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风和汪义明有点失望,他们本期待猜测中的外来影响会有新的动向,没想到那个金甲武士转悠了一会就停下了。
“怎么回事?”汪义明指着那个意识体问吴德彰。
“这种情……应该是它原来的主人退出梦境了!”
“那会不会是他发现了什么?”
吴德彰摇摇头:“不大可能!如果说我这边有心的感应也只能是感觉到一点点细微动静的话,那么它的主人那边所能感觉到东西只会更微弱!以我自己的感觉分析,那样微弱的感觉根本不足以作出任何有效判断。除非……有某种我们没能想象到的特殊情况存在。”
赵承风想了想,笑道:“算了,暂时不用想太多,我们的现实状态都在实时监控之下,如果真有重大的威胁逼近,梦网肯定会及时报警的。既然暂时没有头绪,我们就放松一下,赶去参加婚礼吧!错过那样前所未有的盛大场面,可是一件很遗憾的事。”
“正有此意!”放下心头困扰的吴德彰情绪大好,立刻就同意了。
三个赶回婚礼现场的时候,仪式已经结束了,但宴饮正在高潮。
众多造梦师协力打造的梦幻宴席让吴德彰都惊叹不已,最壮丽的风景、最优美的歌舞、最精美的餐具、最美味的佳肴、最醇香的美酒还有最随性无拘的欢乐,这在在现实世界绝对不可能出现的。
因为没有人能在现实世界整合那么多的资源,更没人能真正摆脱现实世界中无处不在的物理规律。
“不枉此生……不枉此梦啊!”吴德彰晃动着盛满金色酒浆的水晶杯,对眼前的仙景衷心感叹。
“很难得哦!能让老吴赞叹的梦境可是不多!”赵承风笑着调侃他。
吴德彰却出人意料地躬身一礼:“谢谢!”
“什么?”赵承风隐约独到了他意思,却也不能完全确定。
“谢谢你们邀请我参加这场婚礼,更谢谢你们让我成为你们的合作伙伴!”
吴德彰是真的感触良多,“没有一个庞大的团队,没有众多造梦师的参与,不可能造就如此壮观的梦境世界!我原来以为自己一个人就能玩转梦境世界,后来虽然在你那儿碰了不少钉子,却仍保留着一点儿幻想,认为只要自己的造梦能力修炼到了一定程度,还是能够自创一个世界的。可看到今天的场景,才知道个人能力的局限,还有梦网系统的强大!汪汪,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汪义明正摆弄着面前一堆从来没见过的各样异果,闻言苦笑一声:“本来我应该说你别问我,因为我很久以前就确定了答案,因为我根本没有你那样的资源去保留幻想,所以早就采用了自宫式的决绝办法,死心塌地跟着承风兄她们混了!
不过,我还是要回答你的问题,老吴你是对的,绝对的对!
我本以为已经设想过各种美好的可能性,但仅仅眼前这一场娱乐性的活动,就完全颠覆了以往的认知!当然,我现在很高兴,真心实意地高兴!”
“我擦!汪汪你这这态度,完全是忠狗啊!”吴德彰大笑着作惊怪状。
“嘿嘿!你老丫也一样,吴吴!”
“好了!好了!你们打住!汪汪呜呜、呜呜汪汪的装萌宠哪?”见两人高兴的忘乎所以,赵承风也忍不住开口调笑。
“爹爹!”梦精灵小玉和九儿追逐着跑了过来,一头扎进了吴德彰怀里。
“不许欺负我家璞玉仙子哦!”吴德彰宠溺抚摸着小玉的脑袋。
“哼!小气!那么圆的脸蛋都不让捏几下!”九儿也过来偎依在赵承风身边,小脸蛋红扑扑的,竟然有些醉意了。
赵承风一时有些恍惚,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怀疑眼前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
“这丫头……是你女儿?”赵承风指了指吴德彰怀里的梦精灵。
其实这句话问的很有问题,因为大家都知道它是梦精灵。
但结合眼前的场景,这个问法又有合理成分,因为眼前这个高度智能化的梦精灵绝对不同于简单意义上的梦精灵。
“是的!我按照一个理想的女儿修炼的它,并且真正注入了我几个小女儿的部分意识,所以它就是我的女儿!”吴德彰没有否认,看着小玉的眼中满是一个父亲的溺爱。
“为什么呢?”赵承风想印证心中的猜想,就追问道。
“因为我想打造一个能兼容现实情感的梦境世界,因为我想将来在梦境中体验真正的人生!”吴德彰的声音深沉而幽远,“你们不觉得我们所谓的现实世界太混乱、太压抑、太艰难、太粗糙了吗?”
见赵承风一下子瞪圆眼睛,又笑笑说:“别紧张!我很清醒……至少现在仍很清醒,知道自己思考和行为的合理界限在那里。”
“我现在理解梦毒的可怕了!”汪义明的身体和声音都在微微颤抖,“眼前的迷幻场景连我们这些自认不凡的造梦者都有沉溺的感觉,那对普通人又是何等致命的诱惑!就在刚才,看着你们享受天伦之乐,虽明明知道是在梦境里,却又有强烈的渴望,想把我的女儿也带进来体验眼前的美妙生活!所以……现在我有点恐惧!”
见吴德彰和汪义明一个在玩深沉,一个陷入了高度紧张,赵承风忽然笑了:“其实没那么严重!我们能认识到危机,正说明我们依然是清醒的、理性的,何况我们之前设计幽明世界时特意把它分成了四个区域和四种力量,正是考虑到了各种可能性嘛!”
说着又指了指不远处的司天语、东方闻莺和欧阳晓鹰:“你们看,保持清醒的还有她们!”
汪义明顺着赵承风手指的方向望去,就见梦警们的老大正端坐在那儿面色如霜,和周边狂欢的场景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显然已对眼前的狂欢产生了的高度警惕。
东方闻莺没那么明显,双酡微红面带笑意,似乎也沉迷在美妙享受中,但眼神清亮,不停地打量着周围动静。
欧阳晓鹰不在现场,四处搜寻了一番,才发现她正隐藏在婚宴上方的彩云中。
“真正的危机不是在场人的沉迷,而是可能的外来威胁。试想一下,如果在类似的欢聚场合遭遇外来敌对势力的突袭,或者像老吴深梦中那样的未明物体攻击,那会是个什么样的情形!所以我们真正的敌人,至少就现在情势来说还不是我们自己!”
汪义明神色稍缓,却仍面带忧色:“话虽如此,我们自己却绝不能任何轻忽之心!敌人终归是敌人,无论怎么凶残,都无可指责;但我们自己的心贼却无法归怨于别人,必须时时地地保持戒备畏惧才是!”
赵承风拍拍他的肩膀:“所以我非常感谢两位对幽明世界设定规则的坚持!今后,我们要在更灵活的探索研究中更加坚持基本规则!还有,我们虽然在不停地改造世界,但终究是世界的一部分,所以对将来必须抱以更开放的心态,不管将来的世界会是个什么样子,我们都应该成为最先感知并做好准备的那一部分人。”
倚靠在赵承风身边偷听的九儿咕哝了一句:“义父,你们说得是什么呀?我怎么听不太明白?”
“哦!我们在说如何看等梦境世界呢!你现在还小,当然只能听懂一部分,等再大些、掌握的知识更多了,就会明白了!现在你带着小玉去玩吧!”赵承风很耐心地解释着。
“好吧!”九儿知道他们有事情要商议,就很听话地拉着小玉离开了。到底是小孩子心性,这里又是一个完美的梦境世界,看样子她是真的把小玉当成了小妹妹了。
赵承风转向吴德彰:“现在的我们的问题有两个,一是再次明确并完善幽明世界的规则;二是处理好你那个疑似来源于汪成螭的外源精神刺探。前者暂时不急,你对后者有什么明确方案没有?”
吴德彰点点头:“差不多了!就是再完善一下意识陷阱,在下次感应他的试探时立即激发,让他误以为已经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入侵了我的梦境,并在逐步释放的诱饵的误导下慢慢沉迷,一方面为现实抓捕赢得足够时间,另一方面可以可以留下他的意识活动信息作为证据和解析资源。还有一个现在有待验证的投想,就在让他在追求自己的目标时彻底沉迷,成为精神囚犯!”
汪义明听得两眼放光,对梦境中的意识陷阱他并不陌生,或者说对相关理论很熟悉。但是在他个人的梦战经历中,却只有一些技巧上的应用,并没有真正布设过完整的意识陷阱。所以听到吴德彰的计划,立刻就提起了兴趣。
三个人就吴德彰解析出来的已知信息,针对汪成螭的性格偏好、成长过程、工作经历和生活情形进行了仔细分析,有针对性地补充完善了方案中可能的疏漏和风险点。
随后,吴德彰和汪义明就先行告退了。
赵承风暗中告知了司天语之后,也联系东方闻莺相续退出了梦境,只留下欧阳晓鹰在梦境欢宴中现场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