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异常刺眼的光芒直射进入房间之内,像是一束亮闪闪的金线,不仅照亮了整个房间,也使得杜泊如趋于冰凉的身体暖和了些许。
那一刻,杜泊如情不自禁地加快了呼吸,让自己全身上下的每一寸皮肤都在肆意贪婪地感受着阳光的余温。
伴随着密集而杂乱的脚步声,一众人等进入房间之内,围观着杜泊如,只不过当时的他并不清楚周围的情况。
只是能够非常清楚地听到他们讲话。
“噢?朱老爷这是何人啊?”
藤之初加重语气,十分不解道。
对此,朱老爷只能仓促应对道:“啊,此乃我朱宅下人,犯了错,所以鞭打鞭打。”
“原来如此啊。”
藤之初一阵尬笑道。
“好。来人,取图来!”
随即一兵士上前,从怀中取出一张图纸,藤之初将其接过打开,蹲在杜泊如的面前十分仔细地比对着。
”嚯!朱老爷,您家这刑具倒是一应俱全啊!“
期间藤之初轻声对杜泊如道:“可以啊,命够硬的啊。”
不过当时杜泊如嘴巴被棉布塞住了,所以也说不了什么话,只能是沉默不答。只是嘴角稍稍有些浮现笑容的模样。
数十秒后,藤之初迅速起身道:“朱老爷,此人长得和画像上的通缉之人一模一样,不会那么巧吧,还是朱老爷故意欺骗在下呢?”
如此一来,那朱老爷更是有些慌了神,向着反正也已经瞒不住了,遂无奈解释道:“唉,藤公子有所不知,我如此隐瞒实属是有隐情的啊!”
“噢?愿闻其详。”
“昨日我儿子大婚,但此人却突然出现在我朱宅,还将我的儿媳给带走了。所以才将此人给留了下来,想要问问我儿媳的下落。”
听闻其中缘由,藤之初遂便显出一副非常同情的样子道:“什么!此人行径竟然如此恶劣,就连已为人妇的女子都不放过!实在是罪大恶极!被严刑拷打还算是轻的!”
听着藤之初的咒骂,那朱老爷与朱公子也是连连点头,心情有些放松下来。
但随即藤之初却是话锋一转道:“只不过朱老爷你也知道,查清户部盗窃案刻不容缓,不知朱老爷能否给个面子,让在下将其带回户部,等到窃款追回后再将他原封不动的送回来可好?”
朱老爷沉默不大,看上去颇为不悦。
“那不然我审窃款下落的时候,也帮您问问您儿媳的下落,您看如何?”
对于藤之初的建议,朱老爷自然是不同意的,遂尝试着试探道:“藤公子,不必如此了吧。毕竟人命关天,眼下我儿媳不知去向,实在是担心,还是将此人留下我们亲自审问,审完亲自送到户部。或者,那丢失的窃款,由我们朱家出钱给补上漏洞。这样朱家与户部都都能两全,岂不是更好?”
“可是家父让我必须将人捉拿归案的啊!还请朱老爷见谅。”
说罢,藤之初正准备动身,将杜泊如身上的绳子给解开。
然这一动作却是将朱老爷给激怒了随即怒斥道:“藤之初,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先不说你无一官半职就敢如此行事,就连你父亲见了我都是要避让三分!”
此话一出,的的确确是止住了藤之初的动作,不过他紧接着却是凑上前来反问道:“朱老爷是在威胁在下么?”
那朱老爷见状,更是正义凛然一般,昂首挺胸,气势十足道:“是又如何。朝中不少大臣都受过我朱家的恩惠,只要我一发话,保证狠参你父亲一顿,到时候恐怕你就不是现在这番意气风发了。”
藤之初听罢,亦是表现出十分担心的样子来,不过在片刻之后遂道:“嗯,说的不错。您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些担心。所以啊,我连夜去了宫中,将此事上报了陛下。”
“你说什么!陛下!”
陛下这两个字一说出口,整个房间之内皆是一片哗然,每一个人都是面面相觑。
跪在地上许久的杜泊如心中也是浮现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陛下?此事和皇帝还有关系?”
房间内的众人还在震惊之中,尚未反应过来之际,藤之初已是取出胸中之物,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咳嗽了两下道:“圣旨到,所有人等见圣旨如见陛下!”
话音未落,房间内的所有人除了藤之初一人之外纷纷跪拜在地上,不敢发出任何的杂音,也不敢有任何其他的动作。
“寡人知户部失窃一案,忧心忡忡,十分牵挂。特命户部尚书之子藤之初严查此案,火速将偷盗之人捉拿归案。”
话音落下许久,那朱宅的一众人等却好似僵住了一般,跪在地上久久没有起身。
藤之初遂上前提醒道:“朱老爷,还不接旨?”
朱老爷好似受到惊吓一般,手足无措道:“草民,草民领旨。”
这个时候的朱老爷才是瞬间明白过来,藤之初来此早就是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根本就不是来和他商量能不能带走这个人的。
“那朱老爷,这人……”
藤之初明知故问道。
对此,朱老爷只能是紧握着圣旨,颤抖着声音道:“藤公子请自便。”
眼下圣旨在手,就连皇帝陛下都是这么说了,他区区一个朱老爷怎么敢违抗圣命,就算他的背后是夏侯,可毕竟长安是陈朝的都城。
在皇帝陛下的眼皮子底下违抗生命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是不敢的。
更何况朱老爷很清楚现在和夏侯还有更为要紧的事情,应当尽量避免与陈朝的冲突,所以对于此刻的杜泊如他只能是站在一旁,不再多言,与自己的儿子一同眼睁睁地看着藤之初将杜泊如给带走了。
片刻之后,杜泊如身上所有的束缚之物都被解开,而他自己也是被几个兵士架着出了朱宅,小心翼翼地关进了囚车之中。
那一刻,杜泊如的生命好似得到了解放了一般,那空前的喜悦和放松一瞬间占据了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胞。
杜泊如无力地依靠在冰凉的囚车栏杆上,看着背影模糊的藤之初,问道:“诶,他们兄妹二人呢?”
藤之初转过身来,微微一笑道:“你放心吧,他们正在藤府上呆着,好着呢。你还是好好担心一下自己的身体吧,别没在朱宅挂了,在出来的路上咽气了。”
杜泊如当然明白这个道理,问完这个问题之后,他便是不在多嘴,只是静静地躺在栏杆上,想要好好地睡一觉,满足一下异常疲惫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