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碧落见那怪物一个头就有一间屋子那么大,利齿清晰可见,用手一比划,根本就不够它塞牙缝啊!
看着它越靠越近,心中着实害怕,忍不住紧紧贴在桥的护栏上,小心肝砰砰直跳。
这时,莫离不知从何地一个健步就挡到了他面前,行了一礼,恭恭敬敬地道:“天翼,嘴下留情,他是我师弟,姜维师尊特意召见的。”
蛇妖天翼听到姜维二字,瞪了他一眼,“哧”地一声滑到空地,在方圆千米的湖边躺了下来,蛇躯拉的老长了,像是蜿蜒起伏的丘陵。它的一双大眼里的眼珠咕噜咕噜的转着,倒像是人在动脑筋一般,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然后不再理会二人。它吐吐蛇杏,懒洋洋地把头伏下,晒着太阳,睡了过去。
莫离此时脱下了军中战甲,他穿着青色的衣袍,他歉意的笑了笑,示意惊魂未定的夏碧落继续走,道:“天翼是师尊出山时收服的上古异兽,是腾蛇血脉,名叫翼蛇。腾蛇,一名螣蛇,也叫飞蛇,是一种会腾云驾雾的蛇,是一种仙兽,位居四象之下。当年师尊大杀天下,降妖除魔,它可是出过大力的。如今师尊自封跃鳞湖,潜心修炼,天翼成了镇湖灵兽,就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外人惊扰。”
说完,他又向天翼行了一礼,夏碧落正看得出神,就被拽了一下,原来是莫离在对他使眼色,便也有模有样的向天翼行了一礼。只是天翼一动不动,怕是看不到了。两人行过礼,继续前行。
原以为只是水中阁楼,走近一看吓了一跳,这里竟是一个山庄。阁楼下有一湖中岛,观岛上地貌竟似游赏千山万水,山川河流,削壁奇峰,平原丘陵,应有尽有。
湖中岛,紫竹园。
“你们二人速来。”从不显山不露水的姜维,一身紫衣,神态淡然出尘的站在一根紫竹顶梢,足尖一点就落到了夏碧落和莫离的身前,飘然若仙。
这个真的就是那个名震大夏的人屠将军?
当时六国来势汹汹,朝廷官员纷纷主和,他带一万人三战三捷,将六国兵马挡在阳城千里之外。
因为奸人作梗,皇上一日连下九道金令,就把他召回阳城。又听一位公公传旨议和,他勃然大怒,提着先皇御赐的屠龙刀,就冲到皇銮前,以雷霆手段镇压了大夏主和派,随后又派碟子死士清理了奸细。
没有姜维,夏无殇也无力短时间内整合大夏。
“拜见师尊!”
莫离不明所以,这一礼行了很久,师尊却还没有喊他起来,他余光一瞄,师尊正在打量夏碧落,他在身后悄声道:“快跪下磕头拜师!”
“弟子夏碧落,拜见师尊!”
夏碧落立刻跪了下来,中规中矩的三拜九叩首。
“好了,起来吧。”姜维点点头,道:“入院的第一年,你们新生需要在山下学习儒家四书五经和百家典籍,之后才会上山修行。明天林丹会来带你们走,本院的清规戒律,他也会教你们。至于其他事宜,你们先安顿好再说,去吧!”
莫离应了一声:“是,”随后有些迟疑,又道,“师尊,我们可以时常来看你吗?”
姜维白眼一翻,道:“只要有时间,随时可以!”说完转身,头也不回,便向后山走去,两人一齐鞠身,道:“恭送师父。”
“师尊真是一个怪人,偌大的跃鳞湖,就他一个人,这些年,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姜维一走,莫离落笑逐颜开的说道。
有了师尊,夏碧落本来对将来害怕恐惧,现在也慢慢安心了。他喃喃自语道:“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心凉了,独自修行,与自然为伴,反倒清净!”
“不行不行,不过我这么帅的人,怎么能过的这么凄凉!”莫离一想到自己会变成姜维这样,就惨不忍睹的哀嚎起来,随后又贱笑连连,信誓旦旦的道:“我要给天下女子一个机会,我要后宫佳丽三千!”
“我去你的佳丽三千!”夏碧落小孩心性,一脚踢过去,悲切心情便淡了许多。
两人一路你一脚,我一拳,你一言,我一言,吵吵闹闹的打成一片。
两个弟子关系好,放心了,姜维在远处欣慰的笑了笑。
夏碧落走进了,才发现先前看到的远景,只是亭台楼阁的冰山一角,跃鳞湖有藏书阁、演武场、厨房、正殿偏殿等杂七杂八的数十间。
莫离说,师尊告诉他,很久以前,这里生活着很多人,如今人去楼空。
傍晚时分,袅袅炊烟在跃鳞湖升起,坐在山巅的夏碧落看得出神,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碧落!碧落!回来吃饭了!”莫离在山腰的大殿喊道。
“来啦!”
夏碧落小跑着下了山,姜维做了一桌子的菜。
“哇!好香啊!师尊手艺真棒!”莫离啧啧称奇。
姜维右手拎着一壶酒,左手拿着三个酒盏,缓缓坐下道:“香就多吃,今天是我们师徒三人第一次吃饭,都喝一点。”
“清蒸大闸蟹,烤乳猪,红烧紫竹笋……好多菜啊,师尊辛苦了!”夏碧落接过酒壶,替姜维满满倒上一杯。
“干了!”
三人举杯,一饮而尽。
“师尊!”
“嗯?”
“你眼睛怎么红了!”
“刚不小心,弄了点辣椒进去。”
“不相信。”
“……”
很多年前,姜维和莫离一样大,师尊,师兄,师弟,师妹和师娘,同样是欢聚一堂。
夏碧落没喝过酒,一沾就醉,饭吃到一半就倒在了桌子上,酒不醉人人自醉。
第二天,天微微亮,林丹来了,他还带了两套清一色的衣服。莫离和夏碧落在师尊门外跪拜后,就要走了。
夏碧落的鼻尖酸酸的,这里是第一个,家一样的地方。简单的一顿饭,他可能一辈子也忘不了。就像那个给他第一颗糖豆的小男孩。
“还要回来的,不要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别给我丢脸就行!”姜维推开门,淡淡说道。
在第一缕阳光照耀大地时,他们上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