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心!”
路不尘的元力如一柄柄利剑向四面八方激射而出,滚滚妖风如遇上沸油的残雪一般消融。
“呃!啊!……”
李日下本来可以抵御,可是自他吸收了路不尘的力量后,妖力便暴乱得根本不受控制,他浑身妖气不断溃散,从头至脚被路不尘那炽烈的元力灼烧得皮肉翻卷。
“恕心恕心,南夷路氏的至高绝学,你竟然也练成了?!”
李日下翻倒在地上浑身颤抖,就像被焚毁了翅膀的飞蛾,那俩鬼魅已经被燃成了一股黑烟。
“崩江!”路不尘一步一丈半走向倒地的李日下,带着一股崩乱一切之势,印向李日下的额头。
“路不尘,你卑鄙!”李日下挣扎着嘶吼着,面目更加狰狞。
“卑鄙?你看看自己都用了什么阴间手段!你配说卑鄙二字?”
砰!……
不得不说妖魔化的李日下着实强大,虽说受了路不尘一击额头不断爬起裂痕,可他还是不死。
“恕心!”
路不尘震撼于李日下生命力的强悍,果断再次施展出恕心绝学,他一掌出,仿佛整片街区都被压下去了三分。
“蚀妖、”李日下嘶哑的喉咙嘶吼着,他翻滚起来,竭尽所有地再杀路不尘,“侵蚀!”
轰!……
不断被李日下抽走力量的噬灵阵,在这可怕的化生境碰撞下,终于崩溃了,阵内二十丈连同阵外五丈,所有的一切被余威震得七零八落,那四十九杆灵旗,也是在这一碰下崩断了近二十根。
本就重伤的路不尘也是极其难受,他半跪着,浑身那些伤势压制不住地松动了,鲜血淋漓更是撕心裂肺的痛。
李日下更是远远倒在一片废墟中,挣扎了半天也没有爬起来,这一次,他浑身伤势没有再愈合。
“怎么会这么强?!”
李清河面色一片惨白,仓促间被余威波及,他咳出一口血,踉跄着倚在了墙边。
这只是化生一二境的巅峰一击吗?实在是可怕。
李清河有些震撼,刚才的冲击给了他一阵后怕,在绝对的实力差距前,他突然觉自己无比无力。
该动手了吗?李清河问自己,但他也没有答案。
路不尘再次运转元力压住伤势,艰难地又站了起来,这是杀李日下最好的时候,绝不能放过。
“还没完!”
李日下嘴里咳血不止,可这并不妨碍他吟唱起一段晦涩难明的咒语。
“蚀妖魔旗!”
李日下两眼腥光四射,噬灵阵残留的二十几杆灵旗齐齐一震,一杆又一杆迅速飞去把李日下围了起来。
李日下眼见路不尘又杀了过来,念咒的速度越来越快,浑身黑血一点点溢出,流向周围的灵旗旗。
嗡……
灵旗震颤着,缓缓再次闪烁了起来,猩红的邪光更胜之前。
嗡!……
剩余的灵旗猛地旋动了起来,一杆又一杆灵旗开始融合,一时间妖气纵横,蚀人心智。
不好!
路不尘哪怕有恕心神通护体,可那诡异的妖气竟也一点点拨动他的思绪,眼前仿佛幻生了一个个魅影,在哀嚎、在嘶吼、在哭泣、在驰骋……
“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李日下最后癫狂地长啸了一声,他把自己也献祭了,随着滚滚妖力融入灵旗,李日下浑身气血迅速消散,很快他也退出了妖魔化的状态,成了一具干尸。
“饲主为祭,邪旗化魔,屠身灭魂!”
李清河眼中透射出无比的癫狂,他浑身激动得颤抖不已,果然,尘埃落定之前都是为时尚早。
魔旗啊魔旗,将这两个老东西一起带走吧!
李清河很庆幸刚才的犹豫,否则要是急着动手,自己也难免被卷入那种绝境,至少他就不认为,路不尘能逃出来。
李日下,干得漂亮!
李清河得意归得意,但他这次谨慎了起来,毕竟路不尘李日下两人刚刚的拼命一击就伤他不轻,天知道这蚀妖魔旗的威力有多大。
李清河沉了一口气,再往后退开了十丈的距离。
路不尘盯着那杆有泯灭一切之势的灵旗,想到这是李日下献出生命的一击,不自觉就有一种心惊肉跳之感,他沉了一口气,也开始透支起恕心功法。
“恕心!灼日辉芒!”
路不尘浑身的元力燃烧了起来,如一团熊熊烈火将这片夜空照亮,无数灼烧之气如利剑从他每个毛孔中射出,他每一步落下,脚下的青石路面直接成尘。
桀桀桀!……
一道狰狞的魅影从李日下的干尸里走出,握起那杆融而为一的邪旗,尖锐地长嘶着捅向了路不尘。
路不尘燃烧似的如利剑的元力在手边融而为一,一股暴动着焚尽一切之势白炽圣剑演化而出。
路不尘握着恕心功法揉合而成的元力圣剑,李日下那死而不散的魅影握着邪旗,带着毁天灭地之力碰到了一起。
砰!……轰!……
如若平地起惊雷,如若群鬼撞塌天幕,不可直视的白炽之光照亮了半边天,另一边侵蚀一切的妖气铺天盖地。
久安街的中心被轰出了一个方圆五十米的圆形巨坑,那残缺不全的一百几十具武者干尸、灰飞烟灭尸骨无存,方圆一百米内的所有建筑、在那恐怖的余威中分崩离析。
“这……”
城主江让一行人还没赶到久安街,就被远方那恐怖的动静震慑住了脚步。
“怎么会这么强?!”
宋大漠手中的大刀都有些握不住了,他拄刀而立浑身汗毛一缩。
“果然……路不尘他们已经跨过了武炼境,超出了炼气的层次,掌握了天地本元之力。”
周全面容有些僵硬,他嘴皮子颤颤地说道。
“现在收手还来的及。”羊家领头羊羊首唏嘘了一声,心中的退堂鼓敲了起来。
“江城主你怎么看?”丁利眼光游离了一圈,随后落在了江让身上。
“爆竹再响,炸一下也就没了……”
江让回头扫视了一圈骚动不安的众人,有些意料之中地说道。
“打出这样惊天地的动静,想必路不尘李日下已经是拼上性命了,甚至说,山穷水尽油尽灯枯也未可知。”
“至此,李路两家武者也必定是两败俱伤再不足为虑,那么!如今我等武炼强者十七人、高阶武者五十人,便是镇关城全城之力!”
“诸位,举我镇关城全城之力,穷途末路的路不尘李日下又何足畏惧!”
“诸位,想想昨日嚣张跋扈的李家人!想想自以为高高在上的路家人!想想城内十万百姓敬畏李路两家人的眼光!”
“今夜,只要我等走过了久安街,那么明日嚣张跋扈横行霸道的就是我等!明天高高在上的就是我们五家的人!明天这座镇关城都将跪在我们脚下!”
“诸位!整座镇关城的权与力就在眼前!荣华富贵就在眼前!”
“我等箭在弦上能不发吗?!落在嘴边的肥肉能不吃吗!?”
江让言词循循善诱,又在他暗暗施加的炼气作用下更加深入人心,更加振聋发聩。
“我等堂堂八尺男儿,血里来火里去厮杀过多少次,如今又有何惧之?!”
师爷看着渐渐镇定下来的人群,感知着他们心中开始躁动起的欲望和贪婪,慷慨地说道。
“丁家愿追随江城主平定李路暴乱,还城内百姓一个公道!”
丁家主丁利又在众人身上游离了一圈后,对着江让郑重地躬身一抱拳。
“周家誓死不退!”周全也定了定心表率道。
“佣兵团的老爷们何惧!”宋大漠再次扛起刀。
“羊家不畏死,只畏不能还久安街百姓一个公道。”羊首坚定的表态。
……