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娄,醒醒。”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钟娄的耳畔,“快跑!”
钟娄刚一睁开双眼,就有沙子扑来,迷得他睁不开眼。
他面前用手挡风,眯着眼看近处,发现他来到了一片黄沙满地的荒芜之地。这里寸草不生,狂风呼啸。
有鬼魅突然从黄沙地里伸出手来抓他的脚,想要将他拖入黄沙之中。
他拼命的挣扎,可是黄沙松动,根本没有能够让他抓住的东西。
眼见半截身子入了黄沙之中,一个高大的男子将他拉了出来,身上的黄沙一下子飞散开来。
风渐渐变小,钟娄的眼睛能够睁开了。
“谢……谢谢……”钟娄见那男子脸上有三道刀疤,整副表情十分狰狞。
“你没事吧?”
“没……没事。”
“快走吧。”
钟娄不知道走哪里去,却也不自觉地朝着前方走去。
他回头看那男子,那男子还在原地站着,只是手中多了一把弓箭。那男子缓缓拉起弓,对准的正是钟娄。
“嗖”的一下,一道白光飞向钟娄,一支箭刺穿了他的胸膛。
钟娄惊得猛坐起,透过半开的窗见漆黑的空中只一轮弯月亮着,一旁凌辰的呼噜声告诉他原来这只不过是一个梦而已。
此时不过子丑之间,距离天亮大有时间。可是钟娄已然无法入睡,心中有太多事情压着,再加上刚才的噩梦,已毫无睡意。
凌辰睡的正香,哈喇子流了满嘴,肯定是梦到了什么美味。这等艳福钟娄是无法体会到的。
十九年来,钟娄要么不做梦,梦到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最终的结局都是惊吓。
借着钟娄起身小心翼翼点着桌上的蜡烛,一连喝了三大碗水补充水分。
无意间他发现桌子上有一封信:“嗯?回来时候怎么没有发现?”
信封上写着“竹筱”两个字钟娄亲启。
“是她……”
钟娄脑海中又浮现出当时在养心阁时她就近在眼前时候的场景了,他小心拆开信,生怕会撕到里面的纸。
竹筱的字很秀气,大有那种小家碧玉的感觉。但其实她是一个爱胡闹,还有点不讲理的可爱。
竹筱在信中用了大篇幅写她回到家中之后的各种苦闷、无聊。竹家家主整日在练功房中修行,家中的所有事项都由她的二叔把持。
“虽说二叔带我很好,几乎百依百顺。可是近来父亲让二叔急着给我挑选一门婚事,真是烦死了。”竹筱在信中这样写道。
“婚事?”钟娄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恼火起来。
“我当初还说这改日再去符禺山找你道谢,看来最近是做不到了。很抱歉当时硬要跟你比武,现在想来也是好笑。我其实一直希望得到父亲的认可,希望父亲能够多陪陪我。可是他在我很小的时候说我在修行上没有任何的天赋,他也只顾着自己修行,从不关心我的生活。”
“所以,这才是你孤独悲伤的来源吗……”钟娄这才明白竹筱的那种孤独感从何而来。
“所以当时我特别想要进重仙派,因为付萧已经十九年没有收徒了。我原本想着他能够收我做徒弟,我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证明给父亲看,我不是他没用的女儿。我到平芜镇的时候听说付萧收了你做徒弟,我这才想着挑战你,没想到最后我被你救了,害你受了重伤。”
竹筱对钟娄满是愧疚,对于杀手刺杀她的事情却是一笔带过——
“我竹家树敌太多,有人想要杀我也是正常。我二叔已经换了家中的所有丫鬟,还不允许我再出门,说是为了保护我,可是我总觉得像是被监视一样。我可能在找到合适的男子嫁前是出不了门了……不过既然嫁了人,可能更加出不了这门了。不知不觉竟然给你写了这么多,你会不会觉得我烦呀。你有机会的话,来东海看我可好?”
“找到合适的……”钟娄有想要撕了信的冲动,“东海……”
钟娄此刻真的很想去东海找她。
东海距符禺山千里之远,岂是想去就能去的?更何况这次下山去诸山差点丢了性命,怕是短期内是下不了山了。
再者说,找个什么借口去东海呢?难道只是为了去还个手帕?
“信白天的时候就想给你了。”凌辰揉着眼睛,慵懒地说道。
钟娄慌乱间将信藏好:“我……我睡不着,就起来,看,看到这桌上有我的一封信……”
“你紧张什么?”凌辰突然来了兴趣,“竹家小姐给你写了什么让你这么紧张?唉,早知道我就先偷偷看一眼了。”
“你……你敢!”
“我……我有什么不敢?”凌辰学钟娄说话。
“我……我告诉师父去!你偷窥人隐私。”
凌辰乐得合不拢嘴:“你去,你去。”
“你!”钟娄一时语塞。
他坐到凌辰身边问道:“师兄,东海……很远吗?”
“东海啊,可远着呢。哦~她不会是想你了,要你去看她吧?”
“不、不是。”
“那是让你直接去提亲?”
“师……师兄,不跟你讲了!”钟娄吹灭蜡烛,“睡觉,睡觉!”
“哈哈哈你小子还害羞了。”凌辰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钟娄这下是怎么也睡不着了,除了自己迷离的身世,现在有事莫名多了竹筱要嫁人的烦心事。
“不行!”钟娄打心底里不同意这件事情,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去东海!去东海!”心里一直有这么一个声音。
可是去了东海又能干什么呢?人家家大业大,竹家家主又是最强的大修行者。自己呢?一个孤儿,自己父母都还不清楚。家里更是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一个破院子,已经年迈的奶奶。在平芜镇里倒有那么一群人认他做大哥,是的,那群乞丐……
“靠!”钟娄越想越觉得这个思路不对,得换个思路,“我可是盘古大陆上赫赫有名的重仙派的掌门的弟子啊!这多么有排面!”
“兄弟,睡觉归睡觉,不要抖……”一旁的凌辰把脚搁到了钟娄的背上。
“靠,师兄,我可是受伤之人诶!”
“哪里受伤?情伤?”凌辰就算犯困也不忘打趣。
“师兄,我想打人。”
“打你自己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