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雁。”慕瑜辰淡淡道。
风雁不说话了。
黎瑾瑶却突然笑了起来：“我怎么了？你们做什么呢。”
慕瑜辰愣了一下。
“你不记得了？”
黎瑾瑶反问：“我记得什么？”
随即，她看向慕瑜辰：“噢，我记得了，你的伤口已经快好了，也应该回秦王府了。”
慕瑜辰诧异地看向她。
没问题啊，什么都记得，说话也正常，看起来无比平静。
可就是这样的平静，却令他感到心慌。
“阿瑾，我……”他想说什么，却被黎瑾瑶打断：“不用担心，我没事。如果你是想问刚刚的事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为什么。”
“因为，你毕竟是皇子，还是回王府的好。”
慕瑜辰盯着她一开一合的嘴巴。
虽然她说的话都符合，但他就是觉得她不太对。
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风雁。”黎瑾瑶的眼神在风雁身上顿了顿，“我出去走走。”
说罢，也不管身后两人的反应，直接走向院门。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仿佛意识到什么：“慕瑜辰，不要跟着我。”
想跟上去的慕瑜辰脚步微顿。
黎瑾瑶也不再说什么，直接离开。
……
京城的街道上一如既往的安静。
随着天灾越发严重，这条街道上也没什么人了。
而万籁俱寂中，一个红衣身影漫步在街头。
黎瑾瑶漫无目的地走着。
其实刚刚她很清楚风雁是想说什么。
之前自己做了什么，她也很清楚。
走火入魔的时候，她其实什么都看的见。
她看见了慕瑜辰疯狂的神色，也看见了他眼里满满的温柔。
没有厌恶，没有恐惧。
他没有推开她。
而她说的那些话，也只是为了掩饰。
掩饰这其实是她百毒不侵体质的弊端。
一旦受到什么刺激，就会出现之前的血色瞳孔，整个人也会走火入魔。
也许是因为知道了慕瑜辰骗她这个消息，才让她发狂的。
因为前世的时候，她就是被骗到死的。
夏汾跟她说十句话，十句都是假的。
都是骗她的。
一直到她被割开动脉血管的时候，他还在骗她。
可惜，自己没谈过恋爱。
连这些情话是真是假都分不出来。
所以她或许就在这潜移默化中，觉得慕瑜辰骗她也是要害她。
下意识地就走火入魔了。
家族长辈说，她的体质中的两种血脉相撞，就是导致她受到刺激会变成那样的直接原因。
她得到了这一身神奇的血，却也因此付出了一定的代价。
她精神状态不太好。
以后，也几乎有可能绝育。
没有孩子，他们还有可能吗？
想着想着，黎瑾瑶突然就笑了起来。
真是的，她还在奢望什么啊，就算慕瑜辰喜欢她，不在意她这诡异的体质，也会因为她不会有孩子而放弃她的吧。
她这辈子都不能做母亲了。
夏汾就是这样抛弃她的。
慕瑜辰一个古人，封建思想只会比夏汾更严重。
他这几天对她的温柔眷恋，差点让她忘了所有事情。
她差点就冲动地跟他说出那些话。
随便了，他不喜欢自己就不喜欢吧，想利用就利用吧，她心甘情愿。
但是，或许是因为上一世太惨烈，又或许是因为血脉在做怪，她似乎心理扭曲了。
把他也拉进地狱，怎么样呢？
她是这样想的。
明帝莫名其妙地把这件事情交给她，她是不太愿意的。
前几日的时候，她明知道难民在城外，也知道自己答应过明帝，更知道自己答应明帝只是为了利益。
毒之血脉里的魔性，间接影响到了她。
她有想过，让城外那么多的百姓就毁灭在天灾下。
但看到他认真地跟她讨论这件事时，她突然就不想儿戏了。
今日她看到他着急的样子时，突然就不想祸害他了。
慕瑜辰挺好的，她一个毒女，就不该去祸害人家。
他值得更好的姑娘。
想起他们第一次相见，清冷的皇子转过头来时，眼底的那抹惊艳。
她又想起那个暗卫说的话。
“丞相和殿下是至交，殿下的计划里也有丞相的一部分，所以殿下将这个计划全权交给丞相办理。”
果然啊，就算抛开世俗的一切，抛弃她和他的性格，他们也不可能在一起。
黎瑾瑶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把夺眶而出的泪水逼回去。
遇上慕瑜辰，她已经哭了太多次。这一次，不可以再哭了。
“……你怎么在这里啊？”这个时候，一个带着诧异的女声传来。
黎瑾瑶抬起头。
“是你啊。”
……
京城，一个偏僻的院子里。
黎瑾瑶和一个女子相对而坐。
女子泡茶的手法很熟练，很快便递过去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黎瑾瑶接过，喝了一口。
“你茶泡的很好啊。”
女子温柔一笑。
黎瑾瑶看着她的样子，不由得问道：“我们这才几日没见，你就把宁家全收拾了？”
女子微微一笑：“还要多亏了你，把宁染儿扔到了昭王的床上，现在她天天在家里闹腾，宁峰黔也烦不胜烦。”
“宁染儿那事那不是我做的。”黎瑾瑶也对那件事很是诧异。
“是吗？”女子也没有在意这件事，“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多。”
“主要是你自己。不过宁珺儿，短短半个月，你怎么感觉变了很多？你不应该是这样温柔的。”黎瑾瑶好奇地问道。
两人虽然互相只见过两次，但宁珺儿回去后就跟黎瑾瑶开始书信往来。
黎瑾瑶给她出谋划策收拾宁家，宁珺儿帮她在外布局收拾余家。
黎瑾瑶从信里可以感受到她的运筹帷幄，也可以判断她绝对不是个温柔的人。
跟她一样，宁珺儿有伪装，也有手段。
当她的野心开始暴露，她就再也不会回到之前那个懦弱的时候。
到现在为止，她更愿意把宁珺儿引为知音而不是有利用价值的人。
因为宁珺儿手段很高，还带有一丝丝的阴暗面，跟她很像。
这或许就是惺惺相惜的感觉吧。
女子笑笑。
“你也是，我们才交流几天，你就这么了解我了？”
此时坐在这里的女子，正是宁珺儿。
说到这里时，她嘴角微微勾起：“宁峰黔被我借人收拾得够呛，而他已经开始怀疑我了，我自然要做的像以前一点。”
“不过呢，据说人一旦尝到甜头就不会再吃苦头，我不想在跟宁染儿那个蠢货周旋了，也就只能做的温柔些。”
黎瑾瑶噗嗤一声笑出来：“宁峰黔可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你这样就能骗过他了？”
这么多天相处下来，她多多少少也了解到了宁珺儿的过去。
她知道，宁珺儿很恨宁峰黔。
“他一个偏远地区来的能坐上工部尚书的位置，本来就不简单，我自然没指望能瞒过他。”宁珺儿耸耸肩。
“我要走了。”
她忽然这样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