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宅子果然是太大了吧。
看着面前的建筑,要将它定义为“家”似乎实在是空旷了点。
要是有佣人,或者住着一整个家族,那倒还好说,但就现状而言,这里确实只有两个人。
两个人,在这栋宅子里,互相依偎的话应该还能感受到温暖,但一旦只剩下了一个人,那她一定会觉得冷的可怕。
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听见的声音全是自己发出的,如此的与世隔离,好像全世界就只有自己,这种孤独感几乎能将人溺死。
好的,就是这样,但家果然还是必须回去的地方。
李环别无选择,若是在这个家里,那常伴身侧的人一定会……应该会回来的。
于是,她将手中的钥匙捅向锁眼。
大门发出过大的摩擦声,一块油漆被刮花了,那薄薄的金属块在门上画出一道刻痕,然后便掉在了地上。
声音很刺耳,刺耳的不正常,好像那是什么重物……
“唔。”
李环苦笑一下,伸手将那钥匙拾起,心中稍微责备了一下自己的没用。
以前她应该不需要自己开门的。
回忆起这个事实,她的心里略微有些寂寞,然后耳边响起了那些话。
那是一个少年和她说过的,是不该记住的讨厌话语。
“你的忠犬呢?”
少年那么说,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
“哦?你什么都不知道啊。”
又是恍然大悟的表情,好像看透了什么。
“何子儒什么都不告诉你吗?”
是在嘲讽吗?还是说挑衅?
“啊,真可怜,被排挤的感觉不好受吧。”
是在同情吗?不是……不是……不是!
“你是被疏远了吧?”
才没有!才没有!才没有!
女孩摇了摇头,拼命想将这些话从脑袋里删掉,但越是忽视它,越是清晰的意识到话语中的含义。
李环清楚的知道她该做什么,她该思考些什么。
动机,理由,目的。
少年是谁,他想做什么?
她应该等何子儒回来,向他说起这件事,然后一起商量对策,这样才对。
她很清楚应该怎么做,但事实上这些话占据了她的心,伫立在那里,好像一堵墙,将一切都挡在外边。
被讨厌了吧!
被厌烦了吧!
被疏远了吧!
“啊,原来如此……”
女孩终于注意到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
其实她一开始就知道的。
“已经讨厌我了啊。”
自己被讨厌了这件事。
***
距离家门还有一个台阶的距离,那个声音突然出现了。
“曹瞒,还真是无趣的假名。”
虽然也可以不理睬,但是那么做的话还是太失礼了。
果然,不管是多么了不起的家伙,老了就是会变唠叨。
这么想着,身体就转了过去,面对那个男人。
哦不,现在应该说是老人吧,没了那层不自然的光线,他真实的形体暴露在外面,看起来确实就是个老人家。
话是这么说,但果然还是很了不起,真的是很了不起啊。
穿着的还是那件红黑色的长袍,一般来讲应该会被认为是Cosplay吧?
但他不会,他穿着这套衣服,怎么看都像是刚从朝堂上走下来的伟人,举手投足绝无戏子的感觉,就算真的被当做穿越者也是情理之中。
所以说气场啊,真是了不起的东西。
“如果您没什么事情,就恕我不奉陪了。”
开口,我知道我的语气并不和善,不尊重,也不得体,说不定就和一个混混一样没正形,但现在也不是在乎这些的时候了。
我也有自己的苦衷,我家的【Master】可不喜欢等人,在没耐心方面,她同样天赋异禀。
请不要笑,这件事对我很重要。
“有的时候我会想……你怎么是这种样子。”
面前的老男人慢慢的吐出这句话,既没有叹息也没有因为头疼而去扶额,只是说着像长辈一样的话。
这句话可真有意思,有意思到我几乎笑了出来。
不,事实上真的有在笑。
“怎么了?和你映像中的不一样吗?”
我开着玩笑,但并不期待他能理解其中的笑点,但令人意外的,那刀削的威严面孔居然也有了笑容。
这笑脸毫无违和感,看起来也不是完全不懂得幽默。
原来如此,就算变成了这样,本质也没改变多少啊……
是的,我们记忆中的样子,不会有任何歪曲,不论如何评价,不论史书如何记载,我们的样子不会有任何扭曲,那是都是我们的东西。
心里罕见的感到安心,但我们之间也并非那么友善的关系。
现在我是定义为【Saber】的从者,而他是【Ruler】,我们的立场自然是不同。
“好了,您到底有什么事呢?”
我严肃了几分,闲谈就到此为止吧。
“哦?认真了吗?”
那好吧……
他喃喃地说,随后王权发动。
金色的光芒再次将他包裹其中,长袍的衣摆好像摆脱了重力,飘舞起来。那头发,那些参杂着白丝的灰白头发印上一层光辉,再不显得苍老,好像又重回壮年。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开口问道,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因为王权刻上了命令的定义,若没有同等的力量,一般人恐怕连话都会说不出。
“……”
真的假的啊。
不想承认,但我可能……是的,我赢不了他。
现在不行。
“原来如此,你是想问我看见了多少啊。”
我坐在地上,将手提包放在一边,看似轻松地回答着。
事实上只是站不起来而已。
这个老家伙真是敏锐,太敏锐了,不愧是他!我真的忍不住赞美他了!
该死的老不死!
既然小伎俩被看穿了,那除了老实交代也就无计可施了。
这可能是,本次圣杯战争最大的,也最为独特的,不可复制的作弊法了,是只有我才能使用的方法。
“差不多……全部。”
我指了指眼睛,看他的表情,我应该不需要解释了。
“虽然过程很难跳过,但要是有新的起点的话,就能轻松看到了。”
这样解释着。
“原来如此……无耻的作弊者。”
【Ruler】的表情被光线遮蔽,虽然看不清楚,但我知道他一定不会生气的。
这不正式他引以为傲的无耻手段吗?
嘛,虽然敌人的手法也很高明,甚至可以说布局相当优秀,但这种情况下,那个小子从一开始就输了啊。
“真是遗憾呢,要是正常情况下,那个小鬼赢面很大呢。”
【Ruler】说着,看起来真的很喜欢那个少年的计划。
切,那种不是人类的计策到底有什么值得欣赏的。
“你那么希望他赢啊?我们的利益才是一致的吧!”
装作很不满的样子,但这种程度的伎俩,这老头估计都不会理会吧。
“只是觉得可惜,要是没有你的话,他应该是可以赢的。”
如此说完,【Ruler】的身形开始消失。
虽然很想留他吃饭,也想问问他其它看不见的东西,不过他一定是不会理睬的吧,那么无聊的玩笑话也就算了吧。
这么想着,确定【Ruler】已经离去之后,便起身走上台阶。
还有些事情要考虑啊。
那对男女还好说,但这个老头肯定也有自己的目的啊。
“他可不是什么安分的家伙啊。”
是的,他从来都不是。
“你究竟能看到多少呢?”
他应该是想问这个吧。
“你又看了多少呢?”
……死老头。
忍不住骂着,表情不受控制的扭曲起来。
他已经注意到了啊!
右手不安的抓住胸口,但我本人毫无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