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婷将沐泽心发过来的图片下载，得到了脚本文件的最后一块拼图。她同时把照片打印出来，粘贴在本场演出的KT板上。
全情投入的工作状态使她忽视了时间的流逝，甚至没来得及喝一口水。她转身看着电脑中生成的PDF脚本文件，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这是她第一次独立完成发布会脚本的制作。
“我再说一遍！我不管今天上午她是不是有演出，让她抽时间过来试装！！...你客户没法交代？？我他妈的客户有法儿交代吗！！”
白导的声音随着脚步声原来越近，出现在依婷视野里时，已经挂掉了电话。小布跟在白导后边，手里拿着几张面试表。
依婷心跳加速了，显然区如意的事还没有解决。她想知道他们看到完成的脚本文件会是什么反应。
“白导儿，小布姐，我把脚本做完了...”
“做完了？”小布楞了一下继续问：“哪部分做完了？”
依婷：“都做完了。”
小布：“都做完了？区如意那两套呢？”
依婷：“您看一下，换了个头....”
“换....”小布把面试表堆在桌面上，马上挤到电脑屏幕前。
小布：“卧靠...这个可以啊！导儿，您看这样成么？？”
白导一脸疑惑的凑过来。“卧操！哦~~哈哈哈，这给换了个脑袋啊~~~”
他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不是我说啊，真有这玩儿技术的，这跟正常拍的一模一样啊！不错不错。”
依婷：“谢谢导儿，我也是找我老师帮了个忙。”
“哦，学校老师啊...”白导似乎在想什么，笑意减少了几分。
“那您看，还用区如意过来么？”小布问。
“来！干嘛不来，这一次纵容了她们，就有下一次，到时候得寸进尺！”他顿了一下，又说：“你这样，再给她们公司经纪人打个电话，跟她说必须来。实在撞档期，让她们老板直接给我打电话再说。”
“好的。”
白导：“照片发给客户，脚本打印出来，剩下的事儿你安排吧。收拾东西，下午去紫禁城饭店排练。”
“依婷，脚本打印伍分。”随后小布又补了一句：“记着要双面打印，别浪费纸！”...
沐泽心打开窗户，秋风拂进屋里。小区的节奏在过了上班高峰期后变得慢了许多。阳光很足，把树叶照成金色。
他一边洗脸，一边看着浴室镜子中的自己。两个黑眼袋扣在脸上，似乎永远也擦不下去。刷牙后又是一阵反酸。为了让自己舒服点，他习惯性的打开一瓶苏打水拯救自己。冰箱里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不吃也罢，这也是习以为常的事。
他满脑子都是时装周的工作，但现在要做的却是先翻开《事业单位考试真题》练习册，把前天晚上的数学概率题做完。
该死...这是谁出的...
他猛地靠在椅背上，顺势仰头望向天花板，懊悔自己没有按计划做完那些题。但想想秀场，或许把题目都做对才是自己该懊悔的事。
微信语音电话在他最不应该被打扰的时候响了，像一瓶毒药让他瞬间丧失了做题的能力。
林霖的头像是一张她自己的剪影照片，用她的话说那是一次难得的旅行。看到那头像，沐泽心便知道这是不能不喝的毒药。
或许也是一瓶解药。
沐泽心：“早安女士...”
林霖：“喂...我头还晕着呢...”
沐泽心：“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软床秋睡足，窗外日迟迟...”
林霖：“你还有心情改诗。”
沐泽心：“这不是给你醒醒酒嘛。”
林霖：“还醒酒...我真的了...”
沐泽心：“时装周是浓酒，醉酒的不止你我二人。”
林霖：“唉...这句深刻。我跟你说，刚一睁眼太阳升起来，我就感觉自己又要被灼伤了...”
沐泽心：“我明白...太阳意味着工作...还好我们还有月亮...”
林霖：“那月亮意味着什么？”
沐泽心：“熬夜工作...”
两人在电话里苦笑出来。
林霖：“言归正传吧，几点过去？”
沐泽心：“捋一下，咱俩要对音乐。郭老师那边已经回复了，不过咱们得对照现场的灯光把几个关键点设计出来。我觉得咱俩直接去紫饭吧，现场看一下灯位和效果。”
林霖：“OK，我洗洗收拾收拾就出发...”
沐泽心把保温杯塞进黑色双肩背的侧兜，自己也是一身黑色。他特意把车钥匙掏了出来放在桌子上。按照小客车尾号轮换条例，他的车今天限行。
他戴上工作证，挂上耳机，APP里歌单的名称是“【观心】发布会音乐备选”。
刚想出门，看到桌子上那还没有做完的《事业单位考试真题》练习册，那些该填写答案的地方依然像白玉一样洁白无瑕。他沉了一下眼皮，还是把那本试题塞了进了书包里。
穿过小区的公园，逆行在结束晨练的大爷大妈中。柳树的落叶和他们身上的佩剑仿佛映衬出一种潇洒的侠气。
沐泽心看着那些叶子在空中旋转飘落，两个面不停地交错在眼前，好像是在风中的自己。
叶子落在地上，终归也只有一面...
他切换了演出第二系列歌单，朝着地铁站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