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和弦、应迟怿和宋氏一同从厅堂里走了出来。
谢龄逅、谢止念和谢堪及跟在后头。
“真是抱歉啊,让你看到了丑事。”谢和弦满满的歉意。
“没事,谁家都会有这样的是嘛,避免不了的。”
“话是这样说,但是……还请应公子海涵。”
“哪里话。”
“我和内人还有事,我们就先走了。”
“好,谢丞相慢走。”
谢和弦与宋氏一同走出丞相府。
“那个,我也有点事,我先回院了。”谢龄逅说完便走了。
只剩下他们三个,莫名的觉得尴尬。
“应公子,三姐。我也先回房思过了。”谢堪及行了个礼。
应迟怿和谢止念也连忙回了个礼。
做完这些动作,谢堪及便转身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谢止念看着谢堪及扬长而去的背影,顿时间觉得谢堪及变了,既陌生,又亲切。
难得……
应迟怿和谢止念也要回各自的院子,却恰巧同路,避免不了谈话。
“你是怎么知道今日谈论之事,与你我有关的?”谢止念想打破这无端的安静,她的心里有着好多疑问。
应迟怿淡淡的笑了笑:“昨晚从进你院子开始,我就知道有人在你院外了,那人似乎在那蛮久的了,腿都伸不直。人,我不知道是谁,但是我至少知道他是从头看到尾的。”
谢止念点了点头,说实话她还是心有余悸的,如若那人是个小贼,求财不得,把她杀了,那也不足为过啊。
想完,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你为何如此肯定的与他打赌,赌那酒瓶不在溪中?”谢止念又冒出了一个问题。
“因为那酒瓶是我捞上来的。”
“你捞上来的!你怎么会知道那酒瓶那溪中?”
“因为在还没进你院子里的时候,我就看到你将酒瓶放进去了,等到我进院子时,你就在那玩水。”应迟怿清咳了几声,“今早天还没亮,我就去把他捞起来了。”
说起来,谢止念也懊恼,今早忙着找簪子,还叫人去溪里找,却偏偏忘记这酒瓶就在水中。
若不是应迟怿去捞,那恐怕怎么也都洗不清了。
“谢谢啊。”谢止念抬起了头,恰好对上阳光,有点闪眼。
“谢姑娘客气了。”应迟怿也有点不好意思,这年头,能有哪个姑娘如此轻声细语的与他交谈,并发自内心的说句谢谢。
难得啊……
应迟怿也不小了,他从16岁,便随着父亲一同血战沙场,如今一晃三年过去了,纵然他见过敌人丑恶的嘴脸,见过姑娘们细心爱慕的模样,见过朝廷官场的阿谀奉承,却从未见过发自心底的“谢谢”。
谢止念也该谢谢了,她从小生活在丞相府,对待世间万物,都是小心的。小时因为样貌不佳,总被外人说是野种,说自己是从废墟沟里捡的,是项氏大发慈悲,才将她捡来的。
从小就生活在阴影之中,从未辩解。
保护她的人,很多,来来往往、陆陆续续,可又有谁会发自内心的去保护她,没有人可以将她揽在怀前,在她耳侧,轻声细语的说到“别怕”。
难啊……
两人一路没有说话,一路默默无言。
阳光透过树枝,斑斑点点的照射到两人的身上,背影间,两人迈着同样的步伐,走着同样的路途,却通往不同的尽头。
谢止念对应迟怿充满了感谢与敬畏,她也只是敬佩他的洞察力,敬佩他强大的气势,丝毫没有爱慕之情。
在谢止念眼里,应迟怿是个商人家的儿子,除了腰间佩戴的玉佩以外,还真没有什么可以配得上他这张脸、这个气势。
突然,她想到应迟怿亲自去捞酒瓶,便再次抬头,看了看应迟怿的衣裳,换了。
她记得昨日应迟怿还穿着一身紫色的衣裳,今日却换了一身蓝色的,骨子里透出了一股凌寒。
谢止念收起了心,继续向前走去。
来到辛嘉苑。
“那我就先回去了。”谢止念莞尔一笑。
“好。”应迟怿点了点头。
应迟怿走了几步。
“应公子等一下。”谢止念叫住了应迟怿。
应迟怿回过身子,满脸疑惑。
谢止念走了过来:“那个,今天谢谢你。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来找我。”
应迟怿点了点头:“如果……我想要字帖呢?”
“那也行啊。只要应公子喜欢,我就送给你呀。”谢止念笑了笑。
“好。”应迟怿若有若无的笑了笑。
谢止念目送应迟怿。
谢止念回了屋子。
“小姐小姐!今早的事怎么样了?”若魁给谢止念倒了杯水。
谢止念坐了下来:“没什么事,都解决了。”
“今早萍姨(萍秋)来这,说是要找酒瓶。我吓得一激灵。”若魁松了口气,“好在什么也没找到。”
“小姐,你真的将酒瓶放在小溪里了吗?”
“嗯。”谢止念喝了口茶。
“那!那怎么没找到?”
“应公子把它捞起来了。”
“应公子?他!他怎么知道?”
“他看到了。”
“那他不会把这个作为威胁小姐的把柄吧。”
“瞧瞧你那脑子里装的什么。”谢止念无奈的看了一眼若魁,“应公子如果真的要威胁,那他也应该去找大姐啊,大姐学识好,性情好,比我们在座的各位都更加出类拔萃,样貌也是极好。”
“何苦需要来威胁我。”
“也是。但是小姐,不许说自己样貌不佳,别人说说耳旁风就罢了,哪有自己说自己的。小姐在怎么着也是小姐,岂是他们那些卑贱之人能比拟的。”若魁气不过啊。
谢止念笑了笑,默不作声。
她也明白,若魁也是婢女,就算跟了她十几年,也未必是心腹人,她也会阿谀奉承,也会戳中痛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