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成螭脸色阴晴不定。
他的所作所为并不单纯是为直接的金钱利益，还有自己对社会的癫狂报复。
不过那说到底其实也是利益，所以他明白赵承风说得其实是对的，人活在世上还真是为了利益，只是利益的大小和形式不同罢了。
赵承风也不管他是如何进行心理挣扎的，只管自已说下去：“吴德彰教授还想和你探讨一下潜藏意识的事！当然，他不是想与你探讨什么常识性的潜藏原理，而只是确认一下对具体作法的猜测是否准确。他说他发觉潜藏意识后非常想和你深入交流一番，说什么要进行精神解剖。我想你肯定不想体验那种过程，如果你答应为我们工作，我们可以劝说他放弃那想法！”
汪成螭沉默了一阵，又试探着开口：“吴……教授和你们是什么关系？他现在也是在为你们工作吗？”
“是啊！”赵承风简短作答。在这个问题上，没必要也不想给汪成螭说太多，让他心里多点疑虑也不是坏事。
汪成螭又不作声了，眼珠子却转个不停。
“虽然梦境里时间很充裕，但我们也不想把时间耗到你身上！”
赵承风直接打断了他拖延的侥幸。
“如果你答应，就立刻表态，否则就认为你拒绝，我们非常期待精神解剖的情形。比起验证你交待信息的过程，相信直接翻阅你的记忆更有趣！
至于梦醒之后，我们当然不会用非法手段对付你，但你也别想侥幸——你那个电话根本没机会拨出。而且你刚才吞下的药物我的同事敢已经在现实中化验出来，那是特工用的干扰记忆药物，会消除或扰乱人的记忆，对吧？你拥有那玩艺儿，一来说明你是个接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就别奢望礼遇了；二来说明我们也可以随时让你吃下去你的药丸，或者效力更大的类似药物，那样即使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你也会记不起来，或者你的记忆已经不可信！
所以梦里梦外都别指望会有人来救你了，即使过些时候我们放了你，你也差不多是个白痴了！哦，就不说你的同伙知道你被梦警抓住又放了之后，会不会为了安全把你给净化了。”
汪成螭不得不憋出了孬腔：“好……我答应为你们做事……”
“这就对了嘛！识时务者为俊杰、浪人回头金不换，也省得让你妈再为你担心……”李狩欢以老大哥的身份很真诚地表示赞许。
“别提那个婊子！”汪成螭像被踩了耳朵的狗似的叫了起来。
“咦？！你和你妈的关系似乎不太好啊？好像和早先调查和潜藏意识解析出来的信息不大一样。那些信息可是显示你妈为了生你费了好一番心思，而且为了你的教育成长花了不少钱哪！”赵承风奇道。
“她只是为了她自己，我才不想要她的劣质血统，她生我的时候又没有和我商量过！”汪成螭红着眼睛像受了伤的野兽。
赵承风叹息一声，这种货色在伦理道德上绝对没救了，所以打击起来不再留丝毫情面，上前扯着汪成螭的耳朵认真地看了一会儿：“客观地说，你这带着动物特点的容貌还真他娘的丑！你妈虽然智力方面存疑，连简单的进化理论都不懂，愣是在可能显示杂交优势的第一代就在你身上捣腾出来了分离规律。
但你怎么知道你妈没有在你生殖细胞形态时就没和你商量过呢？就算那时候无法考证，你妈是很早就对你进行过胎教，那时肯定你有意识了，那你为什么不抗议、不自尽？再说了，就是到了最后关头，你死挺着不出来也行啊！”
汪成螭的目光癫狂而痛苦，瞪着赵承风半天也没想出好的反驳措辞，最后只挤出来一句：“你们这些孱弱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评论我的优良基因？”
赵承风拍手微笑：“哦，优良基因哪？这个话题好，我最喜欢科学论证了，毕竟从脑容量大、面部柔和、发育周期长、身体协调性好、体毛少、体味轻以及牙齿和骨骼总数少等生物特征来看，华人及周边群体的进化程度是最高的。
当然，你妈也属于这一群体，就是不知道她的大脑发育如何，但怎么着也轮不到你去歧视她！”
汪成螭面部扭曲的很厉害，低声哼叽着：“你这是种族主义！”
赵承风笑着摇头：“你的理解真太低级！以生物进化的观点而论，我们对自己的历史文化和族群文明是可以有足够自信的！你难道不相信科学吗？或者你的偏执和伪善把科学真理也扭曲了？”
汪成螭狡辩：“我不信科学，我信仰天启神示，我是神选之人！”
“原来你是信神的哪？那你说神造人为什么会有不同？不是表面上的差异，而是本质上的，比如为什么大多数华人骨骼数都只有二百零四块呢？”
“那是因为你们被神咒诅了！”
“哦！那又如何解释越低等的动物骨骼数越多呢？就是类人猿都有三百多块？”
汪成螭哑口无言，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愤愤道：“无信者岂能知晓神意！”
“呵呵！看来你也不知晓啊！且不说这个，你既然是神选之人，又为什么要仇视你妈、仇视你的母族乃至仇视社会呢？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以前很失败呢？”
“那都是原罪！”汪成螭冷笑，似乎为找到了一个很好的辩论理由而得意。
赵承风也笑得更开心了：“那就更好办了！既然是原罪，那一切苦难都是在赎罪，你就应该为你的出身、为你的失意、为你今晚的遭遇高兴才是，为什么要惊恐哭闹呢？”
汪成螭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再不作声。
赵承风微笑着交待旁边早就不耐烦的童国安和李狩欢：“带他去吴德彰那边，咱们一起帮他好好赎原罪！”
现实世界的调查也很快有了结果。
根据他在梦境中拨出的号码，很快就查实了汪成螭确实有隐性双重国籍，也确实具有中东某国外交人员的身份。虽然不知他用什么途径得到的，但肯定和那个世界净化运动有关。只是由于双得国籍的存在，他这个特殊身份保护的正当性和有效性就不那么强了。
他梦境中扭动便携造梦仪的动作也被证实了真正用途，所按下的那个按钮就是用来启动自毁装置的。
据老胡通过梦精灵传来的信息看，那装置在自毁的同时会施放出强烈的类脑电波，功率还挺大，肯定不止自毁那么简单。
“幸好我们没有在那小子清醒时采取行动，否则非但收集不到确定的证据不说，弟兄们也可能不小心就着了暗招！”老胡心有余悸地说。
鉴于汪成螭的道德水准和心理状态，他最终还是没有逃过精神解剖和记忆搜索的命运。
赵承风联合吴德彰把他的记忆彻底扒拉了一遍。
赵承风得到了想得到了涉案信息，算是比较满意。
吴德彰虽然也实现了自己的精神解剖愿望，却发现所谓的意识潜藏和自己猜想的差不多，没什么特别的收获。
老吴心有不甘的叹息道：“没抓到他时很希望能有特别发现，真抓到了却发现也就是个普通的造梦者，结果也就是印证了一些猜测而已！”
“那是你期望值太多了！不抓到他，你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研究素材？你怎么去证明你所谓的猜测？我觉得目前这结果已经不错了！”赵承风反驳道。
不管怎么说，吴德彰是彻底失去了继续研究的兴趣，倒也方便了赵承风单独驯服汪成螭。
过程自然不会太愉快，但也没有特别不堪。在他接受梦警安排的命运之后，汪成螭就被释放了，不过配合他行动、包括替他事先准备行动器材的几个同伙全部落网，可能都是些没什么价值的小货色，只有秘密收监了事。
因为获取的信息足够多，多到透露出去后汪成螭会被全球追杀，所以那个特殊药丸最后也没给他吃下。
“汪成螭是个在大池子里游过的鱼，但算不上大鱼。这次梦境诱捕驯化行动的最大意义，就是知道了世界净化运动这个危险污水池的存在，而汪成螭会带动我们找到它！”
在给司天语汇报时，赵承风借用老胡的比喻给她进行了详细说明。
司天语点点头表示同意，又沉吟了一下，问了一句：“你们审讯时辩论那个人种平等话题是怎么回事？”
“那些话是在调侃汪成螭，但也是是陈述科学事实。比起浓妆，我更喜欢素颜，我认为伪善、狡辩、偏执和欺骗才是导致人类文明日益陷入又一轮沉沦的罪魁祸首。
天语姐别担心，我可不是极端主义者。相反从伦理道德上说，我认为所有人都是平等的，甚至万物都是平等的。从万物有灵的说法和我们文明下意识的认知上来看，从花草虫鱼到日月星辰，宇宙间的任何存在都可以拥有灵性，都可以成为普通人的朋友、亲人、爱人，所以华夏文明才是真正讲究众生平等及自然和谐的文明！
当然，如果人类将来能逃过自毁浩劫的话，最终也必然会是基因上的大杂烩。毕竟十万年前的灵井许昌人就混少量尼人的基因了，而在漫长的历史岁月中，混血进程整体来说是加速度的！”
赵承风笑着越扯越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