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夕阳的余辉映照在季离潇精致的脸上,犹如圣光一般柔和,可是,尽管如此,也难以遮掩季离潇微微皱起的柳眉。
她身后就是三百万神族大军,万族乱战中披荆斩棘的存在,可她现在却隐隐感到一丝不安,冷汗沿着她的额头缓缓的流了下来,她竟不敢去擦拭,仿佛自己动一下就会世界末日似的。
她现在心中只有一个人的名字,那个人让他日思夜想,让她走火入魔,就像毒药一般,侵蚀着她。
而她,却无能为力,甚至疯狂想过摆脱掉这种病态的爱,她挣扎过,也痛恨过自己,甚至去神池中洗涤神识,她害怕自己中了蛊术,她害怕自己受到了污染。
可她依旧死死的记着他,就像刻进了骨髓,就像写进了灵魂,每次一旦精神恍惚,就会忽然想起他,仿佛他无处不在,就算把自己强行关进禁地修炼百年却差点把自己逼疯。
直到后来承认了,向自己的心低头了,她不得不承认,她爱上了她,就像是入魔了一样,愿意为他赴汤蹈火。
季离潇一次次的在心里告诉自己,他也是爱自己的,他不会背叛自己的,一定不会的,殇他不会的。
虽然他们见面的次数并不多,甚至他也从来不会主动找自己,但是每一次的见面都会让她兴奋好几年,他话不多,甚至从来没用过什么花言巧语,但是自己偏偏觉得他和别人不一样,就像是心有灵犀,天造之合。
直到预言前夕,战争的序曲已经吹响的时候,她都还祈望着能和他远走高飞,她问过他,可他从来都不说话,他就像一块木头,从来都只会听,可他偏偏愿意一直听。
几天前,季离潇消失了那么一会,可能是几小时,也可能是几天,没人知道,只有她自己知道。
“殇,三天后……”季离潇欲言欲止,她想了很久了,这可能会使自己的族人遭受灭顶之灾。
他站在山崖的另一头没有说话,依旧像是一块木头一样,只是眼中的血丝让他看起来异常疲惫,但是季离潇并没有看到,因为他背对着她,就像是故意似的。
季离潇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哪怕自己对他情深至骨,但却也不知如何冠冕堂皇的出卖自己的种族,哪怕她已经想过很久,但是话到嘴边,却迟迟说不出口。
气氛变得怪怪的,虽然他经常这么不说话,季离潇也经常自己一个人喋喋不休,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季离潇甚至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脸烦躁的靠在树上,季离潇脑子里一片混乱,山崖下一片黑暗,只有她背靠的这棵老枯木在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嗯………”季离潇还是先开口打破了宁静的气氛“等战事结束,我们一起走吧。”
看了看边上依旧纹丝不动的他,他总是喜欢看着山崖下,仿佛有什么比自己更能吸引他似的,季离潇苦笑了一声,他就从来没回答过自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能感受到他的回答,就像是一种信任,无条件的,没有由来的信任。
“那就这么定了?”季离潇转过头看着他的背影,皱起了眉头,他要是不回答,自己可就当他默认了。
“你会来的吧,三天以后?”他终究还是开口了,不过季离潇没想到他说的话竟是自己想说的。
“你?”季离潇虽然知道魔族那边可能会有一点情报,但不知道情报竟然如此准确,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今天就已经不是自己给他传递情报了,反过来说,竟是他告诉了自己一个绝顶机密。
“这场战事完结,我们就一起走”他一句接一句仿佛重磅炸弹一般扔给季离潇,以至于季离潇一时间根本没反应的过来,条件反射似的脱口而出“真的?”
然而话刚说出口季离潇就感觉不对,他和自己说这些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和自己说。既然告诉自己神族的计划被泄露,那为什么还要自己去?
“真的。”他点了点头“你一定要来,也必须来,我们等的这一天已经很久了,战争结束,我………”
他忽然沉默了,没有说下去,转身就要离开,季离潇一片混乱,她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就像是告诉自己有危险,却让自己陷入危险一般。
“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等我吧”他留下了一句话,便消失在了黑暗中,只留下季离潇一个人在原地傻傻的发呆。
三天过去了,季离潇什么都没说,每天都活在巨大的煎熬中,出卖自己的种族,相信他。
夕阳开始变暗,最后一丝阳光在季离潇眼中消散,季离潇越发焦虑,只能安安的安慰这自己,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告诉族长计划泄露?可据情报魔族主力还在攻打石族。
虽说以防万一,但是自己总不能说,是魔族的人告诉自己计划泄露的吧,而且季离潇相信他,但又放不下整个神族,只能默默的安慰自己,今晚战事顺利,战事结束自己就和他远走高飞。
可不论怎么安慰自己,可手心的冷汗却怎么也擦不干,她不敢去想,也不敢去相信。
季离潇眼中闪过一丝丝担忧,却又一次次被自己强行压了下去,脑海中的声音却一次又一次的提醒着自己,折磨着季离潇本就脆弱的神经。
她不敢告诉族长,她也不敢告诉主将,甚至不敢告诉自己最亲的人,他的父亲,神族第一战神。
浩劫将至,虚空动乱,整个世界都在风雨飘摇中,两千万年前的预言正慢慢露出獠牙,向世间众生示威。
一片一片空间支离破碎,无数种族流离失所,整个世界纷争不断,而想要躲过这场浩劫的办法只有一个,按照预言中所言,需打开轮回,遁入虚空,百世轮回之后方可转世重生。
然而打开轮回的办法却毫无记载,也无人知晓,又或者说已经在漫长的岁月中消逝,化为尘埃,然而万族早已杀红了眼,不管需要什么,杀光其他种族,不惜一切代价,找到轮回的入口,如果注定只有一个种族能够延续,那么必须是自己!
虚空是神秘的,几千万年来各路精英天才各展风华,却从没有人进入过虚空,那是比时间更难掌握的法则,无数试图探索虚空的英才都已经被虚空撕成碎片,而唯一掌握虚空的办法,已经随着预言一起过了几千万年,早已渺无音讯。
万族纷争,自然属神魔两族最为惨烈,神魔的纷争没人知道从何时开始,也没人知道何时才能结束,神魔间的敌意仿佛已经刻入骨髓,只要相见,无需多言,只需拔刀。
而这一战,决定了神魔两族的去留,神族三百万主力连夜奇袭魔族腹地,誓要一举攻破魔都,持续了几千万年的战争,或许就在今夜一决胜负。
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虽然神魔的战争已经持续无数年,但是在这紧要关头,两族奇迹竟然般的停止了征伐,纷纷向其他族群开战,如果不能用最快的速度将对方毁灭,那就先找更弱的目标下手。
但是一开始事情就不那么简单,看似停战止戈之下,实则暗潮涌动,一座座烽火台拔地而起,所到之处,皆是军营,有虚有实,双方皆不知对方陈兵何处,直到神族的战报如潮水般涌来。
魔族大破石族,道场已现,魔器已碎,神族等待几十年的机会终于来了,看似四处征伐,实则一直屯兵边境,就为了等魔族重器出现在前线,大军压境,此战必胜!
此战决天下胜负,决神魔生死,决虚空下落,胜则有一线生机,败则举族覆灭,而季离潇的一句话就可能有无数人为之丧命,可是,自己到底该不该相信他?
季离潇脑袋一片混乱,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一样,当初死缠烂打的是自己,发下誓言的是自己,心急火燎的传递情报的也是自己,是口口声声的说爱他,是自己死皮赖脸的说要嫁给他。
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自作多情,他甚至没有给过自己一个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可就是他的高傲,深深的吸引着自己,他的冰冷,让季离潇更加疯狂的想用自己的温热去融化他。
那一天,不知是偶然还是必然,自己与他偶遇在星河尽头,星河,那是只有全世界最精锐的俊杰才能踏入地方,而星河的尽头,从未有人到达。
没有人知道星河的尽头是什么,有人说是宝藏,有人说功法,有人说是武器,也有人说那里什么都没有。
她站在星河之中,看见了前方的背影,迎着星光前行,留下一路鲜血,踏光而行,溅血而立,最终站在了星河的尽头,俯视着漫漫星河。
不可一世,目空一切,那一瞬间,两人的目光在星空中对接,电光火石,却又刻骨铭心。
当他站在星河的尽头的时候,他的眼中皆是漫天星辰,那绝对是整个世界最美丽的风景,至今从没有人看到过,但是他站在星河的尽头,看到的仿佛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季离潇也看到了,是从他眼中看到的,那清澈的眼眸将他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原原本本的折射了出来,那是一道漫长的光,再近一点,就会发现是无数星辰组成,一道道渺小的身影在从中穿梭,有的一路向前,有的却半路喋血。
星河没有再缩小,反而忽然放大,另一道光!还有一道星河!不!无数道光!漫天星河!星河竟然不止一条!
漫天星河再度缩小,但是季离潇已经看不清了,他的眼中满是紫光,却显得无比空洞,他看到了什么?季离潇不知道了,那一双眼仿佛有一种魔力,吞噬万物。
从那以后,那双眼睛在季离潇的记忆中挥之不去,似乎精魄都被吞噬了一样。
一千多年后的今天,种族存亡,儿女情长同时摆在她面前,而她,漠然背叛了自己的种族,选择了这跨越种族的爱情,哪怕是一厢情愿,可她依旧愿意。
“敌袭!敌袭!”随着一声声尖锐的警报声响起,打乱了季离潇的思绪,猛的回过神来,看了看身后,整个神族大军已经被一片法阵困在中心,一头头魔兽从阵外冲进神族大军中,肆意屠杀着。
季离潇看不清这个阵有多大,只能远远的看见远处地平线的结界,百万大军延绵千里,那此阵……
季离潇顿时一阵心悸,千里大阵,所耗费的人力物力甚至能量,已经是一种恐怖的消耗,甚至是大半个魔族的积蓄,难道,他让我一定要来是因为这个?
庞大的阵法遮蔽了本就即将消失的微弱夕阳,极大的削弱了神族的战斗力,而从地底冒出的黑色烟雾,更是直接将大量普通士兵腐蚀成一堆残渣,堂堂三百万大军,顷刻间方寸大乱,死伤无数。
一阵绞痛从胸口传来,季离潇想骗自己,却发现,总有一个声音在心底提醒着她“他骗了你!就是他!他在利用你!”
可是!他明明告诉自己了的!可是他却一定要让自己来!他利用我?他为什么要告诉我?神族的情报不会错的,魔族主力是怎么忽然又撤回的?
试探我?季离潇一阵慌乱,她本想告诉他的,难道说他本就是来试探自己的?枉费自己还想亲口告诉他,到头来,他本就是刺探自己的情报。
明明是自己泄露的情报,却又希望他不会告诉别人,明明很希望他相信自己,却又害怕他真的相信自己,尽管是自己背叛了自己的种族,但是当这一天真的来到的时候,却发现,心中依然绞痛。
魔族既然已经精心埋伏,自然已有万全的准备,甚至神族战神也已被围攻,自身难保,更别提剩下的三百万普通士兵了,脚下的大阵时刻不停的释放着毒气,侵蚀着无力抵抗的普通士兵。
季离潇是神族公主,自有神器护身,阵法只是用来屠杀普通士兵的屠刀,对季离潇影响不大,可冲入阵中的无数魔兽和魔兵,在大阵中简直如虎添翼,甚至能跨阶杀神,哪怕是季离潇,也不得不暂避锋芒。
季离潇好歹是神族公主,修为自然不低,一般士兵的就算是有阵法加持,也无法阻挡季离潇,但不少老妖怪也在阵中,季离潇也不敢过于张扬,只能悄然潜行。
普通魔兵自然不会傻到去招惹季离潇,而修为强悍的都在围杀神族高手,也还没空搭理季离潇,以至于季离潇在阵法中快速潜行,阵法太大,季离潇根本看不到哪边是出口。
当最后一缕夕阳的余晖消散在季离潇的眼中,屠杀已经接近尾声,只剩一些神族修为高深的还在拼死顽抗,不过也命不久矣,战斗的余波时不时波及到季离潇,那些攻击手段连季离潇都胆战心惊,之得加快潜行的脚步。
随着时间推移,战斗也逐渐接近尾声,神族各个部族都被分散攻击,季离潇不知道也死了多少,也不知道逃出去了多少,她只知道自己被盯上了,她的随从和护卫都被屠杀殆尽,反倒是她自己似乎没有受到过猛烈的攻击,像是故意而为之。
越来越多的魔兵发现了季离潇,将她紧紧围住却又不进攻,只是围住,像是在等什么人。
季离潇几次突围无果,干脆也就不动了,看起来是没机会活命了,眼前密密麻麻的魔兵,其中不乏修为高深的老妖怪,根本不可能突围,但死前,季离潇只想亲口问问他,到底是不是他!还有当初的相遇,难道,真是一场巧合?
于是,就这样,季离潇静静的坐在了地上,而魔兵也围在了一边,紧紧将季离潇看住,像是等着谁。
随着一道道强光消散,一道道神族气息消失在季离潇的感知中,剩下的,只有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直到最后一道气息消失,季离潇心中一阵刺痛,犹如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例如,血脉亲情。
一滴清泪从季离潇脸颊上缓缓流下,她血浓于水的亲人感应不到了,她血脉相连的同族全都倒下了,她最爱的人,最相信的人也背叛她了,就在这一瞬间,季离潇感觉自己一无所有。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紧紧围住的圈子忽然打开了一条小道,几道人影缓缓走了过来,季离潇缓缓抬起头,心中冷冷的笑道“终于来了吗?”
“神族公主季离潇,嗯,不错,不愧是号称神族第一公主的女人,连我家殇儿都特意嘱咐要留着你当女婢,哈哈哈哈!”人还未到,就听见了莫邢夸张的大笑,作为这一任魔君,这一战全灭神族主力,让他心情甚是大好。
走来的四人领头的便是魔君莫邢,而莫邢身后就是季离潇魂牵梦绕的他,飘散的长发,幽黑的眼眸,万载不变的冰冷,犹如幽冥皇者一般。
最后两个是魔族的左右护法,然而除了中间的莫无殇,其他人已经被季离潇自动无视了。
此刻的季离潇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莫无殇碎尸万段,却又莫名期盼着莫无殇解释不是他泄露的情报,但他没有说话,没有嘲笑,也没有解释,就像不认识她一样,甚至都没有多看她一眼,只有越走越近的莫邢。
“我家殇儿可还好看?这么喜欢我家殇儿,我很快就会成全你的,不过,再此之前,我倒是得先尝尝传说中冰清玉洁的神族第一公主到底是什么滋味!哈哈哈哈!”莫邢也注意到了季离潇的目光,不过并没有在意,季离潇和莫无殇的关系他是知道的,消息也的确是莫无殇泄露的,不过,这些已经都不重要了。
莫邢也搞不懂季离潇,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女人,居然还相信跨越种族的相爱,还相信什么一生一世,女人果然都是败家玩意儿,不过话虽如此,但季离潇这神族第一公主的身体,莫邢那是早就垂涎已久,这一天,他已经等了很久了。
等季离潇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她被禁锢了,她这点修为在魔君莫邢的眼里,简直不值一提,甚至连自杀的能力都没有,只能任由那个老家伙托起自己的下巴,抚摸着自己的脸,将自己的衣衫一点一点的剥离。
季离潇想哭,却哭不出来,她好恨自己,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这么笨,为什么还要这么的不甘心,季离潇不知道自己心中到底还在期待着什么。
或许会有奇迹?季离潇绝望了,随着一件件衣服被扯开,季离潇身上已经凌乱不堪,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不断的刺激着莫邢,最后一件,最后一件……
莫邢似乎已经可以透过衣衫看见后面的大好春光了,然而,刚伸出的手却凝固在了半空,一滴鲜血顺着莫邢手指滴在了季离潇雪白的肩头,异常妖艳。
“从没有人,敢动本尊的女人。”莫无殇冰冷的声音从莫邢身后传来,一只手已深深的插入莫邢的后背,季离潇甚至能听见骨肉分离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