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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苍茫大陆起浮萍016一事两浮沉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走,跟姨回家。”说罢,艾薇走到了轮椅背后,径自推了起来。

一路上行人不断侧目,一时间人言啧啧,有唏嘘,有感慨,有议论,却鲜有关心。

萧慕云坐在轮椅上,回忆着银狐的话:“回去以后,每日傍晚在南门外会面,这段时间你行动不便我会去接应你,自己找好理由。”

“当初掳走自己虐待自己的人,现在自己还要主动送上门!”每每想到此处,不禁感叹这还真是充满戏剧性的一幕。不知道银狐会教自己什么,他的风丝缚自己倒是很感兴趣,也不知道会不会教他。

回到博迪家大厅,居然坐了不少人在厅中,家主和各位舅舅还有家族长老会的人,居然都在?看到艾薇推着萧慕云进来,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纷纷上前嘘寒问暖,弄得萧慕云好不自在。想到银狐说过,自己觉醒的是全大陆罕见的先天元灵武者,眼前这一幕也就释然了。

“艾薇,从今天开始,小云他便随你住吧,再怎么说你也是他名义上的继母。现在他行有不良且又年幼,你应有照顾他的义务和责任,他的伤势恢复就由你负责吧。以后他的修炼资源按照家族核心子弟发放,也由你负责!”博迪家主一番话,长老们也纷纷点头称是,就连往常没有正眼的那些舅舅和舅妈们,也没提出反对。

居然和艾薇住一个院吗?不需要住杂役处了?还有修炼资源?这些人变化还真的是……

萧慕云感慨!

突然间展现出来的天赋,就让这些人发生了那么大的改变,还真的是现实的可以。但不论如何,这和他改变自身处境的初衷不谋而合,尽管他并不想要博迪家的什么,但自己去求与别人主动来送是两种事,如果不要,那就真是傻子了。正好,也可以趁此机会问问驭风诀的事情。

大厅议事还在继续,而作为议事内容主角的人已经被艾薇推走了。穿过大厅,经过庭院走廊,庭院中的一切都让他感觉新奇,不是从事打扫工作和服侍工作的人,是没有机会通过大厅进入内院的,往常都只是在偏院待着而已。庭院里种植了不少自己不认识的花花草草,还有几个人正在负责培育,看到艾薇过来,都停下了手头工作鞠躬行礼。穿过庭院以后,进入的是后院,后院有十八套独立的小院落围绕着后院而建。很快艾薇就推着萧慕云来到其中一处小院前,萧慕云看见了一座华丽的雕花木门,木门上方刻着白薇院三个字,与其他院落的西林帝国文字不同,这里用的是华圣文字,好在自己曾经学习过,倒也能认识。

艾薇的住处萧慕云倒是从未来过,上次见面也只不过是在偏厅二楼的书房,原来住处居然在这里。门开了,艾薇将萧慕云推入院中,两名侍女躬身行礼。

“小姐,您回来了!”

“嗯!房间打扫好了吗?”

“回小姐,已经清扫干净了。”

“嗯!先下去吧,莎夏,你跟我来。”艾薇摒退了其中一名侍女,推着萧慕云来到了小院西边的房间。那名叫莎夏的侍女打开了房门,一人推,两人入。

“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了,有什么需要你就跟莎夏说,只要不是特殊的资源,基本上不需要通过家族审批。”艾薇微笑着说道。

萧慕云想了想,还是问出了早就想问的话:“艾薇阿姨,您给我的驭风诀有没有缺些什么?”

艾薇似乎是早就料到萧慕云会有此一问,也没正面回答,留下了一句你爹会对你有所解释的,交代了莎夏几句,然后就离开了。

莎夏看着似乎只有十五六岁,萧慕云注意到,她和刚才离去的侍女有所不同。在这个帝国里,虽然很多侍女都是孤儿,而且年龄也不大,失去亲人的理由也是林林总总。但若是因求职、流亡发配、人口走私贩卖或者其他原因而服务于一个大家族的仆人,面容中总归不会拥有太多表情。或小心翼翼,又或假意谗媚;许是诚惶诚恐,又许是毫无波澜;但绝不会莎夏这样表现出温暖和幸福。

所以,她应该是从小在博迪家长大的孩子,而且待遇不薄。这样的仆人,一般来说忠诚度会非常高,而且权限也会比普通仆人要高。同时这也意味着,自己可以通过她享受到很好的待遇,但同时若是一举一动稍有出格,恐怕第二天也都会出现在艾薇甚至是家主桌面上的报告里。萧慕云当下苦笑了一声,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

萧一白赶回来时,已是晚饭之后,正好遇到准备去散步而被莎夏推出房门的萧慕云。父子相见,却是两相无言,最终还是萧一白先开的口:“我听艾薇说了,你想知道什么?”

萧慕云先是沉默不语,多年的怨怼,让他与萧一白早就没了亲近,莎夏也识趣的离开了。但萧慕云最后还是没忍住问:“我只是想知道。您的夫人给我的那本书缺了一些东西,您应该有个解释吧?”

“是我叫她这么做的!你是如何知道的?哦!想来是抓你的人对你说的,也对,以他的行事风格,不可能不对你说。如此一来,就算你不能把我怎么样,也能帮着添点堵。”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萧慕云咬着牙,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萧一白。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也知道你心里有怨,但这件事本来只是想着对你有一种保护,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出乎了我的意料。”

“保护?就把我保护成现在这副模样吗?我曾经怀疑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我一次次的努力想证明自己,却总是没有回应。母亲不要我,父亲也无视我,就好像…在这个天地间…我是…最不被需要的…那个人,或许我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萧慕云声音有些哽咽。

“我……不是您的儿子吧?”

萧一白转过身去,没有再看萧慕云,也不理会背后的灼热目光,只是淡淡地说道:“你怎么想并不重要,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不想再解释什么。现在我只问你一句,这驭风诀你到底想学还是不想学?”

“包括缺少的地方吗?”

“对!包括缺少的部分。”

“好!我学。”

“明天开始,我会亲自教你。学院的课程你暂时别参加了,我会和学院导师说明情况,期中测试也会让你按时参加的。”

“但我以后每晚都要出去散心!”

“白天教完你以后,你随意活动!”

“知道了!我现在先出去了。”

萧慕云说完就自己转动着椅轮离开了。

许久,萧一白转过身来,看着轮椅离去的方向,重重的叹了口气。

一个人出了博迪家门,走在路上才发现,这个轮椅做工非常巧妙,椅轮是一种拥有间隙的特殊轮状结构,哪怕是面对楼梯依然能上能下,小的颠簸也不怕。没有让莎夏跟来,说的是自己想去学院转转,但走在路上就已经发现,有人跟着自己,想来是莎夏还是把情况禀报给了艾薇。这让萧慕云很郁闷,以他的移动速度,是根本不可能甩掉这些尾巴的。

“前面路口往右转进小巷,然后上车!”耳边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是银狐。他居然敢到城里接应自己,当真是艺高人胆大,本还以为是要到城外才会来接应呢。

当下也没犹豫,当即右转进入了小巷,小巷里停着一辆棚车,拉车的是牤牛,看上去像是郡西商会那种用来拉重货的,而且已经有人架好了板子等他上车了。上车后,车子徐徐走动,许久也再没见人跟来,看来尾巴是已经处理掉了,就是不知道是怎么处理的。

很快,棚车就出了南门,萧慕云下车的时候,发现这是南门外的摊户区。曾经南门外的小摊贩众多,这些人大多数是住不起城里的,只能另辟蹊径。于是摊户区就形成了,价格便宜,却很简陋,简易的用木板搭建成一个个帐篷般的小屋,便宜又能遮风挡雨就足够了,小生意人根本不在乎那么多。

但人多了,商机也就多了,也不是所有人都会住那种廉价简陋的木帐篷,而住进城里又不利于成本,于是就有人开始建简易楼房。后来慢慢的,这里俨然就成了东倚林郡的城外城,只不过是没有城墙没有防卫的那种。贵族们是很乐见其成的,既能增加税收,自己安住城中也无需和贱民们待在一起,安全也更有保障。他们曾经一度认为,郡南外的学院也应该在城中才对,可后来一提到要划分地盘建校,就全都闭上了嘴。

城中地盘虽然很大,但那么些人分下来,也就不显得多了,谁会愿意拿自己的地盘来供学院使用呢?但建学院又是帝国的命令,是不能不执行的,最后只能是以巨木林边地域宽广,更适宜训练为由而获批。

萧慕云被驾车人推到了一座小院前,只听得三声敲门响,门开了。萧慕云被推了进去。

这种独立院落在摊户区是极少的,拥有的无不都是大商家,其实也不奇怪这里会有大商家入驻,有谁会嫌钱烧手呢?但摊户区毕竟服务对象不同,就没必要到城里去寻觅一些好地方了。

萧慕云被推进到小院门径直对着的中间屋子,进屋便入眼的是一张四方桌,四把椅子围着桌子,左右的隔间都是休息室。而此时的银狐就坐在四方桌边,这个场景与脑海中那段被虐的回忆何其相似,奇妙的是面对的却人是一样的人,而故事却是两种不同的结局。

“来了!”

“嗯,来了。”

“来了就坐吧。”

“您打算教我些什么?”

“这么猴急的吗?那你想学什么?”

两个人没有太多废话,直接步入正题,萧慕云提出了想学风丝缚,银狐听到以后笑了,因为萧慕云想学的与他想教的不谋而合。其实他自己也想知道,如果是萧慕云学风丝缚,能够达到什么程度,因为这对他来说也是至关重要的。

银狐说道:“这样吧,你现在刚刚突破气贯阖身,下一步的基础还没打牢,咱们先巩固一下。”

“那要怎么做?”

“我会封住你的五识,让你和自身的气做一回更好的交流。你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可能一开始会有些不适应,但只要坚持住,你就知道这有多重要。”

说完,银狐让萧慕云做好准备,得到肯定答复后,就动手了。

“首先是视觉!”银狐运气与指尖,在萧慕云眼眶下部点了两下,萧慕云只感觉眼睛越来越模糊,逐渐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然后是嗅觉!”

突然之间,房间的味道从萧慕云感觉里消失了。

“味觉!”

“触觉!”

“最后是听觉,五识封闭之后,你要将气运全身,你要把自己的身体想像成是一个火炉,热量要散发出去必须要有出路,简单的出路都在四肢,难的是体表,封闭五识如果太久会对你身体造成很大的伤害,而且有可能危及生命,所以你必须在封闭期内尽你最大能力去寻找突破体表的感觉,明白了吗?我会看好时间为你解禁。”

萧慕云点了点头,银狐点向萧慕云的双耳后部,然后就看着坐在轮椅上的萧慕云,掏出一根香点燃了插在桌上。

萧慕云此时此刻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自己的气,每一丝每一缕,运行的速度,如同脉搏般流动,似乎这是呼吸掌控的。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陌生的令他有些恐慌,但也正因为如此,自己专注于气感的能力有了显著的提升。原来自己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鼻子闻到的,舌尖和身体感觉到的,都能成为自己的束缚。

趁着这档功夫,银狐摘掉了面具下半部分,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方盒,从里面拿出一支烟来点燃。说起来这烟确实是个好东西,西林帝国这几年才出现的新玩意,确是很快风靡了整个帝都。人们逐渐发现,这玩意简直就是行走在外,浪迹江湖不可或缺的调剂品。

萧慕云五识封闭,还要一段时间,当初自己体验这个手法的时候,要不是还有思维和气感,自己都快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只是不知道这个小家伙,能不能挺过去,掌控气息外放,才能为自己所用,这是气武者成为气武师的必经之路。

希望这个小鬼不要让自己失望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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