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冲散了山间的薄雾,融化着树叶上的薄霜,空灵的鸟鸣回荡山间。
屋内,鬼弗然穿好了衣物,月人服侍着她梳洗完毕后,拿上银狐披风便要往外走。
床上的沈苏晏并没起身,但他早已醒来,原本细细听着动静,见人快要走了,深吸一口气起身,拨开纱帐喊道:“站住。”
声音不大不小,但是极为严肃。
鬼弗然停住脚步。
“于,于婉甯……”这后一句明显的气焰低了下来。
鬼弗然示意月人先出去,她倒要看看这人儿要整什么幺蛾子。转过身,一步步走向沈苏晏面前。
那眼神里是阴沉的,连见到自己时的欢喜和宁静也没有了。沈苏晏有些慌,并不是怕了她,而是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是什么原因导致她那么的痛苦,对就是痛苦。他看着离自己只有一拳之隔的鬼弗然,深吸口气,吞咽了口水,才鼓足勇气抱住了她的腰,连带放在腰边的手,抱的很紧。
沈苏晏不安的将脑袋埋在了鬼弗然的胸膛上。其实沈苏晏的身高和鬼弗然差不多的,在女尊国里男子身材基本比女子低,而沈苏晏便是独特地存在。
“早去早回,我,我等你。”他想说他害怕这样冰冷的、不会高兴的她,害怕是自己做的不够好惹她生气、辜负她的期望,害怕她失去欢喜,可是嘴里说出来的,也只有这么一句话罢了。
怀里的人带着从被窝里出来的热气,浸入鬼弗然的衣物内,渗入她的身体里,冰寒的躯体被他捂暖了,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肩膀处,软糯的带着清脆的嗓音说出来的话,就如夏天的糯米糕一般甜,淡淡的草药香和本身的清冷如竹的味道混合着就那么入了鬼弗然的鼻子里,是熟悉的让她安心的味道,是她喜欢的味道。
“松开。”鬼弗然的嗓音有些沙哑,也有些凉。
沈苏晏有些不可置信,但还是缓缓的松了手,这是嫌弃他了?
在他失神的瞬间忽的被抱起来,惊的他立马抓住了能抓的东西。
鬼弗然将人抱起来轻缓的放到了床上,替他盖好了被子,“你也不怕冻着。”她替他理了理额前凌乱的头发,又揉了揉他脑顶柔软的头发,那头发就显得更凌乱了。她看着他还没有缓过来的表情,心情好了一些,叹口气道:“最近,我遇到了一些事,不是关于你,是我自身的问题。等我梳理好了,就好了。”她又捏了捏他的脸,转身欲走。
沈苏晏立马拉住她的衣袖,“不行!”
“嗯?”
“不行。”沈苏晏又重复了一遍,“你……你都想了那么久了还没解决,我,好歹还有我在,我也可以帮你。”他真诚的看着鬼弗然。
鬼弗然莞尔一笑,“好,我会告诉你的。今日有些事要忙,先走了,你再睡会。”
说罢,离开了。
沈苏晏看着离去的鬼弗然,心里突然十分高兴起来,不是为了她的痛苦而高兴,他也没那么缺德,开心的是因为她说会告诉他!
京都。
从京都出发到岐佘城路途遥远,周车劳顿且事态又紧急,南宫云钦早已传了信鸽过去也未有回信。
她准备带着一些人先走一步,云清安随后跟来。可是云清安不同意,宁是拗着性子上了南宫云钦的马。
南宫云钦也只好咬着牙让云清安如此。
众人骑马极速前进。原离京都的路,日头高挂,枯树尘土,苍远而又辽阔。
云清安坐在马后,搂进了南宫云钦的背。打小他就没怎么骑过马,虽说会,也只是坐着不会掉下来的基础,如此极速猛烈的速度他从未接触过,一面觉着兴奋一面又觉着心惊胆战。
跟着她,他不怕。虽说是累到极致,苦到极致,他心底里也是欢喜的。她就是神,狠狠地驻扎在了他的心里,从小到大一直都在。
打小开始他就听着她的丰功伟绩长大,比如:红缨枪、银战甲,单枪匹马杀得敌军哇哇直喊爹娘;边疆远、国土定,英雄归来万福拜……
如今,这样的人就在自己的身边,又怎能说不好呢?云清安紧紧贴着南宫云钦的背,听得到她的心跳,他安心的闭着眼睛。
南宫云钦不敢大意,出了京城,官道荒凉,指不定有什么埋伏在等着他们,可是为了身后的人也要再次身负坚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