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时,夜已深了。
应迟怿还留下来与谢和弦叙旧,谢和弦早已喝醉了,却还是拉着应迟怿一起喝,好在应迟怿将其劝稳了,不然再喝可就伤身了。
宋氏搀扶着谢和弦,回了屋子。
其他人早已散去,只剩下几位奴才在收拾东西,刘氏在傍边照看。
应迟怿正要走,就被刘氏叫住:“应公子,你等等。”
应迟怿回过身,看着刘氏朝他走来。
“应公子啊,今日堪及无意冒犯,我这做母亲的,替他道个歉,对不起啊,你啊,千万别记在心上。”刘氏说。
“哪里的话,谢四公子年轻气盛,难免做事会冲动一点,这没什么。”应迟怿说,“也请刘氏不要记在心上。”
“好好好,这天色也不早了,应公子也回去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刘氏笑了。
“好。”应迟怿点了点头,“也请刘氏早点休息。”
刘氏走了回去。
应迟怿转过身,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夜深人静。
“红豆,最相思……”
应迟怿似乎听到有人在说话,他像四周看去,在不远处的院子里,有灯火。
院子叫:辛嘉苑。
“如果没记错,这院子应该是谢止念的院子吧。”应迟怿思索着,“应该没错,回我的院子要经过谢止念的院子。”
应迟怿走到廊中,他往里瞧。
一女子坐在小桥上,身体趴在小桥的护栏上,护栏很低,女子的手撩拨水面,月光照在她的脸上,好似在笑。
小溪水面平静,时不时风吹来,才会有波动,好似碎银一般。
小溪边有一亭子,亭子边有几棵桃树,亭子好像叫“醉心亭”。
这醉心亭便是谢止念的亭子。
这让应迟怿更加相信。
女子口中反复呢喃着一句话:“红豆,最相思……”
应迟怿走上前去。
“谢小姐?”应迟怿走到她身边,试探着问。
女子仿佛被吓到了,她抬起了头,与应迟怿四目相对,双手无处安放。
应迟怿看着女子的脸,非常确信她就是谢止念。
谢止念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好像醉了……
应迟怿生怕谢止念会害怕,连忙说:“别怕,谢小姐。我是应公子,我恰巧看见你在这,过来看看而已。”
谢止念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把头低了下去,继续玩水。
……
“谢……”“叫我谢姑娘就好了。”
应迟怿正想开口,他怕谢止念感冒,想提醒一下她。结果就被谢止念打断了。
“别谢小姐谢小姐的叫,听了怪烦的。那些奴才叫谢小姐是尊敬,你个比我大了三岁的人,从见面就叫我谢小姐,你不觉得很奇怪嘛。”谢止念絮絮叨叨说了一段,“叫谢姑娘多好,你说是吧?”
谢止念再次抬起头,冲着应迟怿笑。
应迟怿先是愣了几秒,连忙回答:“是是是,谢姑娘所言极是。”
“谢姑娘,夜深天凉,你也早点休息了吧。别喝太多酒,伤身。”应迟怿好心提醒。
谢止念收起了脸上的笑脸:“你是不是要说我醉了?我告诉你,我没醉!我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醉了呢?”
“好好好,谢姑娘没醉,那也请谢姑娘回去休息,天凉。”应迟怿蹲了下来。
“不要。你再让我玩一会儿好不好?就一会儿。”谢止念抬起手比划着一点点的样子,可爱极了。
应迟怿这十九年来,第一次见到这么可爱的姑娘,虽然之前也有人献媚过,但这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应迟怿整个心,一瞬间都酥了……
“明天一份你自己写的字帖与我,我就答应你。”应迟怿貌似很喜欢谢止念的书道。
“行!”谢止念很开心。
“要是你忘了怎么办?我也没有凭据啊。”应迟怿心思缜密得很。
谢止念想了一会儿。
她抬起右手,抓住头上仅有的一根簪子,一拔,头发全部散开,青丝万丈。
应迟怿也不禁感叹女子的头发如此长。
谢止念伸出左手,去抓应迟怿的右手。
应迟怿吓到了,不过他还是顺着她,将手伸出。
谢止念把簪子放在应迟怿的右手上。
“这个就是凭证,上面刻着一个‘念’字,我要是不承认的话,你就把我簪子拿给我,我自然会明白的。”谢止念说,“你放好,别弄丢了,我要是哪天想起,结果你把它弄丢了,我就!我就……”
“好,你放心,我不会弄丢的。”应迟怿笑了,这大概是要她放心。
谢止念看着应迟怿:“你笑起来真好看。”
应迟怿愣住了。
“好啦,我要回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谢止念站了起来,“晚安,应公子。”
应迟怿也站了起来:“好,晚安。”
谢止念转过身,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不过还算稳的。
应迟怿本打算上前去扶她,但是想想男女授受不亲,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他的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做。
谢止念走回了屋中,婢女为她关上了门。
应迟怿看不见谢止念的身影了,便低下头看着右手中的簪子,借着微弱的灯光,这簪子上确实刻有‘念’字。
应迟怿回过身子,笑了笑,向自己的屋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