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惊醒的祁闽猛地缩回手,眼中还遗留着些许震撼,可在圣山的晃动下,祁闽终于想起了自己的初衷。
“长得漂亮就有理了?我祁家供奉你整整数万年!如今祁家几乎覆灭!你倒是出来啊!”祁闽反应过来后,顿时一肚子气对着水晶棺就是一脚踹去。
尽管知道不会有什么作用,可祁闽还是气不过,横竖都是死,打了就打了,大不了下地狱,再说了,有没有地狱都是一回事。
毕竟成功与否自己都难逃一死的命运,如果能将她唤醒,救下祁家一命的话,祁闽死又何妨。
然而看似脆弱的水晶棺在祁闽的拳打脚踢之下竟然纹丝未动,倒是祁闽,一阵肉痛,毕竟是血肉之躯。
“没想到这玻璃片还挺硬,疼死了。”祁闽揉了揉腿,越想越气,还不如一剑劈了算了,还来的舒坦点。
不过看它这么坚固的样子,应该不会被劈开吧?不对,劈开了是好事啊。
虽说自己心里想的是横竖都是死,但始终还是有一点顾忌的,要是搁以前,就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圣山上的存在动手动脚的。
谁知道呢,反正祁闽小时候老是被逼着朝拜,倒是咒骂过不少次,不过都只是心里想想而已,长大了知道了圣山存在的意义就收敛多了,不过终归还是不爽。
现在终于有机会了,死前也算是当了一回真男人,大不了就是背上千古骂名,不过祁家都快覆灭了,又有谁会来骂他呢,只有感觉有点对不住先祖,对不住父亲。
但此时情况紧急,金家就算还没有攻进来也快了,这已经是全族唯一的希望了,横竖都是死,不成功便成仁吧!
祁闽紧张的拔出腰间的佩剑,猛地深呼了两大口气,对着水晶棺一剑劈了下去。
反正这块破石头看起来挺结实的,砍一剑应该不会出事吧?
本来以为不会有什么波澜,但是当祁闽的剑锋被吸附在水晶棺上时,祁闽就知道事情不对了。
一道裂缝由剑锋劈下的地方急速延伸,仅仅一个呼吸的时间,便蔓延了整片水晶棺,密密麻麻,犹如一团搅在一起的蚯蚓一般密密麻麻。
祁闽默默的转过头,隔着云层仿佛看见了山下的族人,苦笑道“对不住了,又闯祸了。”
话音刚落,水晶棺随着裂纹破裂开来,棺内的女子竟然慢慢的有了呼吸,而一旁的祁闽只能傻傻的看着她,眼中满是不可思议,这就活了?几万年了还活着?
“殇?”一道微弱的呼唤从水晶棺中传了出来,祁闽楞了一下,“殇?什么殇?”还没等祁闽反应过来,一道破碎声传来,整个水晶突然猛然炸开,一道金光直冲天际,金光中一道华丽的身影破空而去,一道撕心裂肺的尖啸席卷而来“殇!”
一圈巨大的金色音波由金光猛地扩散开来,站在金光中心祁闽直接被强大的气流摔到了巨坑边上,死死的抱着坑底的巨柱才没被掀飞出去。
音波从半空中开始扩散,存放水晶棺的巨坑因为距离太近几乎没有受到波及,尽管如此,才炼体九星的祁闽依旧瞬间晕倒了过去。
然而其他人就没这好运了,从山顶开始,整个圣山从山顶往下直接被剥了厚厚的一层土。
首当其冲的便是山下的这几万祁家老弱病残,像狂风中的柳絮一般,一倒一大片,音波所过之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寸草不生,甚至地皮都被生生掀飞了好几十米。
刚破开屏障的金家大军还没来得及高兴,迎接他们的,是死亡的涟漪,整个金家几万大军犹如豆腐一般,直接被震碎成满天血渣,那所谓的神器金钟,还未等音波袭来便已支离破碎。
方圆几十里,不论种族,不论等级,不论花草树木山川河流,音波所过之处,皆化为尘土,一时间血流成河,残渣漫天。
整个赤水大陆顿时鸦雀无声,不论在在干什么,都立刻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抬头仰望着天空中掠过的金光,还有那一声深入骨髓的惨叫。
人族寂静了,在金光的威压下,甚至就连呼吸都感到困难,普通人倒还好,感觉不到金光中的威压,但仍能感觉到一股高傲,一种皇者的霸气,只能带着恐惧的眼神望着天空中掠过的金光。
各种妖兽也是尽数匍匐在地,那是源自灵魂深处的威慑,那是来自血脉的威压,不论修为,都在金光下颤栗着。
而那些所谓的上古种族后裔,所谓的上古异种,更是惶恐不安,尽管他们从感受过这股气息,但隐藏在血脉深处的直觉告诉他们,那是天地间最强大的血脉,哪怕是他们几十万年前的先祖们也只能在这道金光主人的脚下瑟瑟发抖。
南方一座大殿内,一名魁梧的中年男子刚喝下的一口好茶忽然尽数喷了出来,眼中的难以置信毫不掩饰,望着北方震惊道,“怎么可能!上古就已经灭绝的真神!如此精纯的血脉之力!怎么会!”
北方,一座尘封的山洞内,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缓缓睁开了沾满灰尘的双眼,浑浊的双眼直勾勾的望着南方,一行清泪不知不觉从他眼角缓缓滑落。
白发老者慢慢站了起来,将脸紧紧的贴在了身旁的一人大的蓝色异石上,低声喃喃着,“婷,我们等了六千多年了,这一天,终于来了,我会亲手挖出她的心脏带给你,等我,潇。”
极寒之地,沉寂无数年的金钟猛然敲响,久久不能消散,冰雪下,一双双眼睛蓦然睁开,无数声音一齐响起,响彻云霄“恭迎吾主归来!”
“有趣,至纯神族血脉,不知会引出多少老妖怪,这下,赤水大陆又要热闹起来了。”地底深处的地宫内,一名冷艳的男子低声喃喃着,身旁的妖艳女子笑了笑,喝了一口手中的酒水,娇笑道“怎么,我家少主也看上了那个女人?”
冷艳男子一伸手将妖艳女子搂入怀中,调笑道“怎么会呢我的小心肝,外面那些残花败柳怎么能和你相提并论?”女子轻轻的笑了笑,慢慢靠在了男子胸前,说道“不过艳儿倒是很想尝一尝,这上古神族的血,是什么味道的呢。”
“依你便是,只要是我家艳儿想要的,没有我拿不到的。”
金光来的快,去的也快,犹如潮水一般涌来,又潮水般的退却,只留下无数的震惊和疑惑,不是所有人都感受过圣血的威压,只有少数强者和神族后裔才知道,这个世界上,即将天翻地覆。
随着金光消散,一道道身影极速向着赤水大陆接近,而本就在赤水大陆的人更是第一时间找到了金光的发源地,然而,还是有点晚了。
当人们赶到祁家时,祁家早已被一片诡异的黑雾笼罩,而且还在不停的扩散,黑雾中时不时传出刺耳的尖啸,让众人止步于此,迟迟不敢冒进。
当然,也有一些不信邪的人,亦或者受人指使,强行闯入了黑雾之中,不过,基本上还没靠近黑雾,就会被黑雾中冲出的雾状生物所吞噬。
有人看出那些雾状生物可能是魂魄,而他们之所以能够存在可能就是因为这奇异的黑雾,尽管有人道出真相,但还是无人再敢去探查,都在静静蛰伏,等待援军。
接下来几天里,黑雾犹如蝗虫过境一般席卷了祁家方圆上千里,数个宗派被迫迁移,无数来不及迁走的凡人被黑雾吞噬,短短几天,赤水大陆几乎谈雾色变。
没人知道黑雾会不会继续扩散下去,强者来了一批又一批,但都毫无办法,一旦陷身黑雾之中,五感尽失,连神魂都无法散出身外三丈。
且其内的游魂极难对付,光是外围的游魂几乎都是相当于散元境强者,还数量众多,至于更深处,没人知道,或者说知道的,都已经永远留在了里面。
当黑雾外议论纷纷时,黑雾中的祁家圣山却是一片寂静,不知为何,一向肆虐的黑雾到了这里却是忌惮了起来。
整座祁家圣山竟是没有一丝黑雾弥漫了进去,就犹如黑夜中的火光,在漫漫黑雾中显得格外显眼。
“砰!”“砰砰!”原本寂静了许久了的圣山上忽然有了一丝异响,碎石之下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准备破土而出。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挣扎着,“砰!”随着一声轻响,一道红光猛地从碎石中飞出,冲上了圣山上空。
红光在圣山之外飞速的环绕了几圈,又急促的飞回了圣山,仿佛在寻找着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
拉近一看,竟然是一颗心脏,不过现在的它很虚弱,十分虚弱,仿佛随时会死去,哪怕它生前纵横四海,可它现在只是一颗心脏而已。
如果不能迅速找到宿主,它可能撑不过半天,然而现实却是残酷的,另它几乎绝望。
绕着圣山飞了整整一圈,却无奈的发现,方圆几十里居然没有一丝生机,哪怕是一棵树,一簇草,都没有!
方圆几十里,生机全无,犹如一片死地,就连天空看起来也无比的灰暗。
忽然,它停在了一堆碎石之上,它感受到了碎石下的呼吸,那么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断掉一样。
可是他还活着!哪怕奄奄一息,可终究还保留了一丝生机。
它仿佛看见了沙漠中的绿洲一般,小心翼翼的发出一道道劲气,轻轻的震开了上面的碎石,它很小心,生怕这一丝生机会断掉。
慢慢的,随着碎石被掀开,一具身体渐渐的出现在了它的视线中,尽管已经血肉模糊,惨不忍副,但还是依稀可以辨认,曾经是个人形生物。
圣山之上,除了祁闽,还能有谁?几天前的音波没能杀死祁闽,主要是祁闽距离太近,在水晶棺周围有一片盲区,祁闽虽说没有在盲区之中,但躲在坑里也算是避开了大部分冲击,但也算是在边缘,只是被擦到了一丝丝,却也落得半死不活的下场。
心脏在祁闽头上转了几圈,仿佛在焦虑什么似的,祁闽的伤势实在太重,说他活着都很勉强,全身几乎都已经成了肉泥,如今只是一丝气息还在游离,不知何时断气。
最后它终于停了下来,仿佛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似的,颤颤巍巍的停在了祁闽头上,一滴鲜红的血液被它挤了出来,滴在了祁闽嘴唇上。
鲜血几乎是在碰到祁闽嘴唇的一瞬间就被吸收了进去,随着鲜血被吸收,祁闽的身体也开始剧烈的变化了起来。
原本碎裂的骨骼开始慢慢的愈合,而身上的烂肉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愈合着,祁闽犹如重生了一般,身体快速的恢复了起来。
不出半柱香的时间,祁闽全身伤势竟以痊愈,仿佛从未受伤,只有破碎的不像样的衣服见证着这局身体曾经遭受了多么惨重的伤害。
祁闽的伤势倒是好了,不过半空中的心脏可就不好受了,原本就虚弱的它差点没载下来,好不容易稳住也是摇摇晃晃的.
刚才的一滴精血几乎耗尽了它所有的能量,此刻见祁闽恢复了过来,它也算是松了口气,虽说代价沉重,可只要能活下去,总能恢复过来。
随着祁闽的恢复,心脏也缓缓失去光泽,沉入了祁闽的胸口,慢慢暗淡,直到最后,彻底归于平静,再无波澜。
又过去了三天,黑雾又扩散了几百里,算上前几天一起,在短短七天的时间,黑雾就占据了祁家圣山整整方圆一千里的范围。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黑雾终于停止了扩散,否则要真这么扩散下去,估计整片赤水大陆都得翻天,一千里几乎已经是一个二流宗派的属地了。
随着黑雾停止扩散,黑雾外的人群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无数强者蛰伏在黑雾外等待着时机,所有人都在等一个出头鸟,不论是谁,都将掀起一场风暴。
就这样,又过了三天,黑雾外的躁动越来越强,这三天里,黑雾一动不动,再也没有向外扩散分毫,而远处时不时有破空声响起,预示着一个又一个强者的到来。
终于,某些势力再也忍不住了,四周的强者越来越多,压力也越来越大,甚至出现了幻月境强者的迹象,使得众人的压力越来越大。
终于有人忍不住悸动,化身一道黑影,猛然一头扎进黑雾之中,随着黑雾一阵翻滚,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随着第一道人影猛地冲进黑雾之中,一道道身影也不甘落后的陆续窜入了黑雾之中,厮杀声不断响起,一条铺满鲜血的血腥之路一路向着黑雾之地深处蔓延着。
时间已经越来越紧迫,当赤水大陆三大宗门反应过来,控制住场面,将更难进入,为了机缘,为了至宝,为了血脉之力,也必须拼一拼。
当然也不乏一些人自知不可能从中争得机缘,便在边缘打起了游魂的主意,这游魂极为古怪,只能呆在黑雾中,一旦被剥离则会散成雾气,更奇怪的是,他们明明拥有修为,却无元气波动。
很多强者都试图囚禁,提取游魂,最后都不告而终,大陆上修魂功法极少,但也不是没有,有些门道的人,也在一刻不停的研究游魂,对他们来说,价值最大的并不是黑雾里的东西,而是黑雾本身,他们是如何存在,如何获得能量。
当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的冲进黑雾中的时候,有一队人却没有一点响动,这五六人全都隐藏在黑袍之下,边上的人也仿佛没看见他们似的。
甚至有人从他们身体里直接穿透了过去却也毫无察觉,仿佛幽灵一般,飘荡在半空中,却无人在意。
“怎么样,找到那道金光的去处了吗?”其中一个黑袍淡淡的问道。
“没有,但是我察觉到她可能又回来了几次,不过来得很快,走得很快,然后就彻底失去了踪迹”另一人答道。
“我能感觉到,她的血脉精纯程度十分惊人,甚至现世的神族族长不及他十分之一,就算是我见过的那个远古神也没有如此精纯的血脉之力。”黑袍笑了笑,“说起来,这次他怕是要亲自出马了。”
“不过教主说了,虽然神族血脉对我们用处不大,但是毕竟如此精纯,先抢到她,在去换点用处大的东西,那她用处就大了。”
“趁这些傻子还在黑雾里淘宝的时候,我们也该快点行动了,谁先找到她,谁就能改变这世界的格局,我冥教在黑暗中呆的太久了。”
“是啊,几万年了,谁还记得,当年那尊大魔是我冥教封住的。”
“别说了,行动吧,这地方一时进不去。”
随着一声令下,几人顿时四散开来,向着几个方向追寻而去。
而此时的极寒之地,已经再次沉寂了下去,随着一道金光没入其中,一道道符文浮现了出来,一座残破不堪的阵法悄然运转了起来,尽管历经无数年,早已受损严重,但是当运行起来之时,竟然开始慢慢的自我修复。
要知道普天之下,阵法无数,却从没有能自我修复的阵法,哪怕是各大宗门的护山大阵也是由人操控,除了九阶阵法诞生阵灵,否则都是死物,由人操控。
随着阵法缓缓运行,整个极寒之地又冰冷了几分,可谓冰寒刺骨,本就寸早不生,元气枯竭的极寒之地,如今更是贫瘠至极,这片几万年无人问津的险地,又凶险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