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究竟是个神仙还是个妖精呢？赵承风惊异地看着温玉童。这个外表柔顺的女子的精神力并不算特别强大，但心志之坚韧实属罕见。
如果不考虑伦理道德和个人意愿，把她当作精神攻击测试对象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管怎么说，实验结果都明确显示，结合了环境因素的单纯精神攻击虽然会对目标造成明显的身心影响，却仍不足以形成致命威胁。但针对性的精神攻击却极其危险，如果能采录到目标的心理弱点和精神缺陷，在不佩戴防护设备的情况下，绝对可以实现致命效果。
汪义明总结了精神攻击的限制因素，说如果使只是用便携式设备，那么攻击距离和强度都有很大的局限性，很容易被干扰，在被攻击目标佩戴防护设备的情况下更是威力有限；而如果使用大型设备，隐藏性就会非常差，使用时也很难逃过实时探测和位置锁定。
林霜染则说出了一些隐忧，她认为现实幻境攻击可能比她所设计的要猛烈些，因为她原来的研究方面是个人或小群体心理影响，而大型场景的幻象并不是她的专长。
吴德彰的表情则有点呆滞，似乎心思并不在眼前的讨论上：“精神攻击听起来很吓人，其实也不难防护，她们两个基本上都说到了，我没什么好补充的。只是……这个世界是越来越危险了！”
送走配合演习的三个梦室的合作者之后，梦警们才开始正式总结和提出初步的安保建议。
暂时可以明确的工作措施归纳为四项：一是全面排查目标活动路径和场所周边的异常情况，尽可能提前清除隐患和风险点；二是适度提高目标区域梦网增益，加大监控力度；三是提前布设应激干扰装置，防患于未然；四是建议目标佩戴防护装置，减轻可能的致幻因素和针对性精神攻击。
“就是不知道目标本人是不是控梦者！想来即使不是，也应该接受过控梦训练！”赵承风很有点遗憾的样子。
司天语奇怪地看着他：“虽然那样的信息不是我们这个层级所能知道的，不过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如果目标是控梦者，可以运用事先专门训练或调济精神力的办法做好主动防御措施；如果不是，也许可以建议目标事先服用一些静神定恐类的药物。”赵承风解释道。
司天语毫不犹豫地摇头：“不行，前者即使能做也轮不到我们，至于后者，只是提出那样的建议都有可能使我们也成为嫌疑对象！”
“也是！”赵承风无奈一笑，“那样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神一般人物，怎么可能会让外人染指精神世界呢！”
接下来的工作重点就是调查异常信号了。
为了保密起见，这次调查梦警们是完全依靠自身力量进行的，而且除了司天语、赵承风、东方闻莺和欧阳晓鹰，其他人也只是知道相关调查和一项重要任务有关，却不清楚具体情况。
调查进行的很顺利，很快就确实了一个固定源和三个动态源，但阶段性结果却让赵承风有点哭笑不得。
固定源是在大路绿化带里发现的，经过数次隐蔽地接近观察，发现那是一个五公分大小的方型盒状物。它会规律性的放射出强弱不等的模拟梦境信号，应该是特意放置在那里的自动装置。
但查看天网监控回放，却未能找出安放的人。因为那里本来就是人流量很大的地方，如果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工人员隐蔽投放，根本无法发现。
至于三个动态源，就更让人无奈了。
其中一个被发现挂在一只流浪猫的脖子上，很可能是诱捕后装上的，自然无从查起；
另一个安装在一个小型玩具里，被一个每天在公园晨练的中年妇女携带着，根据那个妇女的个人资料和活动轨迹判断，很可能是随机捡到后带在身上的。
最后一个落在了一个精神有点失常的老头手里，他经常在附近转悠，但已经有好多年都是那样了。
“要不悄悄地把那个固定源取回来解析一下？”欧阳晓鹰建议。
却被东方闻莺白了一眼：“那类东西有没有记忆功能不说，还很可能装有窃听和自毁装置，取回来了除了打草惊蛇没什么用处！脑子都长到别的地方了吧？”
“小尖嘴又欠揍了不是？”欧阳晓鹰有点上火。
“哎……要不，咱们先调查那只猫？”赵承风不敢直接劝阻，就故意岔开话题。
果然马上吸引了火力，成了三个女同事的讨伐对象。
“你正经点儿！”
“别瞎胡扯！”
“有点建议性好不好？”
赵承风陪笑作投降状：“是！是！那我们就调查那个晨练妇女吧？”
“好啊！”司天语立即接上了话头，“你说怎么调查？大数据显示她就是个普通家庭妇女，虽然家境极好，但没什么特别背景！如果直接找她询问那个玩具的事，一样会有打草惊蛇的问题！”
“当然不是直接调查，我们走专业路线！”赵承风说。
“梦境入侵……调查？”东方闻莺插话问。
“嗯！梦境里的深层记忆比现实中的回答可靠的多，我们可以偷偷潜入她的梦境，调查一下她本身有没有问题，最近有没有和什么特别的人接触，或者她在哪里弄到的那个东西。”
司天语沉吟一下，还是同意了：“虽然希望不大，但至少是个可能的方向。”
欧阳晓鹰也点头：“眼下也只能这么做了！”
按梦网工作惯例，赵承风自然是调查小组的首选，东方闻莺作他的异性搭档。
欧阳晓鹰本来也有参与的意愿，见东方闻莺兴致很高，就犹豫了一下没有作声，和司天语一起担任护法任务。
那个女人的作息习惯很好，晚上接近十点就入睡了。
发现目标梦境信号后，赵承风和东方闻莺立即启动了梦境跳跃。
但刚一接近目标梦境，两人就愣住了。本来以为目标是个普通人，这次任务也是一个很简单的任务，没想到目标梦境竟然非常清晰而稳定！
“她是个控梦者？！”东方闻莺难以置信地道，“什么时候控梦者这么烂大街了？”
赵承风也有点意外：“就是啊！”
情况有变，两人简单商量了一下，就通过梦精灵了告知司天语和欧阳晓鹰稍微调整了一下调查方案。为稳妥起见，东方闻莺暂时停留在目标梦境边缘，赵承风一个人先去探测一下。
谁知赵承风一去就去了好久，似乎发现了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却又没有呼叫东方闻莺前去会合。
如果不是他的梦境信号显示正常，而且早就形成了配合默契，东方闻莺早就直接进入目标梦境了。
就在东方闻莺感到疑惑的时候，赵承风终于从目标梦境深处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找到有价值的东西了吗？”东方闻莺急切地问。
“找到了！而且发现了两件很有趣的事儿！”赵承风的表情轻松又古怪。
看着东方闻莺充满疑问地眼睛，赵承风就简略地陈述了一遍。
想要找的信息确实找到了，那个内藏机关的小玩具确实是她在公园的卫生间里拣到的，觉得好玩就带在了身上，但她一直不知道它的实际用途，自然也不是真正的嫌疑对象。而公园卫生间里并没有监控，想找放置的人也不可能了。
“那有趣的是什么事？”东方闻莺好奇地问。
“首先，她并不是真正的控梦者，而是……一个恐梦者！”
“什么意思啊？”东方闻莺一头雾水。
赵承风赶紧解释：“她的梦境之所以起来清晰而稳定，并不是因为她能控梦，而是因为她经常做一个同样的、可怕的梦，经过长期的强化就显得像控梦一样了！”
东方闻莺更奇怪了：“她为什么会长期做一个同样可怕的梦？难道她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嗯！很有故事！”赵承风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这个女人曾经是个道德模范，也是一个亲朋同事公认的贤妻良母！”
“这样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算是特别的故事啊？”东方闻莺忽然有点恼火，“你快点说，别在那儿卖关子！”
“好吧！好吧！我说！”赵承风顿了一下，“事实上那只是表象，至少有一件事能完全颠覆人们对她的认知，那就是她曾经和前男友保持了多年的地下关系，而她的两个孩子都不是她丈夫的！所以在表面的夫妻恩爱、家庭和睦的伪装下，是一个足以毁灭一切的大炸弹。”
“呃……还有这样的人，还样的事！”东方闻莺一时不知如何评价这人和事了。
退出梦境后，司天语和欧阳晓鹰听说后也是目瞪口呆，甚至都忘细问想要调查的信息了。
最后还是赵承风主动打破了沉默：“这个女人对我们的安保任务没什么价值，只是偶然出现的小人物罢了！”
“那……就这么放过她？！”道德感极强的欧阳晓鹰实在心有不甘，
“不然呢？她的子女都已经成家，她的丈夫大半辈子也一直觉得很幸福。在这个岁数这样的感受下知道事情的真相，会是什么样的结果？”赵承风反问道。
“那个男人也太惨了点儿！”欧阳晓鹰喃喃道。
“唉！这个世界上的事，有时候就是那么无解！”赵承风也只有叹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