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俄尔岱没办法,底下清兵也气的够呛,下令全军反攻,清军左翼右翼骑兵向中军靠拢,中军跟在骑兵后面冲锋。
双方再次对冲。
没良心超级大炮不停开火,证明敌人突进300米内。
燧发步枪不断打出炙热的弹头,清军骑兵一个接一个倒下。两轮燧发手枪射击过后,士兵们丢光随身所带的手榴弹,清军骑兵仅剩一百多人,溃逃!
清军步兵开始畏缩不前,伤亡越来越大,士气耗尽。英俄尔岱见势不妙,南蛮子火炮又开火了,离军官训练团中军还有200米的中军步兵死伤越来越多,已经前进不得,赶紧下令撤退。
清军中军步兵越跑越远,超出步枪目力射程,士兵们累瘫在地上,胡勇躲后面一边射击,一边找着清军中军令旗下的英俄尔岱。
清军中军跑出600米,胡勇还在射击,三枪打中两枪。
清军中军跑出800米,胡勇还在射击,五枪打中一两枪。超出射程,子弹轨迹太乱,8倍镜中的敌人越来越小,初级狙击手收枪停手。
举目望去,战场上遍地狼烟,人尸马尸堆叠,武器装备满地,弹坑一个挨一个。
“清点伤亡。”
军官们疲惫地起身,一个个数着人数。
“报告……大哥,一连阵亡……阵亡94人,重伤34人,轻伤23人。”一连长流着泪哽咽道。
一连阵亡一半还多,胡勇没想到战况这么惨烈,刚才怎么回事来着?好像追击后就没下过令,由连长带士兵们打的。
“报告大哥,二连阵亡38人,重伤3人,轻伤45人。”二连长低头不敢看胡勇。
“报告大哥,三连阵亡41人,重伤29人,轻伤47人。”
“……”
胡勇沉默,阵亡173人,重伤66人呐!减员四分之一。不过现在不能伤感,赶紧憋着眼泪道:“立刻救治重伤员,其余人补充弹药和体力,之后再打扫战场。”
胡勇目测了下,清军1700骑兵几乎死伤殆尽,超过2200匹战马只剩下240匹左右,弹雨火炮太密集了。清军中军步兵死伤大概700,中军派出的一半步兵死伤一半。
2300,5000清兵打死2300,快一半了,加上受伤逃回去,几乎救不活的伤兵,这一战,歼灭清军一半人!
这还是自己武器对于清军来说超级先进,各武器射程完全碾压清军的情况下!刚才的清军实在让人难忘,实在太野蛮了!
胡勇常觉得乡亲们野蛮,民兵团野蛮,军官训练团士兵野蛮,可在清军面前,却只如张牙舞爪的小猫咪般。
比之电影电视上最野蛮丑恶的鬼子还野蛮!
完全就是一帮野人!
小辫子散乱油腻,面庞污黑肮脏,盔甲破损扭曲污浊,牙齿几十年不刷,黑黄黑黄的,手指上全是茧子和伤痕,破铁包钢的刀枪一点都不明亮,生锈、血污、豁口、裂纹都有,连弓箭都看着粗糙。
就是这么几万野人,打的文明古国毫无招架之力!
碰到这种野人军团,被刺激到是肯定的,一般会进入两个极端,要么被吓住,任敌人砍杀,要么变得和敌人一样疯狂,抄刀拼命。
胡勇觉得自己应该属于第二种,被战场敌人的凶恶刺激,肾上腺素飙升,热血上涌,失去理智,导致后来一营没有及时指挥,死伤才这么大。
“战场,果然是个神奇的地方啊!”
二比医护兵给重伤员打上一针希望镇自己研究的麻醉药,用稍微洗过还带着血污的手,抓着纱布狠狠地擦伤口。
再像缝麻包一般大的针脚缝合伤口,白药包撕开盖上,纱布片覆盖,纱布条像绑犯人一样粗鲁地绑紧……
其他伤兵看的嘴角抽抽,赶紧止住哀嚎,找急救包自己救自己,不要医护兵救。
“快,把他抬进帐篷,再不救就挂了。”医护兵冲着帐篷外喊。
“你滚开,我不要你救,宁愿死也不要,我自己救自己!”
“耍什么性子呢?赶紧的。”
“你滚开啊,我不要你救,救命啊,呜呜……大哥救我……”
“别嚎了,麻醉针!”
轻重伤员处理好,战场也打扫的差不多了。阵亡士兵的遗体放马背上,金银珠宝收缴集中,清兵首级割下。士兵们抬着伤员担架,全营回小凌河入海口,水兵们看到后很沉默。
遗体装到一艘军舰上,火速运回希望镇烈士陵园安葬。伤员集中到另一艘军舰上,火速运到济州岛大静县养伤。
首级用石灰硝好,和金银珠宝放一艘商船上,胡勇率领完好的和轻伤不影响战斗的630名士兵回战场。
“兄弟们,你们会怪我吗?”胡勇突然问道。
“大哥,俺们的命是你给的,俺们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怎么会怪你呢?”一个士兵抬头淡淡一笑道。
“是啊大哥,没有你,我们早就饿死了,你找我们来就是为了像今天一样打仗的,我们怎么会怪你?要是当初你不需要我们打仗,那就不会招我们,我们就会饿死,或者跟着流贼打仗,怎么都是死,能为你死,我愿意!”
“大哥,俺知道你比俺还小,还是个娃娃,俺这辈子没啥本事,能有今天,都是你给俺的,俺的命不值钱,刀山火海你招呼,俺陪你闯!”
“是啊大哥,哪怕你想当皇帝老儿,俺们也愿意为你打天下!”
“早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俺爷爷穷一辈子,俺爹穷一辈子,俺不想也穷一辈子,哪怕战死,也不想再受穷了。”
“跟着大哥,安心,我们怎么会怪大哥呢。”
“放眼天下,只有大哥对咱们这些老百姓最好了,你们说,要不要让大哥当皇帝?”
胡勇刚才还感动呢,这下无语了,赶紧阻止。
“欸欸欸~扯远了啊,只要你们不怪我就好。在这乱世,想做事必然要付出代价。都把头抬起来,以后,军官训练团一营,就是钢枪营,像一支钢枪一样,摔不烂,打不坏!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古老的战鼓响起。岂曰无衣”
“与子同仇,天地间征尘血染。
管他胜负得失……”
漫漫血路,兄弟并肩,一往无前!
…………
回到战场,赶走清军游骑,士兵们把清兵锁子甲、盔甲、刀枪弓箭、旗帜收集起来放马背上,向松山前进。
越前进枪炮声听得越真切,原本围困明军的清军攻城了,也不知道夏成德那狗东西还会不会开城迎贼。
离松山6里,发现清军大量游骑,游骑大概知道英俄尔岱兵败,没有上来试探,军官训练团一路走到松山南3里,无法前进。
清军实在太多了,漫山遍野都是,最少5万人。正在加紧进攻松山城墙,松山外围阵地已经被攻破,一部分清军攻进城内,正在扩大战果。
看来姓夏的还是投敌了。
支援无望,救援更无从谈起,远处一大队正白旗镶白旗清军赶过来,胡勇下令防御,在想该怎么办。
“督师,援军来了!”正在奋勇杀敌的亲兵提醒道。
洪承畴转头细看,“援军终于来了!怎么才这么几百人?这够干啥的?看清楚他们旗号没有?”
“啥江团啥,松江,松江团啥,练还是啥,督师,太远看不太清楚。”
“松江兵?松江团啥?团练?松江团练咋可能来这里,你别看错了。”洪承畴不信。
“督师,俺眼神好着呢,旗号就是松江团啥,看起来像练字,还有胡字认旗,领头的姓胡,该不会真是松江团练吧?”
洪承畴不信:“扯淡!”
“都爷(左都督),援军来了,打的旗号是松江团练胡,没听说过。”曹变蛟刚缓口气,亲兵提着滴血的刀道。
“松江?团练?他们多少人马?”曹变蛟欣喜又疑惑地问道。
团练,这个身份很尴尬啊,人家正规军都瞧不起的存在。
“六百出头,过不来了。”
曹变蛟赶紧站起来向外看,不料一个清兵突然出现在垛口。曹变蛟条件反射般一刀横扫,清兵脖子上的链甲冒出一串火花,掉下城头。
“娘的,这么点人能有啥用!老子倒挺佩服他的,狗屁一团练就敢真刀真枪和鞑子干,是个爷们!”
“还是大老远从松江府来的呢,别人都避之不及,这帮人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不管他们,接着杀鞑子。”
半分钟后,胡勇有了决断,“我需要一个不怕死的勇士,谁敢报名?”
“我!”
“俺!”
“我不怕死!”
……
士兵们全都举手,该选谁?
一个士兵扑到胡勇马前,满脸期待道:“大哥,选我!”
“……好吧,就你了,找块白布做成白旗,你去那边清军,找到他们的固山额真,说我只要曹变蛟,活着的。只要给我曹变蛟,我就撤兵,不给,或者给死了和快死的,我要1000建奴陪葬!好了,去吧,能不能活着回来看你运气。”
“保证完成任务!大哥,我去了!”
“我等你回来!”
正白旗镶白旗距离军官训练团800米停下,多译不敢置信的看着这股明军旗号。太特么匪夷所思了,区区一个团练就敢来辽东,竟然还打败了老成的英俄尔岱,多译都怀疑自己眼睛出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