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光熙熙撒撒地铺满一地,一阵闹腾的铃声将她吵醒,徐冉发肿的眼睛微微睁开,她打开闹钟,四点。
不过是下午四点。
任婉给她发来一条信息:
我亲爱的大小姐,你今晚上来dream maker吗?
这还是闺蜜嘛!她昨晚才刚刚打电话过去跟她痛哭一场离婚。
今天她一大早就发消息叫她去酒吧?真是把她徐冉当成什么了。
虽然每次高凯在外面风流被徐冉知道后,她都会和任婉去酒吧痛痛快快地喝一场。任婉会教给她很多手撕小三的方法。但是没有一个徐冉用了的。
她害怕,害怕高凯会离开。所以只会一个人生闷气。即便郁郁寡欢的人是她。
徐冉烦躁地敲了几个字过去:
不去。
那边很快就发消息过来:
你不去可惜了哦!你最爱的idol要来唱歌,你不会忘了吧?
徐冉脑袋一下不浑浊了,一个激灵起床,给对面敲了一条信息:
那说好了,七点必须给我到!
死女人,现在才说!来不及收拾了啊啊啊啊!
徐冉走到酒吧门口,看见任婉已经到了,兴冲冲地跑过去,冲任婉击了个掌,两个人小孩子一样抱在一起。
徐冉听到一声轻笑,眼光转了过去。
高逸景怎么也来了?这家伙和她不熟吧?
“又见面了小冉。”他淡淡地打了招呼,脸上的笑意却不浅。
徐冉尴尬了一下迅速回复了他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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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五彩斑斓,酒吧里一片喧闹,徐冉被闹得有点脑仁疼,拿起面前的威士忌一口咽下。
不知道家里人会担心吗?毕竟她是偷偷跑出来的。正巧碰上这几天徐阳很忙,也没人管她,正好出来逍遥一下,徐阳见不惯她来这酒吧。
说起来以前有次也是任婉约她去酒吧,徐阳不放心害怕出了事就偷偷跟来了。结果最后他把一个趁徐冉喝醉骚扰她的一个男人直接打进医院了。从此再不许她进酒吧,看一次他就要皱眉加训斥她。
徐阳这小子。徐冉笑了笑。
“你他妈有病?”远处传来任婉的大声斥骂,徐冉连忙转过头去看。酒吧里瞬间安静下来。
一个长得极其猥琐的男人正尴尬不已,油腻的手端着酒杯,脸上挂着奇怪的笑。明眼人都看出来了是他骚扰任婉。高逸景拉住任婉,在她身前护住她,一双黑眸深不可测看不出情绪。
“还给你这娘们脸了?爷请你喝杯酒你还拒绝?”男人暴怒,招了招手,后面顿时涌出一堆染着各色各样的头发的混混,个个长得猥琐,但是却有一身肌肉,“知道这片地盘都是爷的吗?识相点就喝掉!”
任婉气的不得了,恨不得把酒瓶子摔在他一脸横肉上,但是忌惮对面一堆人。高逸景的拳头暗自攥紧,青筋暴起。徐冉见不妙,急忙走过去,起码她过去还能给任婉安个心。
男人见又一个女人走过来,还是长得很漂亮的,连忙换上一副讨好相:“长得不错嘛,你是她朋友?”
徐冉心下害怕,但是还是硬着头皮地点了点头。
男人突然笑了起来,打了个响指,后面出来两个小弟将一箱啤酒放在桌上,哐的一声,徐冉的心震了一下。
“那你把这箱啤酒喝完我就放你们走,否则,”男人脸突然沉了下来,“你们今天一个都走不了!”
“别得寸进尺,要喝我替她喝。”高逸景沉着脸,眼里的眸色阴沉的不像话。
“你这小白脸有你说话的份?不喝也可以,陪爷过一夜。”
徐冉心想逃不过,但是她酒量太差了,身边的两个人已经到了极限,说不定两方打起来高逸景和任婉都逃不过。但是报警徐阳知道了肯定以后不会让她来这地方了。
真是棘手。
徐冉稳了稳气,从高逸景身后走出去:“那好,我喝。”
一堆小弟瞬间起哄,高逸景气的不行。他不是不会打架,但是他不想打,如果他打出什么问题了名声臭的是他高家,这对他没有什么利处。但是缩在女人后面他觉得可耻。只等徐冉不行了再出手,就有个借口开脱。
任婉大叫一声徐冉的名字,怒火攻心,她捏紧酒瓶差点冲出去拼命但是高逸景拦住了她,冲她摇了摇头。
“高逸景你有病啊?徐冉酒量很差!”
“现在不是时候,要是正面刚我们会惨败,听我的。”
任婉看了看对面一群人,只得紧紧盯着徐冉,生怕她喝醉了,手中的力道又加了一分,丝毫不敢放松。
徐冉打开一瓶啤酒直接仰头喝了起来。两瓶下肚她感觉眼前昏昏的,却还是打开第三瓶。男人趁机坐下来用那双戴着很多金饰品的手不安分地在徐冉身上游走。
旁边的小弟们又是一阵起哄。任婉急得不行,狠狠地想要推开高逸景:“徐冉!”
高逸景却使了她的两倍力抵住她:“先不要。再等等。”
“高逸景你他妈疯了吗?徐冉喝醉了!那男人不是个东西!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高逸景笑了笑,看着门口,仔细地凝神听了下动静勾起嘴角:“反正是你约她出来的。”
徐冉眼前的景物旋转,脸上发烧地红了起来,她注意到了身上的抚摸却没力气打掉男人的手。
男人越加放肆。
突然大门被狠狠推开,撞在大理石柱上发出很大的声响。门外一阵冷风吹来所有人都打了个寒战。
“你他妈再碰一下试试?!”徐阳穿了一件黑色衬衫,戴着黑手套的手上一个银色的表闪闪发光。他的眸中尽是愤怒。
男人转过头站起不善地看着他,生气他坏了他好事:“又来一个小白脸?这晚上两个都在老子地盘上撒野!”
徐阳被气笑:“你的地盘?这才几年啊,变化就这么大,老子的东西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了?!”
高逸景看着徐阳,嘴角又一次勾起,对着身后的任婉说:“看吧。”
任婉被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你这小白脸谁啊?凭什么说是你的东西?还骑在你黄爷的头上来了?”
“哈哈哈哈,”徐阳又笑了,转了转手腕,向前走了几步,确认了下徐冉没事抬头看着这男人皱起了眉头,“小白脸?黄爷?看来今天老子不收拾一下你还不知道这地盘到底是谁的!”
黄爷向后招了招手,几个小弟立刻掏出了好几根钢管。
徐阳看着他们的动作心里不屑,眼神暗示了一下徐冉:“把她放旁边去,别伤着她了。”
徐冉听着模糊的声音,是徐阳吗?他怎么来了?但是还没想完她就醉了。
“你叫爷怎么样爷就怎么样啊?一黄头小子神气什么?”
徐阳笑了笑直接往他脸上狠狠一拳。黄爷被打的嘴角出血,狼狈地抹了抹,身后的小弟一窝蜂地涌上去,挥舞的钢管银晃晃的。
“徐阳小心!”任婉看着徐阳背后的小弟正准备将他手中的钢管砸向徐阳的背。
高逸景转头看着她急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这些都不是他的对手,你放心。”
徐阳也没往后看,抬腿将那个小弟打开,然后顺便补了一拳到面前人的肚子上。酒吧里一阵喧闹,大家都在找着后门出去,生怕门口的徐阳伤到了他们。
地上一地的人,徐阳整理了一下手套,似乎不满意上面的灰尘,他抬头,眼中阴沉,大步地向黄爷走过去。
身后一个小弟颤颤巍巍地站起,向前大吼,拿着钢管正准备补上徐阳一棒。
徐阳猛地转过去,夺过钢管,趁着这个力一脚蹬在他肚子上,小弟被踢得老远在地上吆喝着起不来。
徐阳转过去,一把扯过黄爷将他一下按在桌子上,撞出一声闷响,一只长腿跨到桌子上:“现在知道老子是谁了吧?”
“你以为谁啊?今晚这账爷以后跟你算!”
“以后?”徐阳笑了笑,却是一声冷笑,“你以为你还有以后?”他将钢管狠狠地打到黄爷身上,黄爷闷哼了一声。
“你这毛头小子对那个女人有意思啊?这喝酒可是她自己喝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这狗眼能看出什么?她酒量不好我从不允许她来酒吧,”徐阳又一棍打在黄爷身上,“老子都不忍心让她喝酒你算什么东西?”
“想知道我是谁吗?”徐阳抓住他头发,一把扯起黄爷的头,一双眼睛怒气满满,黄爷已经没力气再说什么只能服从。
徐阳冷笑一声丢掉他的头发和钢管,转过身去抱起徐冉,看着怀中的人儿熏红的脸颊,眸色冷了几分,他猛地转过头去狠狠地盯着高逸景和任婉,惹得任婉身体一震。
“我是这个地方的王。从前是,现在也是。”他不知道对谁说的,只是一眼他就转过头去,高逸景眸色暗沉,却缓缓地笑了。
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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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完了,昨天听见徐阳的声音,这下子好了,他肯定给爸爸说了再也不会让她出去了!
徐冉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下床,趿拉着拖鞋抓起手机就下了楼。
楼下餐桌上已经坐了三个人慢悠悠地吃着早餐,见有人下来了,徐阳勾了勾嘴角,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话:“还知道起来?我还以为你昏了头了呢。”
徐冉气不打一处来,但是碍着爸妈的面子只得一句话都没说坐在了徐阳对面,徐阳抬眼看着她吃瘪的样子心情大好,猛喝了一口橘子汽水,被呛得咳嗽了几声。
其实他以前根本没早上喝橘子汽水的习惯,都是那个臭妹妹说早上喝酒对胃不好,硬是每天盯着他牛奶。他也喝不惯牛奶,索性问她让他不喝行不行。
那时候徐冉还没结婚,一副小孩子的样子:“那喝汽水行吗?”
她想了想从冰箱里拿出橘子味的汽水,突然笑了,一双眼睛弯弯的像月牙:“橘子味哒!超好喝!”
徐阳看着徐冉一副想笑的样子,轻咳了一声。桌头的徐世祗抬了抬眼,将手中的筷子轻放。徐冉连忙看向他,紧张地说不出一句话。
“冉冉,以后不许去那种地方了。昨晚要不是你哥哥你发生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他怎么知道我去了的?他跟踪我!”
徐阳听了这话被逗笑了,顾不上徐世祗要说的话,直接打断:“你又知道了?眼线我还不缺呢。”
他看着徐冉的脸,白白嫩嫩的像春天的小雏菊一样,眼中的笑意更深了:“那我下次就不管你了,小白眼狼。”尾音被他拖得长长的,有几分戏谑意味。
徐冉气结,转过头狠狠地盯着面前慢条斯理吃着吐司的男人。气不过便拿起叉子把溏心蛋想成徐阳,一下一下地狠狠地戳着,盘子发出一声声响声。
徐世祗叹了口气,继续吃着早餐。这个女儿就是让他省不了心啊,徐阳也是,回来不知道会不会又闯出当年那档子事。以后可难过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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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阳吃完饭回了房间,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我查查高逸景。”
这个高逸景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演戏,当他是瞎子吗?中弹居然这么早就出来了,他当他是金刚不坏身能自动修复?
但是他在他徐阳面前就是耍了个猴戏罢了。昨晚在那一直不出手就是等着他来吧?他昨晚准备离开时无意中瞥见了高逸景左手小拇指上的一个指环,心里便多了对他的猜疑。
好景不长了,高逸景,你要玩我就玩死你。
徐阳冷笑,从密码箱里拿出一本旧日记本,他打开一页一页的看。
两岁,我有了世界上最好的天使。
五岁,徐冉把我的生日蛋糕给摔烂了,我很伤心,但是她是妹妹,所以我什么都没说,只是把她的裙子丢了,被爸爸打了一顿。
十二岁,她给我说她被一个男生跟了两周了,她很害怕,所以我放学把那个男生打了一顿,然后被爸爸打了一顿。
二十岁,我听见爸爸说要给徐冉订婚了,徐冉很喜欢那个叫高凯的。
徐阳继续往后翻,有几页被撕掉了,后面一页染上了血迹,触目惊心。他笑了笑。
二十四岁,旧金山,她结婚了。
二十四岁的整整一年,每天的日记都是五个字:
她可否安好?
二十五岁,旧金山,回家。
字迹从稚嫩到成熟,字句越来越短,纸张已经泛黄。徐阳拿起面前的钢笔,在最新一页上写下:
6月25日,回家,她很好,但是有危险,我只能尽我全力保护她。
徐阳盖上笔盖,往床上一躺,舒服得闭上眼睛。
这就是他的家,温馨舒适,能容得下他这个沾染无数鲜血的人。
这家人的男人以前全是像他这样的人,但是金盆洗手做起了商业,不然徐家也不会如此家大业大。
马上就是徐冉的生日了,得好好准备一番才行。
徐阳想着想着完全进入了梦乡,完全把黄爷忘在脑后。旁边的手机已经被调成静音,屏幕上不断亮着两个字: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