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晨,你昨晚是学到多晚,现在上课都能睡着了?”听到老胡这震耳欲聋的声音,傅清晨异常淡定,知道自己是又做梦了。不慌不忙地抬起头看着老胡咧着嘴笑了下,随后用力地猛掐手背,见是不起作用,再次用力,还没起作用。
傅清晨顿时急了,按理说一般掐一下就能醒的,这次怎么不行,傅清晨不信命般地把手背都掐红了,依然不见效。
老胡看了,非常头疼,这孩子在干嘛?“干什么嘛呢你,刚睡醒就想不开,出去站一会儿清醒清醒。”
在外面被风吹了一下总算清醒了许多,心里嘀咕着这次的梦怎么这么漫长,现在这个点应该也该醒了,明天还要去参加结婚呢。
下课的铃声响起,还是那个熟悉的旋律,看着老胡走出教室,傅清晨默默地低下头,老胡看着这一副像是认错的样子,也不再追究,摆了摆手示意让她回教室。
刚下课,教室里也有一些嘈杂,傅清晨回到座位,看着面前的书本,悲从中来,谁能告诉她为什么现在还没醒?一般来说这种在课堂上睡着的梦境,老师叫她也就该醒了,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冬天的夜晚格外长些?”这理由也太蹩脚了点。
“清晨,你今天怎么了?”听到这个声音,傅清晨一时有些愣怔,转头看着旁边的季瑶一脸担忧的模样,傅清晨有些许慌乱。
以前就是这样,只要季瑶一委屈难过,傅清晨就开始手足无措,简直是操着爸妈的心。只是后来,由于傅清晨没有考上X中,两人生生断了联系。而就在前两天,她突然接到季瑶的电话,邀请她参加婚礼,精心为她准备了礼物。想到这里,傅清晨皱了皱眉头。
为了让季瑶放心,傅清晨大大咧咧道:“没事啦,季瑶,可能就是早上睡懵了,没缓过来。”季瑶遂展开了笑颜,“你没事就好。”
傅清晨环顾一一下四周,发现这地方还真是和自己初三的时候一模一样,无论是同桌的季瑶还是隔了一个过道的顾经年。
顾经年看到傅清晨在四处扫视,用一种像是看傻子的眼神盯着她,傅清晨强装镇定,便斜过身子问了一下顾经年:“今天几号?”
“24。”
傅清晨低头想了想,她初三的年纪,也就是十五年前。为了确定一下,她又问了一次,“现在是哪一年?”为了避免顾经年嫌弃的目光,傅清晨再次强调了一下,“我真的很认真地在问你。”说着,还郑重地点了点头。
顾经年看着这个近在咫尺的女孩一脸认真的模样,他也一本正经地回答道:“1996年12月24号。”
听到这个回答,傅清晨在心里徘徊,这是梦还没醒,还是自己真的穿越了?虽然她努力地告诉自己,可能真的是做梦,不然怎么会回到上学的日子,有顾经年的日子。可这个世界的鲜活明媚,和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在提醒着自己,她真的穿越了,穿越到了十六年前的世界-1996年12月24日,在十六年后的梦里。
这个答案恍惚地让傅清晨脑袋发晕,她辛苦了十几年的人生就这么一梦全无,从头开始。一想到这里,傅清晨就有一股想要一头栽下去的冲动。
还有一份神游梦中的恍惚:她真的看到顾经年了。
好在顾经年看出了她“不太正常”的样子,用手在她面前招呼了两下,傅清晨直起身子,摆摆手“我没事,我没事。”说着便抬手趴在了桌子上,闭上眼睛,想着再睡一觉就能“醒来”。
看到傅清晨又趴下来,季瑶有些担心,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说:“清晨,你要是不舒服的话,我陪你去医务室看看,不要硬撑。”
“没事啦!季瑶,我就是有点困,先睡一会儿,免得待会儿上课打瞌睡。”然而睡是睡不着的,一不小心就等来了上课铃声。幸好是节语文课,不像老胡的物理让人昏昏欲睡,傅清晨记得她当初上物理课的时候也经常睡着,此事不宜再提。许夫子的语文课极其无聊,划水还是可以蒙混过关的。
好巧不巧的是,今天许夫子提了一个问题,“如果你是南阳刘子骥,找不到桃花源,还会继续找吗?”傅清晨看着大家都低下头冥思苦想的模样,不觉有些好笑,以前就是这样,每次许夫子的提问总有让全班同学缄默的力量。
傅清晨这样想着“以前”,这样的想法只能发生在回忆里,而现在她真实地生活在十六年前的世界里,这感觉真是太奇怪了。还没等傅清晨感慨完,便听到了她的名字,故作镇定地站起来,回答道:“我不会继续找,听过渔夫的描述就应该知道,桃花源本身便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既然源中人不想与外界交流,也就没有必要去寻找一人所说的桃花源,一直找不到也挺难过的。”傅清晨说完便坐了下来,众人都有些惊讶,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许夫子点评道:“说的不错。有没有同学有不同看法?”见是无人应答,许夫子便开始了接下来的解说。
下课后,路飞来到傅清晨座位旁边,一副浪荡公子的样子,说道:“季瑶,中午吃什么呀?”
看到还是少年的路飞,傅清晨亲切感瞬间飙升了百倍,在她经历的岁月里,这些朋友中只有路飞一直都在身边。现在看到他这样对季瑶一往情深,想着他以后对令一个女孩子情根深种的样子,不免有些想要拆台的冲动,让他早日看清自己。
拍着路飞的肩膀,非常欠揍地说:“季瑶刚刚说,中午不跟你一起吃。”
路飞一记白眼飘过来,嚷嚷着:“季瑶什么时候跟你说话了?别在这打岔。”傅清晨只能笑笑不再说话。
一晃儿就到了中午的放学时间,傅清晨准备回家看看,这个十六年前的清水镇真的和以前一样吗?走在路上,看着一路的陈设,确实是当初的样子,对面的理发店还是那个十周年半价的牌子,还是那种一家一户的一排排楼房。做早点的陈姨招呼她:“中午是要回家拿东西吗?”傅清晨笑着点点头。
一路心神恍惚地到了家门口,伸手拿出了门口花坛下的钥匙,直到进去看到自己书桌前的小猪储钱罐的那一刻,傅清晨真的认栽了,她真的拿到了狗血剧本的女主角色。
下午放学回去的路上,依然是当初的三个人,由于路飞家和他们不在一个方向,只能独自一人离开。
季瑶说:“那你们晚上来找我,然后我们再一起去教堂。”
傅清晨还没反应过来,“去什么教堂?”
季瑶说:“你傻啦,今天平安夜,这还不是你提议说要去教堂看看的吗?”
傅清晨笑道:“哎呀,我一不小心就给忘了,我记着了。”
到了季瑶的家门口,互相说了再见。剩下的一点路途就只有顾经年和傅清晨两个人了。傅清晨只顾着一个劲地向前走,两人一句话也不说,这要搁以前,这样的情况也有,不过今天的局面让傅清晨有些尴尬,因为她突然想到自己后来对于顾经年刻骨的思念。
傅清晨也没有想过,当时才十多岁的年纪怎么可以对一个人如此上心。明明是从小一起玩的好朋友,可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就起了“歹心”。可是当年的傅清晨有些自卑,觉得自己不够好,高中不在一所学校后更加不敢靠近,顾经年这样的家伙她不该喜欢,可却偏偏喜欢,真是害惨了自己。记忆里,后来的顾经年大学便出了国,此后,再无消息。
还好,不一会儿就到了家,正要打开门,听到顾经年说:“别忘了,晚上我来找你。”
傅清晨回头说:“嗯,我记得。”看着顾经年离去的背影,傅清晨突然想起当年也大概是一个夏日的放学后,南方的雨滴总是这么不经意间落下,细细的雨滴落在身上,倒也舒服。只是当傅清晨到家的时候,还是拿了把伞追出来,递给了顾经年。看着他撑伞回去的背影才放心。现在想着,自己当时真是太傻了。
回到家,傅清晨看到妈妈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慢慢地走过去,在靠近时轻声说道:“妈,我回来了。”傅妈妈也顾不上她,头也不回地道:“那赶快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傅清晨乖乖地去洗手,然后坐到餐桌旁,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傅清晨的眼睛里突然涌现了些不知名的透明液体,为了不让妈妈发现,傅清晨伸手抹去了泪水。
傅妈妈端着最后一道菜上桌,对着傅清晨说道:“快吃,这是你最喜欢的红烧鸡爪,妈妈这几天可能晚上要加班,你一个人在家早点睡,不用等妈妈。”
“好,我知道了,妈,你注意保护好眼睛。”傅清晨记得十几年后的日子里,妈妈的视力情况越来越差,医生说是长期过劳用眼导致的。既然她回来了,该预防的事情一定要叮嘱好。这样想着,这让人猝不及防的穿越倒也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