若不是为了门派大计,像你这么漂亮的娘们,老子非要弄你一下。”
随即把昏迷的陈香儿捆上手脚,堵住了嘴巴,塞到一个大麻袋里,准备扛走。
这时陈管家已经将丝线送到陈香儿房中去了,便过来厨房准备告诉她一声。
刚欲进门却看到一个黑衣蒙面人肩上扛着一个麻袋,准备离去。
陈管家虽以年老体迈,可在这个时候身体中爆发出极大的力量,快速的扑了过去,一把抓住了黑衣人的半条手臂。
大喊道:“来人啊!有强盗啊!有强盗啊!”
一双如同枯枝的老人手掌此时犹如两只钢箍,死死的钳住了黑衣人,不让他走。
黑衣人使了几下劲挣脱不得,怒道:“撒手!老东西!”
眼看陈管家如此不断大声的嘶吼,黑衣人想要赶紧离开凌府,猛地一甩,陈管家摔倒在地,可下一瞬又死死的抱住了黑衣人的一条腿。
气力不足的喊道:“你这个天杀的强盗,快放了我孙女!快放了我孙女!天杀的!”
黑衣人没想到这个糟老头子这么顽强,转身便一脚踢在了陈管家的胸膛上,陈管家惨叫一声,从地上滑出去老远。
黑衣人扛着麻袋快速的离开了凌府,来到清源城某处隐蔽场所,把劫来的陈香儿随意往地上一抛。
“师姐,最后一个了。”
一个身穿玫瑰长裙的妖媚女子,开口笑道:“好,师弟辛苦了。等这些女子送到门派时,师父他老人家一定会记得你的功劳的。”
几天后……
清源城中的深夜爆炸谜团,因为没人知道事情真相,人们众说纷纷,议论了一阵,也渐渐的淡了下来。
这天张谦闲来无事,想起来已有十多天没有去过凌府了,也不知道陈香儿怎么样了,便招呼下人,决定前去看看。
来到凌府外看到大门紧闭,呼唤了好多声都无人来开。
“这都什么时辰了,难道还睡着?”
张谦感到有些奇怪。
又喊了几声香儿,仍是无人理睬。心中隐隐感到有些不对。
便绕到了侧边小门处,门外长有两颗高大树木,命令跟随下人爬树翻墙进去了,从里面打开了门栓。
张谦随即走了进去。
找过了陈香儿的房间和陈管家的住所,发现人都不在。
心中的感觉愈发不妙。
这时张谦的仆从在厨房的方向惊恐的大喊道:“哎呀!不好了!不好了!少爷你赶快来啊!”
张谦随即跑过了过去,可他甫一进入拱门,便猛地发出一声尖锐的惊叫:“啊!”
只见他熟悉的陈管家赫然陈尸当场,蜷缩着身体,头和脸都磕在后方的石阶上,表情痛苦扭曲。
流出的血野浸染了一地,因为是夏日时分,有许多的小虫子和苍蝇在他的窍孔中爬进爬出……十分骇人!
明显是死了好几天了都。
张谦明显被陈管家的死状给吓到了,心神巨震,呆立当场。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到这一切,张谦的随从吓得都快尿裤子了。嘴唇颤抖地问道:“少、少、少爷,咱们该怎么办?”
张谦大喊道:“还愣着做什么!赶快去报官啊!”
陈香儿不见了,陈管家惨死……
凌府遭逢此等巨变,张谦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凌云。
二话不说,便立即动身赶往青华山,打算先去找到他。
在赶往青华山的途中,张谦途径化城,在入城时,恰好撞见了这里的一家商号的金老板,这个金老板和张谦家的商号多有生意往来,便盛情邀请张谦去他家小住。
“张贤侄啊,你好不容易来我们化城一回,怎么能让你住客栈呢,走走走,去我家,去我家。”
不由分说便拉着张谦的马匹往自己家走去。
张谦一看也近酉时了,天黑不便赶路了,就答应了。
金老板是典型的商人模样,穿着金钱大褂,戴着金钱方帽,鼻子下两道细长的胡子,笑眯眯的模样,说道:“哎呀贤侄,想来你也有好些年没有来我们化城了吧。上次来是什么时候来着,那时候你在我家中还住了十天半个月的。”
张谦笑道:“四年以前吧。”
到了金宅,金老板便命厨房赶快好酒好菜的招待张谦,说是要给他接风洗尘。
酒席很快便好了,金老板还叫来了他的女儿金俏俏过来陪张谦说话。
“悄悄啊,你快看这是谁来了,快来陪我这贤侄说说话。”
“哎呀,是张谦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金俏俏一见张谦,便激动地跑了过来。
金俏俏人长得不赖,也是身姿苗条,唇红齿白,在大厅烛光的照耀下,更是妙曼动人,有种朦胧美感。
席间父女俩频频举杯劝酒,述说着陈年情谊。
张谦摆手道:“我不能多喝,不能多喝,我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要事在身。”
但还是不知不觉多喝了一点。
等到酒足饭饱,下人送扶着张谦去休息了。
这边金老板拉着金俏俏说着什么悄悄话。
金俏俏听了,又急又羞的说道:“哎呀,爹。哪有做父亲的这样教自己女儿的。”
金老板瞪眼道:“怎么了!我这是为了谁啊?我这还不是为了你的终身幸福着想!你想啊你若是跟了张谦,以他家中的财势,将来你还愁没有好日子过吗!”
金俏俏犹疑道:“可是……”
“可是什么!眼下城中四处都在闹丢闺女的事,凡是未出阁的女子都不明不白的失踪了,下落不明。你难道也想让爹失去女儿吗?”
金老板说着说着,便流下泪来,“你娘去得早,爹辛辛苦苦的一人把你拉扯大,好不容易才闯下这么一间小商号,谁想到前阵的买卖能赔那么大,明日咱们家就要变卖商铺了,你就当是可怜可怜老爹了成吗……眼下正是好机会,两全其美的好机会!若是等张谦清醒过来,咱们家还怎么攀上这根高枝儿。”
金俏俏为难道:“可是我们这样做不太好吧……”
金老板推着金俏俏道:“胡说八道些什么,两情相悦的好事。快去快去,你不想让爹死的话你就快去!”
金俏俏便来到了张谦的房门外,敲敲门问他睡下了没有。
房间内传来张谦醉酒的呓语声:“谁呀?”
金俏俏看到房门没有关,便推门进去了,说是给张谦送来了解酒热汤。
张谦这时候有些醉了,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哼声道:“嗯,好,好……”
金俏俏看到他这副样子,忍不住掩嘴轻笑,坐在了床边,说是要扶他起来喝借酒汤。
把张谦的脑袋搬过来,让他枕在了自己两条大腿上,张谦鼻中问道一股香气,感觉脑袋下软乎乎的挺舒服,发出一声嗤笑。
金俏俏眉眼中带着笑,皱了一下鼻子:“明明都醉成这个样子了,还能感觉到女人的存在,哼,男人。”
也不喂汤了,转身放下了床边的帐幔,脱了鞋子,上到了张谦的床上。
翌日清晨,一大早,金老板便笑眯眯的样子在张谦的房门外敲门,喊他起来吃早饭。说他不是还要去哪里早些上路的吗?
敲门敲了好久,张谦才晕晕乎乎的打开了房门,他感觉自己脑袋还有些疼。
金老板笑眯眯的往里瞅了一眼,却根本瞅不到什么,说道:“贤侄你起来啦。你们是打算在房中吃饭,还是过来吃?”
张谦还有些发蒙,不明白他问这话的意思,“当然是过去吃啊。”
等张谦洗漱方便好了来到了厅堂饭桌旁,又过了片刻,金老板奇怪的问道:“诶,贤侄,悄悄呢?她怎么不来吃饭?”
张谦奇怪道:“嗯?世伯,悄悄是您的女儿啊,您问我?”
金老板更是一头雾水了:“悄悄不是在你房间吗?”
张谦更加奇怪了:“啊?您说什么?悄悄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会在我房中?这要传出去岂不是坏了女儿家的清誉。”
张谦没说出的是:“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哦,我不仅在你家吃住一晚,还要睡你的女儿,我难道是禽兽吗?”
金老板看张谦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立马起身去他的房中找自己的女儿。
不用想的是,张谦房中确实没有金俏俏的存在。
回到了饭厅,金老板质问张谦道:“你还吃!我女儿昨夜明明是去了你的房间的,怎么今日天明她就不见了?你快说我的女儿去哪里了?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张谦有一堆问题要问,但首先感觉到的是冤枉,说道:“您女儿去哪里去了我怎么知道?腿是在她自己身上长着的啊。您说她去我房间了?我昨夜喝得那么醉,我怎么知道?”
金老板大概已经猜到了,这些日子以来城中不断的有女子失踪,据说是被妖魔鬼怪掳了去了。
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自己的商号就要破产了,再要丢了女儿的话,他可怎么活啊。
一把抓住了张谦胸前的衣服,大喊道:“我不管,我不管,我女儿明明就是在你房间没了的,你要赔我,你要赔我!”
张谦现在也是一头包,根本就不明白为什么金俏俏会在自己的房间里失踪了,真是有口说不清。
“世伯您先冷静冷静好吧,您先冷静一下。”
金老板大喊道:“我冷静不了,你叫我怎么冷静!我不管,你快赔我女儿!否则我立马拉你去见官!”
“好,我赔,我赔……”张谦只能先应道。可是这么一个大活人,怎么赔嘛!
“您要多少钱?”张谦问道。
金老板听了这话先是一愣,随即又大吼大叫道:“钱?!我呸!我不要你的臭钱,我要我的女儿,女儿都没了,我要钱还有什么用!”
张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回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各城各地都有丢失女子的情况发生;可直到今天仍没有听说有哪里捉到了凶手,也从来没听说过找到了哪个失踪女子的尸体,既然没有见到尸体,那么失踪之人很有可能还活着,失去亲人的人宁愿相信这个说法。
慢慢后来有传言说这些事好像是修行者做下的,否则又怎么会一直抓不到凶手呢,这个说法也被越来越多的人所笃信。
于是张谦把他的分析向金老板陈述了一遍。说自己有个十分要好的兄弟,现在已经在天下第一大派玉华派修行了,自己此行就是为了去找他。因为他家里也发生了同样的情况,他的未婚妻失踪了。
“你想啊,这官府民间悬赏万金十万金的多得是,若是普通人做的,到现在那也该抓到一个半个的了吧。凌云他现在是修行者了,若这事真是修行者做下的,修行者来对付修行者最有办法,你说是不是?”
张谦向金老板拍了好多遍胸脯,保证了好多话以后,才离开了金宅。
“我自己的裤子穿成什么样,我自己能不知道吗!”张谦无语道。
这都是什么事啊,自己虽然喝醉了,可早上起来裤子明明还是穿的好好的,根本没有被人脱下来过的痕迹。
反倒还害人家的女儿丢了?
唉,早知道就该坚决的去住客栈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