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街。
今天是清源城里三月一次的大集会,城乡四周的人们都赶来此处摆摊买卖,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李章杰正要前往天香楼,必然要经过这乾元街,可这眼前幅熙熙攘攘的情形多少有些阻碍他前行,于是他手下的几个随从便当先为他开路,毫不客气的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行人路人,“让开了!让开了!别挡住我家公子的道!”
被推开的人一个踉跄,顿时心生不满,“哎哎,这条路是你家修的吗!你……”刚要开口咒骂,可一回头看到这五六个体型剽悍的黑衣大汉,立马就把后面的“娘的”二字硬生生的憋了回去,悻悻然的退后去。
走着走着李章杰眼前忽然一亮,看到一处摊位后的一个女子,她身穿粉衣,一头乌黑秀发,正在售卖着什么,谈笑间白嫩红润的脸蛋上洋溢着清纯美好的气息,顿时心里一动。
这女子竟是少见的纯阴之体,若是能同她欢好,定然能让自己的修为大进。
于是李章杰便走了上去,看到她的摊位上摆着一些香囊荷包、手帕巾布之类的东西。随手拣起一样,笑问道:“这些看着都好漂亮啊,都是姑娘你自己做的吗?”
粉衣女子看到李章杰穿着不俗,是个有钱的公子哥,以为生意来了,就灿笑着招呼他:“是啊,这些都是我自个在家做的,都是我一针一线绣的,客官你看看你要些什么?”
“哦,怪不得看起来如此精美,平常女子可没有姑娘这般好手艺。”李章杰夸赞道,拿起一个香囊一嗅,“嗯,香而不浓,清新淡雅,不错不错!就和姑娘你一样。”一双眼神赤裸裸的看向女子,深处颇有些玩味。
粉衣女子不敢直视李章杰的眼神,低头问道:“公子你要些什么?”
李章杰随手抛出一大锭银子来砸在女子的摊位上,又指着一方手帕:“你把它拿给我看看。”
女子依言递与他,却不想那李章杰不拿手帕,反倒一把握住了女子温暖柔嫩的小手。
女子惊愕之下,赶紧欲把手抽回,可她的力气哪有李章杰的大,使了几下劲都没能如愿,又怕又臊,脸蛋都变得涨红了,情急道:“撒手!你赶紧给我撒手!”心中害怕极了。
这闹市间左右都是人,要让人瞧见了,免不了会说些闲话。
可李章杰偏偏不放,他就爱看女孩家这副又羞又臊的神态。
正在这时,一个年轻男子从远处跑来,边跑边喊道:“香儿,今天生意怎么样?这都过了中午了,你咋还不回家吃饭?”
前后本不过一呼吸的时间,可好巧不巧,这番情景都落在了来者男子的眼里。顿时一股无名火起,猛地冲上来一把打开了李章杰抓住香儿的手掌,怒道;“你大爷的!放开你的臭猪手!”
粉衣女子赶紧躲在了男子的身后,害怕的一颗心儿终于落了地,轻声说道:“少爷你来了。”紧紧的抓住了男子的身后衣服。
来者男子仔细一看竟是李章杰这家伙!火气更甚!
措不及防被人猛地一下打到手腕上,李章杰吃痛之下正在轻轻揉捏。
他身边的大汉随从早已按捺不住了,“嘿!臭小子你竟敢对我家公子动手!胆子不小哇!”一个个吹胡子瞪眼的冲来人围上去,就欲动手。
李章杰看清来人,抬手制止手下:“哟!我说是谁呐,这不是咱清源城鼎鼎有名的凌大将军府的凌云凌大少爷吗!哈哈。”
话虽如此说,可任谁都听得出来他话里话外的讥讽嘲笑的意味。他的随从们也跟着一阵哄笑。
凌云自然是将军府的凌大少爷,他爹凌世豪原本是戍卫边关的一品武将,那时凌家在这清源城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家府邸,可自从凌世豪战死沙场之后,凌府便家道中落了,数十年间财尽人散,只剩下了一个空壳子。
那时李章杰他爹还是凌世豪手下的副将,两人情同至交,为此还特地定下了一门娃娃亲。可自从凌世豪战死之后,李家绝口不提此事了,待到凌云渐渐长大之后,也明白了这是为什么,便不再妄想了。
凌云强压下怒气,不再看李章杰一眼,只说道:“你到底要买些什么?不买的话还请不要打扰我们做买卖。”话语里已有了撵人的意思。
李章杰闻言不急反笑,嘴一努:“这不是银子么?这些要买下你摊位上的所有东西都足够了吧。”
“我不卖了,我们要收摊回家了,还请收回你的银子。”凌云说着就开始收拾东西。
李章杰一双眼睛色眯眯的看向粉衣女子,笑道:“她叫香儿是吧,还真是你家的。她是你什么人?亲戚?丫鬟?”
凌云对他没有一点好脸色,“关你屁事!”
“别这么大火气嘛。想当初你还差点做了我妹夫呢,要说起来咱两家多少还有点渊源,要不这样,你把她送给我,我再回去向爹求求情,说不定看你可怜,心一软还把我妹妹嫁与你呢,哈哈。”李章杰笑道。
凌云和香儿收拾好了货物,准备推着摊位回家,可李章杰的一大锭银子还在上面仍未拿回。
“拿走你的臭钱!”凌云拿起银子递到李章杰面前。可李章杰不为所动,只是嘴角带着一丝笑意,戏谑的看着凌云。
凌云看到李章杰这副令人生厌的神情,手一松银锭“铛铛”砸在了他的脚前。
李章杰瞬间就怒了:“捡起来!”
凌云不理会他,转身欲走。
李章杰的手下顿时就把他二人给围住了,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盯着他们。
凌云这才看向李章杰,从他的眼神中感到了一丝阴鸷的气息,可仍是怒目而视,毫不回避。
李章杰再次说了一遍:“给我捡起来!”
被这六个彪形大汉团团围住,凌云虽然不惧,但是看着身边的香儿一眼,担心她的安危。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俯身从地上捡起了银子,再次递给李章杰。
李章杰仍是不接,随口说道:“脏了!”
“你!”强忍着怒气凌云掏出一块手帕把这锭银子给擦了擦,再次递给李章杰。
“还是脏!”李章杰还是不接。
凌云话语中带着火气:“我都给你擦过了你,你还要怎样?”
只听得李章杰缓缓说道:“舔干净!”
“什么!”凌云听言再也压不住怒火,甩手就把银子扔到了李章杰的身上,“你不要欺人太甚!”
“就是欺负你,你又能如何?”李章杰蔑视的看着凌云。
叶云已经气极!一双拳头攥的咯吱咯吱作响。忍无可忍便无须再忍。
攥紧的拳头已经直直的打向李章杰的臭脸。李章杰只是微一抬手便握住了凌云的拳头,嘲笑道:“哎哟,你拿你这六七岁孩子的戏耍把式吓唬谁呢!”
凌云想不到自己日夜苦练的拳脚竟然这么轻易的就被挡住了,微一愣神,整个人便已向后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坚硬的地上。
头脑一阵眩晕,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等到眩晕感稍微退却,凌云胸口处传来一股强烈的气闷疼痛感,一个土脚印赫然印在了上面。可自己刚才竟然没有看清那李章杰的动作。
羞愤之下热血上头,还欲站起来反击,凌云却发觉自己动弹不得了,浑身上下使不上一点劲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
凌云这才忽然想起来李倩然曾对自己提起过,他家里动用了很大的力量把他送去了一个什么修行的门派,已经好多年了,他李章杰现在俨然已经是一名修行者了。
而自己虽然出身武将之家,自小也学习过一些基础的功法啥的,可奈何自己的体制特殊,终究难有所成。自七岁以后再也没人指点过自己。本来要是爹还在世的话,说不定还可以想想办法,或有转机,可爹哪里还能回到自己的身边……
李章杰打伤了凌云,可心里没有一点快感,一个修炼多年的修行者欺负一个凡人怎么会有快感。忍不住轻轻吐出两个字:“哼,废物!”
“呸!”的一口吐出了一口热血,凌云仍旧是手软话不软的说道:“你说谁是废物!”
“当年你爹和异族女子私通才生下你这个小杂种,天生血脉异常,不能修行,你不是废物谁是废物!”
被辱及父母,凌云已然怒极,心中的血液好似瞬间被点燃了一般,一用力竟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摔倒的位置正好有一个卖农事铁具的,起来时顺便捡起一把砍柴刀拿在手里,不管不顾的攻向李章杰。
李章杰毫不慌乱,看着举着砍柴刀狂冲而来的凌云,嘴角挑起一丝笑意,一挥手,一道淡淡的犹如透明的气幕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凌云根本没有提防,直接一头撞在了上面,反倒把自己撞了个七荤八素。他拿起砍柴刀奋力的劈砍了几下,“哐哐——”反倒是把自己的手腕震得发麻。
眼看那李章杰竟然气定神闲的站在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轻蔑笑意。
凌云怒极,全然顾不得父亲的临终告诫了,双手紧握砍柴刀举过了头顶,催动身体里仅有的一点灵力,全部灌输到了手中的砍柴刀上。原本雪白发亮的砍柴刀竟渐渐的烧成了红色,散发出一股火热的气息来。
见此变故,李章杰眉头微皱,想不到凌云竟还有有此招数。
砍柴刀已经劈了下来,原本这层气幕如钢墙如铁壁,这次却好似砍到了一层厚厚的胶质之中,虽感觉凝涩费力,却终究不是坚不可摧了。
李章杰的脸色终于变得凝重了几分,催动灵力赶紧加固自己的护体罡气。凌云突破到一半左右便再难前进半分。
李章杰讥笑道:“就这点能耐?啧啧……我还以为许久不见你能给我什么惊喜呢。”
忽听得凌云“啊!”的一声暴喝,手中砍柴刀上的红色气息暴涨,甚至都蔓延到了双手上。此刻他的胸腹间感觉有一团巨大的火球在燃烧,不仅是头脸上,浑身上下变得通红,好像要着火一样。
李章杰的护体罡气被这火气一摧,下一瞬竟如同水泡般破碎了。一错愕间,凌云的砍柴刀已经贴着他的头皮划了过去,李章杰一下子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下意识的闪避,同时出掌,凌云又如同一个破布娃娃一样飞了出去。猛地喷出一口老血,伴随着“咔嚓咔嚓”几声骨头断裂响,砸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了。胸前的衣服赫然随着一个手杖印陷入了肉中三寸。
手中的砍柴刀脱手之后,也碎成了几节,每节都有被火熔过的痕迹。
围观群众都被这不可思议的一幕被惊呆了,个个长大了嘴巴。
“哼!不过如此!”李章杰轻轻拂了一下衣角说道。
粉衣女子看到凌云被打倒在地,居然没了动静,不管不顾的冲了过来,扑到凌云身边,慌乱的问道:“少爷,少爷,你怎么样了?你怎么样了?你别吓香儿啊!”话语中已带有了哭腔。
凌云虽已昏迷,可身上的红光不曾退散,触手时有灼烈的火热气息,感觉十分烫手。
香儿感到那李章杰又走了上来,她不假思索的转过身来,双臂一张,护在凌云的身前,惊恐的眼神中强忍着泪水喝道:“够了!我求你放过他,你只要不伤害他,你要做什么我都答应你。”神情楚楚可怜,犹如一只待宰的羔羊。
李章杰看也不看凌云一眼,轻飘飘撂下一句话:“警告他以后再也不要打我妹妹的主意了!否则我见他一次打他一次!当然,如果他还醒的过来的话。”带着随从经过凌云的身边离去了。
热闹的集市上围观的人虽多,可却无一人敢上前阻拦。甚至自动给他让出一条道路来。他李家在这清源城中财大势大,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就连城主都要给他家几分面子,自然无人敢触这霉头。
只留下香儿一个弱女子抱着凌云当街哭诉:“快救救我家少爷,求求你们了。谁能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